有一次我在車上放鄧麗君﹐朋友聽到了嚇一大跳：「怎麼妳也會聽這種老歌？」
「我很喜歡聽老歌的。」
朋友夠狠﹐一語道破：「明明妳只喜歡聽張震嶽跟熱狗啦﹐台客怎麼會喜歡聽老歌？」
「但我最喜歡的歌手真的是鄧麗君啊。」我很認真的回答。
「騙肖ㄝ﹐少裝氣質了啦！」
「☆％＆※▼＃．．．」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我非常喜歡聽老歌(非常非常喜歡)。
老歌的魅力﹐事實上很少在於風格曲調或歌詞。
而是在歌手本身。
事實上來說﹐我總認為很多老歌的歌詞是陳腔濫調的﹐甚至花俏賣弄﹑拼了命的放一些沒意義的成語佈滿整首歌﹑把詩詞歌賦裡面一些句子當免費大放送一樣塞進根本不搭嘎的歌詞裡﹐矯情地以為這就是「有程度」﹑「有水準」。
歌詞沒什麼意義的無病呻吟﹐也不見得反應了什麼社會現像﹐更沒有太多的深情。雖然當時的做詞人多數國文程度不差﹐但在填詞時大多數華麗得不夠平實﹑但又及不上真正古典詩詞的堆砌之美。曲調更是幾乎千篇一律的平穩﹐雖然不能說難聽﹐但絕對沒有聞之驚人的難忘撼動。
老歌的年代裡(如鄧麗君﹑蔡琴﹑鳳飛飛她們那個年代)﹐當科技不發達的時候﹐很多音樂的特效根本做不出來﹐編曲的方式也比較落伍(大家真的不要小看編曲的重要性啊！)﹐更別提混音﹑背景音效等許多籍由高科技電腦效果才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專業技術了。
所以在那個時代﹐歌手的聲音「本質」很重要。
聲質好﹐這是基本。
Key不夠高﹑聲音拉不上去﹐那個年代裡根本沒有電腦特效可以幫你做mix。Pitch要準﹐對音樂和拍子的敏感度更是馬虎不得﹐當年的音樂很少花招﹐就單純的幾個樂器幾種特效﹐少了很多能夠將聽眾的焦點帶跑的樂器音效﹐隨便一個走音一個失誤﹐就像夜深人靜中一聲悶雷﹐震耳明顯。
還有﹐辨析度要夠﹐歌手才有特質。
舉例來說﹐現今的歌壇我到現在還是分不出來Tank﹑曹格和周杰倫的聲音分別在哪裡(難道差別是在於咬字發音的清晰度？)——早期的歌手﹐在大家拿起唱片的同時(當年是唱片的時代喲~)﹐絕對不會把鄧麗君誤認做鳳飛飛﹑不會把楊小萍當成尤雅﹑青山和費玉清更是有所不同。
因此與其說喜歡聽老歌﹐其實我更喜歡的是老歌手的歌聲。
真正的﹑如此專注地﹐當他們用最完美的歌聲﹐所展現出來的聲音。
其中我最喜歡的﹐是鄧麗君。
曾經在某個綜藝節目上聽過有人這樣形容鄧麗君的歌聲：「鄧麗君唱歌﹐仿彿她的歌﹐是專門為了你一個人﹐而唱的。」
是真的﹐我覺得鄧麗君的歌聲﹐就是有這樣的一種特質在。
那一種溫柔﹑那一種清亮﹑那一種絕無僅有的美﹐宛如潺潺流過的溪水般﹐透明清澈﹐沁涼舒服。又仿彿一陣風吹過﹐拂在臉上﹐讓人不由自主地﹐開朗的心懷﹑露出一個油自於心的微笑。
鄧麗君的經典歌曲很多﹐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她唱〈甜蜜蜜〉。也就只有她唱﹐才有那甜進了心坎裡﹑那麼美﹑那麼甜﹑那麼如蜜一般的溫柔﹐聽她唱著﹐就想露出一個笑﹐「笑得甜蜜蜜﹐好像那花兒開在春風裡。」
這麼這麼若干年之後﹐我就再沒聽到有人能像鄧麗君這樣﹐唱出這樣深深進入人的心靈裡﹑這麼讓人難忘的聲音了。
很多人喜歡聽鄧麗君唱〈水調歌頭〉﹑〈何日君再來〉﹑〈小城故事〉﹑〈路邊的野花不要採〉﹑〈獨上西樓〉﹑〈南海姑娘〉之類的小調﹐也很多人將鄧麗君定位在「小調歌手」﹑「古典歌手」之類的定點上。但事實上很鄧麗君在偏流行音樂的詮釋造詣上來說﹐也是無人能及的。
當鄧麗君唱〈月亮代表我的心〉﹐似乎我還沒聽過華文歌壇﹐有哪一位女歌手能夠這樣的深情﹐仿彿聽著她唱﹐就有一抹月光﹐柔柔地﹑亮亮地﹐從窗櫺邊照亮了你的整顆心。
我也喜歡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明明就這麼苦情的一首歌﹐偏偏給了她唱﹐就讓人覺得那麼的專情深刻﹐「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似乎有一個真心愛著你的人﹐如此地在你的耳邊呢喃著﹐低聲細語著。「如果有了那一天﹐你說即將要離去﹐我會迷失我自己﹐走入無邊人海裡．．．」如今少了鄧麗君﹐她那有如天籟的歌聲﹐我們又該在茫茫音海裡﹐何去何從？
有一次不知在什麼節目上突然聽到鄧麗君唱〈夜來香〉﹐開頭第一句就一陣「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歌聲齊唱。」那是一個夏日炎熱的傍晚﹐我竟覺得真有一陣晚風迎面襲來﹐真有一陣花香撲鼻襲人﹐久久無法散去。
〈千言萬語〉﹐一首被他人唱了千萬遍的老歌﹐但是給鄧麗君一唱﹐似乎她就真有千萬和萬語﹐細細傾訴﹐就只在你的耳邊說﹐萬般柔情﹑千般思緒﹐儘數﹐就在這一首歌裡了。
很多人說唱歌需要鍛煉技巧﹐但我猜想這天生的實力也是不可或缺的。
鄧麗君的嗓音與生俱來﹐那種獨一無二的清新度﹑亮度﹑細緻﹑和無可取替的黏膩柔滑﹐是空前而絕后的。是的﹐不公平﹐但她的獨特真的是天生的﹐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這樣的讓人無法遺忘。
我會想到武俠小說裡說「硬裡子」﹐不加修飾﹑不搞噱頭﹐從實力開始﹐沒有一絲馬虎。
那不是一種感動﹐甚至不是一種震撼﹐但就是這樣的舒適﹐似乎你可以就這樣聽著她的歌聲﹐靜靜地看著時光的流逝﹐與世無爭﹐直至天長地久。
就是這樣的歌聲﹐那麼的舒服﹑閒適。
就這麼純粹的單純的﹐唱出一首歌﹐用她最美最獨特的柔情﹐那就是鄧麗君。
永遠的﹐鄧麗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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