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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7-17 14:53:21| 人氣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完) page 9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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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戀人才被陽光包覆。

--- 康明斯





大衛的外表沒什麼可挑剔的,他的牙齒好好的、也沒有禿頭,卡門快速審視
著大衛的衣著,也還算可以接受,至少他沒穿著星際大戰那類的T恤來見她
,然後她把眼光轉向他的腳,希望她看見的是一雙難看的鞋子。

「這位是波特。」卡門介紹。「波特,這是我媽,克莉絲汀娜。」然後她轉
向大衛,「這位是大衛。」

她看著大衛和波特握手,兩人似乎都在極力掩飾這是他們一生中最奇怪約會
的想法。

「波特明年就高三了。」克莉絲汀娜向大衛解釋,就好像她跟波特是多年好
友一般,「他跟卡門是學校裡的同學。」卡門縮了一下身體,媽媽似乎正在
將大衛帶進她們的生活中。

女侍者帶著他們入座,是個四人座的小包廂,卡門倒希望不要坐在包廂裡。
雖然如此,媽媽還是跟大衛一起坐在對面,而她跟波特坐在面對面的這一頭
。大衛將手輕輕攬在克莉絲汀娜腰間,卡門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僵硬了起來。

卡門凝視著媽媽,思索著究竟這個外表正常的男人,看上的是她哪一點?大
衛知道媽媽已經很老了嗎?他知道她老是哼唱著卡本特的歌,而且總是五音
不全嗎?他是不是對西班牙裔律師事務所的祕書有詭異偏好的怪人呢?

但事實上,當卡門凝視著媽媽生動的臉龐時,才發現媽媽其實是很美的。她
濃密而捲曲的頭髮美麗地披在肩膀上,她甚至不需要染色。她的身材雖然比
不上超級名模,但也並不肥胖,她擁有美好、自在、爽朗的笑容,而且她也
經常開懷笑,尤其是大衛在說話的時候。

「卡門?」

波特期待的眼神像是剛發出了一個問題,或許不止一個問題。

卡門張開嘴,「呃。」

「還是妳不要?」

在座三個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卡門清清喉頭,「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妳要不要跟我共吃一份芝麻麵開胃菜?」波特問她,他或許因為發問太多
次,而對提出這項邀請感到有些後悔。

「嗯,當然好。」卡門笨拙地回答著,一起吃光一盤菜似乎是四人約會的經
典老套,不過像她方才那樣忽略了波特好幾次,她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說不。

「可不可以多給我們一個盤子?」大家在點菜時卡門向侍者提出這個要求,
理直氣壯地像堤比家八十一歲的老奶奶羅伊絲。

當她分著盤子裡的麵、用叉子將它們弄斷時,她感覺那是羅伊絲老奶奶那年
代的浪漫。

不過媽媽可一點也不像羅伊絲老奶奶。她倚著大衛,為他所講的話笑著,她
的臉頰泛著桃紅,而且很自然地吃著大衛的盤子裡的餃子,一點也不扭捏作
態。

「看吧,很好吃吧?」大衛問克莉絲汀娜,他的眼神跟語氣似乎都只為專注
在她身上,克莉絲汀娜。或許大衛問過媽媽是否她愛他,媽媽的答案應該是
肯定的,他們公然四目交纏,一點也不會感到不好意思。

