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故事中的男孩塔德讓我想到漫畫《怪物》,當然他聰明深沈的程度比不上約翰,但既然同樣用了很大的力氣著墨人性的黑暗面,那種詭局陰暗的氣氛總是相同的。
這篇的電影版「誰在跟我玩遊戲」我也看過,但我確定,看電影是不會讓人作怪夢的。文字內容給人的感覺更震撼,也能凸顯史帝芬金在心理描述上的高超技巧。
塔德在外人眼中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事實上品的部份卻沒有家人老師想像的那般優秀,因緣際會下,他發現了二戰時期掌管集中營,藉此殺人無數的納粹戰犯杜山德。用曝光其身份作為威脅,他開始天天與其接觸,從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口中聽到一個個血腥變態的故事。他視了解這樣的故事為興趣,但這種「興趣」卻改變了他。他成績退步、惡夢連連,為了隱瞞事實,他開始欺騙父母、老師,努力維持表面上的正常,然而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部份,他內心深處的嗜血慾望卻早已被杜山德喚醒,從幻想到付諸實現,他開始以最暴力的方式殺人,用他聰明無雙的腦袋掩蓋真相,毀屍滅跡。
另一方面,杜山德原本已平靜的心靈也因塔德的逼迫而再次掀起波濤,好久沒出現的惡夢再次報到,唯有穿上塔德送他的親衛隊制服才能使他安眠。他開始想辦法控制男孩,因為他對這個男孩的觀感,已從原本的噁心嫌惡進展為又愛又恨的矛盾情節,從此以後兩人命運緊緊相繫,虐待動物、殺流浪漢,所作所為如出一轍。直到最後,當杜山德終於被以色列人發現行蹤而仰藥自盡,塔德也因與其密切的關係而遭受調查,知道紙包不住火,塔德陷入瘋狂,掃射了輔導老師和高速公路來車後終被逮捕,資優生的形象到此完全破功。
要說杜山德是使他墮落的元兇,卻也是他心甘情願地將自己交付其掌中。他們的關係可謂是一種化學作用,不管如何努力,創造出的產物終不可能恢復為原來的元素,無論它是成功或者失敗,黃金抑或廢鐵。兩人互相影響,喚醒對方心靈中最血腥卑劣的部份,正好符合本篇主旨,雙方靈魂相繼沉淪,最後一起邁向毀滅。
我不是理想主義者,當然相信人性暗藏的部份有時並非那麼光明美好,本來就存在於天性之中,有時藉著成長過程的刺激加強。所以為什麼人總要強調善的一面,就是因為知道有惡質的一面在與之拔河。其實有時候真的很不喜歡這種瘋狂宣傳美善的社會氣氛,畢竟邪惡也無時不在肆虐,這樣的理想化,總之是有點太昧於現實了。
邪惡也是有分等級的,杜山德的邪惡因世故經驗而內斂沉穩,塔德則較為直接而顯得瘋狂,在這種情況下,杜山德是比較高超而殺傷力大的,但不知為什麼,比起杜山德,我更不喜歡塔德。可能因為年輕而顯得囂張的氣勢吧。聰明如他,卻不懂得「三分張狂,七分深藏」的道理,是他個性上的缺失,又或者,就是因為他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呀。
分析邪惡的等級好像沒啥意義,但其實這篇的重點就是邪惡。或許有人可以從其中分析出邪不勝正的道理,或者更精確的說,正根本沒出現過,只有邪惡自尋毀滅。我是不喜歡這樣想的,反而比較傾向於,視這種故事為藉他人之手見識隱藏的人性,不舒服當然會,但痛快的感覺卻是無可取代的,畢竟我也曾經叛逆瘋狂過,而現在媒體當道的世界又讓人覺得太虛偽做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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