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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13 19:57:42| 人氣2,016| 回應2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看見沈靜的哀愁--關於「悲傷草原」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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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哲羅普洛斯二○○四年的新作。據說,他於一九九八年拍完「永遠的一天」後元氣大傷,曾興起不再拍片的念頭,直至四年後意外讀到「希臘三部曲」的企畫案,創作靈感遂不斷湧現,因而改變初衷,決心繼續投入電影事業。除了已經上映的首部曲外,「希臘二部曲:希望之翼」(The Third Wing)決定在俄羅斯、東歐及義大利等地取景,目前已進入籌備階段;而最後的「希臘三部曲:永恆歸來」(The Eternal Return)則將選在北美拍攝。

首部曲「悲傷草原」(The Weeping Meadow)取材自希臘神話「Oedipus Rex and Seven against Thebes」,年代背景始於1919年俄國內戰奧德薩紅軍的入侵,經歷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義軍、德軍入侵,最後結束於1949年希臘自身的內戰。小女孩艾蓮妮(Eleni)第一次被人們發現時,正趴在母親的屍身上哭泣。她被恩人收容,長大後卻愛上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不料恩人卻想將艾蓮妮據為己有,這對小情人只好連夜倉皇逃到希臘的帖撒羅尼迦,就此展開了他們三十年的飄泊生涯。

劇中艾蓮妮的先生以演奏手風琴維生,他對人生和音樂充滿了熱情,一心希望能先赴美國完成音樂夢想,進而將心愛的妻兒接去團聚。在艾蓮妮依依不捨的祝福下,丈夫隻身前往美國,艾蓮妮則留下來撫育兩名年幼的雙胞胎男孩。而後二次世界大戰開始,艾蓮妮被當成罪犯關進了監獄。鐵窗歲月裡,艾蓮妮的丈夫和孩子們音訊盡失。多年後,滿心期待全家能重新聚首的艾蓮妮終於被釋放了。當她費盡千辛萬苦找到孩子時,卻發現長成的兩個雙胞胎男孩竟在接踵而至的希臘內戰中,分屬兩方敵對的陣營,互戰而死。而她的丈夫則在二次大戰時,加入美軍,死在南太平洋小島上。

相較於安哲羅普洛斯之前的作品,「悲傷草原」的劇情元素顯然強化了很多,至少「愛情」語彙便是其中動人的成分之一。然而以影片進行的節奏而言,前半部還是稍嫌冗長,張弛間有些無力。(我不禁暗自在黑漆漆的戲院裡叫苦:唉呀!真是部老人電影!)然而作為一名深富哲思的詩人導演,安哲羅普洛斯的運鏡,確實充滿了詩人的美感,以及哲學家特具的舒緩氛圍;毫無例外地,導演每一個畫面的停格,幾乎都可視為一張攝影佳構。不少影迷會為影片中那幅十七隻羊懸吊樹梢的畫面感到震撼。然而更令我難以忘懷的,是片中希臘移民好不容易落地生根的小鎮,化為一片水鄉澤國,他們被迫再次尋找出路時,一艘艘小船在逐漸淹沒的房屋間載浮載沈,此際導演將鏡頭由屋舍、主角緩緩拉大到其他村民,形成與羔羊畫面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超現實效果--沈靜之極、哀傷之極,卻又絕美之致。

另一幕令人難忘的畫面,是女主角與丈夫在港口道別時,手中捧著的那條紅色圍巾。親吻過愛妻雙手的丈夫,戀戀不捨地離開,妻子手中未織完的圍巾線頭於是被緩緩拉開,拉成綿延的思念、拉成千山萬水的阻隔、拉成一聲淒厲的呼喊:Eleni!劇情自此開始有了殘酷快速的轉折。