他們像在演一部戲告訴大家:快樂是與生俱來的。卡門小氣地這麼想著。

「卡門?」

波特臉上又出現那種表情了。「抱歉,」卡門回答,「你剛剛說什麼?」

他還沒習慣將卡門從心緒遊蕩裡拉回現實,甚至嘲笑她心有旁騖。他只是看
起來有些手足無措,那個樣子有點像羅伊絲奶奶的先生,已經過世的先生。

「沒事。」

卡門又從盤子裡拿出一些麵,這個晚餐卡門似乎只是置身事外地看著它的進
行,而非實際地參與其中。

不知何時大衛和媽媽親蜜的切切私語結束了,大衛看著她說,「妳媽媽說妳
今年暑假在摩根家幫忙看小孩。」

大衛直視著卡門的眼睛,亳不掩飾、直接、而且帶著善意的眼光,害得卡門
眼神撲朔不敢回視、只好四處張望當作掩飾。「嗯哼,是的,你認識他們嗎
?」

「傑克摩根是我們老闆的合伙人,他們的孩子很可愛吧?那個小男孩叫什麼
名字來著?」

卡門聳聳肩,「傑西?」

「對了,傑西,他真是上天的傑作。」大衛笑開了,「上次我們公司的野餐
會時,他一個人包辦了所有的冰塊。」

克莉絲汀娜跟波特都笑了,但卡門忘了怎麼笑。

「昨天我去他們家接卡門時,他站在房間的窗口喚我牛羚。」克莉絲汀娜開
朗地笑著說,卡門很訝異媽媽竟然會將自己被喚成牛羚這事說出來,要是換
成卡門自己,她應該不會在約會時說這種事。

大衛親吻媽媽頭髮的動作,卡門又看得忘了神。這次波特又在她的耳邊說了
些什麼,卡門卻完全沒有聽進去。

最後終於要結帳了。大衛大方、且絲亳不作做地付了錢,「下回再換你。」
波特拿出錢包時大衛對他說。

然後大衛很有風度地站起來,走到衣架邊幫克莉絲汀娜拿外套。卡門趁著這
個機會偷瞄了他,看看他是不是短腿一族,幸好不是。





蓮娜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高士多早在在一月時送給她的露辛達威廉斯的
CD。堤比離開了、蜜蜂也不在,卡門出去參加令她抓狂的四人約會,音樂
讓蓮娜再度沈浸在聖多里尼的時光,她迷失在那裡面,那段不算真正擁有的
時光,或許她只是窺探一下,她連清楚說出來都很難,那些粗糙、破碎而危
險的日子,卻也直入雲霄般美好。

蓮娜知道自己花了太多生命在憺心害怕上,且永遠在消極地等待命運之神上
門。那樣的生命,要得到快樂就跟放鬆自己一樣的困難。

蓮娜想著自己的恐懼,它究竟從何而來?她到底在怕什麼?她從來沒有遇到
重大挫折,難道是上輩子餘孽未了嗎?恐怕蓮娜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釐清
原因,除非她的生命像狗一樣短暫。她的生命跟狗一樣短暫嗎?她曾經活過
嗎?

她走到衣櫃前,拿出裡面一只破舊的鞋袋,把裡面的信件散放在床上。她儘
量不讓自己常做這件事,尤其她知道高士多已經交了新女友以後。但今晚,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曾經如此反反覆覆地讀著高士多的來信,將裡面所表達的任何細微的感情
、字句的意義和每種情緒,一再斟酌品嘗。她恨不得用力吸光信裡一字一句
所表達的涵意,一直到信紙成了灰燼。她記得收到每一封信,還沒拆開來看
時的那份喜悅和想像;她更記得每一封厚甸甸的信握在手中時,那種新奇而
鮮活的感受。

她雙腿盤坐,半催眠式地將信一封封地打開。每回讀信乍見高士多整齊的筆
跡,蓮娜總覺得他一點也不像美國人、更不像青少年。不過讀了信之後,真
實的高士多便浮現在眼前。

第一封信是去年九月初寄來的,她剛離開聖多里尼返家時:

回憶是自此貼近,這裡還到處都找得到妳的影子。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清
楚而傷感地預見這些回憶終將離我們遠去。屆時我將不復記憶,那些妳擺放
在阿莫地一塊平石上,那些繪畫用具;還有妳坐在瓦莉亞家花園牆上,光著
腳丫日光浴的情景。現在畫面還清晰地停駐在我的腦海,但有一天它們終將
成回憶,更久遠以後,我會想起自己曾經陷入回憶中不可自拔。我想和妳在
一起,今晚我已整裝準備動身前往倫敦,我討厭離開這裡我們曾經在一起的
地方。