紅色圍巾是影片中少見的鮮明意象,因此在觀者的視覺效果中倍感哀豔。除了圍巾之外,片中不斷插入的火車意象與嗚嗚汽笛,似乎象徵了時代巨輪對於渺小生民的侵剝與凌遲。個人的命運在戰爭場景裡毫無抵抗餘地,於是手風琴音樂家,以及那些和他同甘共苦的朋友們,他們演奏小提琴、豎笛、曼陀鈴、小號、手鼓,一句句流洩出來的樂句,彷彿便成為對於政治、對於現實微弱卻至為尊嚴的抗議。

「我沒有水,我沒有錢,我沒有紙可以寫信給兒子。」艾蓮妮在痛失親人後昏迷中的囈語令人動容。那種物質與精神上的雙重困頓,透過演員哀淒的面容表露無遺。有人說希臘女星雅麗珊卓艾汀妮(Alexandra Aidini)是以「心理狀態」詮釋角色生命轉折,因此能在完全不化老妝的情況下,將滄桑感表露無遺。現年二十四歲的雅麗珊卓艾汀妮,聰明地將世事滄桑放在心上,而不放在臉上,果然能以其獨特的氣質與詮釋,深獲安哲羅普洛斯的賞識。

影片結束於艾蓮妮接獲一九四五年丈夫戰死前的來信,在四年之後。信中那段詩般的陳述:「我夢見我倆尋求河的源頭,由一名老者引領,涉過無數分支的小溪,而後來到草原。奔越過那片浸濕的草地,仰首望天,雨正滑落。我夢見你彎下身來,伸手觸碰這片濕漉草地。草上露珠掬到手中,彷彿清淚……。」對照片首一群移民來到草原的河中映象:遠方傳來陌生而疑惑的詢問,「喂!你們是誰?從哪裡來?」「我們是希臘人,從奧德薩逃難而來。」一部悲傷的史詩於焉展開,三十年間的戰火流離盡收於「悲傷草原」陰沈的天空、濕漉的雨霧,以及安哲羅普洛斯清冷如鏡的澄澈映象裡。拍攝戰火而能運鏡如此靜謐委實不易;那種內斂而壓抑的沈痛,較之吶喊、控訴更令人神傷。

當然,從藝術表現上看,安哲羅普洛斯影片裡常用的意象,諸如婚紗、黑傘、雨水、霧氣和旅程等等,在「悲傷草原」裡也反覆出現;此外,長鏡頭的使用,與伊蓮妮卡蘭德若(Eleni karaindrou)合作的配樂,對安哲羅普洛斯的影迷而言,亦絕不陌生。至於從主題表現上看,戰爭、歷史、放逐者命運,亦是導演所反覆致意者。關於此或有觀者會覺得欠缺新意,甚至倍感失望。然而在訪談中,安哲羅普洛斯就曾經幽默地說自己其實只拍過一部電影,即一九七○年的「重建」(Reconstruction)。換言之,他的首部電影已拍盡一生所有作品的理念,不外乎「移民」、「放逐」、「父親之死」,其後的作品都是「重建」的複製與改造。

我於是想起白先勇在某次訪談中曾經說過的話:「一個作家,一輩子寫了許多書,其實也只是在重覆自己的兩三句話,如果能以各種角度,不同的技巧,把這兩三句話說好,那就沒白寫了。」同樣地,希臘導演安哲羅普洛斯也正是以其獨特而一貫的美學思維,反覆在說明他生命中的「兩三個主題」,於是每部貌似雷同的電影,便在推敲往復中,有了一致卻又各自獨特的風格。這應該是安哲羅普洛斯對於自我、對於歷史的追逐、窮究與演繹,永無止息。

台長: 我的心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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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ufman
安哲羅普洛斯的電影對我而言總是太沉重了些,人類總是渺茫的,永遠有未知且不可抗的命運,另外,卡蘭德若的配樂令人印象深刻(其實這才是吸引我看安哲羅普洛斯的最大誘因:P),悲傷草原的手風琴,霧中風景的Oboe,影像與音樂竟如此的密不可分~~~
2007-01-08 17:4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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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3 00:13:11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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