第二封是九月底寄來的,信封上有英格蘭的郵戳,那是高士多從倫敦政經學
院寄來的:

我們五個人住在三間房的公寓裡,有挪威來的卡爾,約旦來的尤塞夫,還有
一對從英國北部來、卻還沒正式搬進來的男女朋友。倫敦很熱鬧、很光鮮也
很刺激,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現在我還不敢相信自己已經來到這裡。
星期二要開始上課,昨晚我跟尤塞夫在這附近的酒吧裡喝了幾杯(意思是忘
了幾杯了),我忍不住跟他講了好多妳的事情,他都了解,因為他有個女朋
友在家鄉。

第三封信是十月寄來的。她記得當她看到希臘的郵戳時,心裡有多驚訝。那
封信是高士多的爺爺心臟病發不久,當他返回家鄉探望爺爺時寫的。放棄了
全球知名教授的總體經濟學課,他決定回到家裡的工廠做船零件。高士多就
是這種人。

蓮娜,別為我憺心,回來是我自己的決定,真的。倫敦政經學院的學籍還在
,我將它暫延了;找人頂替公寓床位這事也不困難,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爺爺恢復得很快,今天我工作時他還坐在一旁陪著我,他說他一定得在耶誕
節前完全回到工作崗位上,然後我可以在明年初回到學校,但我不急,我將
爺爺的事業放在第一順位。

我回來的那晚,跑到我們的橄欖樹林游泳,我迫切地想念妳。

他原本在「想念妳」的部分,寫了「想與妳做愛」,卻用力將它塗掉了。當
蓮娜在光線較好的地方看信紙的背面時,她讀出了那幾個被用力塗抹去的字
。每每蓮娜讀這封信,心中的波濤都難以撫平,那幾個字像五彩煙火般在她
腦海同時綻放著渴望、憂鬱、喜悅和痛苦。

他和新女友做愛了嗎?那念頭像滾燙的煤球燒灼著她的大腦,她不得不趕快
將它丟棄。

她再從信堆裡抽出一封信,那是十二月的時候寄來的。這個時期高士多的來
信,對蓮娜來說還餘波未了,她只慶幸自己沒有留著自己當時寫的信:

蓮娜,妳的來信讓我覺得好生疏。星期一我打過電話給妳,妳有收到我的留
言嗎?妳還好嗎?妳的朋友們呢?蜜蜂嗎?

我告訴自己,妳寫信給我的那一天正值心情低落,其實妳是沒事的,我們之
間也都還好,我希望這是真的。

然後是命定中的一月。去年八月她心中鼓起的勇氣,已經隨著寒冷的冬天消
磨殆盡。她又變回了那個內斂、自我保護的蓮娜,當時她寫了一封退卻的信
之後,高士多回應她:

或許我們的距離太遙遠了,九月時的大西洋似乎沒現在那麼遼闊。現在,就
連加爾德拉都像有一道無法跨越的牆。我曾經夢過自己在海裡不停地游泳,
每次只要觸及岸邊都一樣是這塊島嶼,或許我們真的分開太久了。

就這樣,蓮娜和高士多徹底分手了,她原本相信她會回到完整的自己,但她
從來都辦不到,她還是思念著他。

當然我了解,蓮娜,我知道這是可能發生的。如果我去倫敦,在大學裡用功
唸書,我的感覺會完全不同。待在這個小島上會想著要離開...我會想妳。

幾個月以來,多少漫長的夜裡蓮娜想像著高士多是想念她的。她慢慢地任思
緒飛馳、停滯、倒轉、再停止,她想像著兩個思念的人最後終於見面時,滾
燙、沈醉,甚至有時候是限制級的情景。不管蓮娜是多麼的自持、節制而且
還是個不折不扣的處女,女孩總有夢的權利。

但現在高士多已經有了女友,他一定已經忘了她。他們不可能再見面了。

當夢只能是無法實現的夢時,它一點都不令人愉悅。





隔天當堤比起床時,布萊恩已經著裝整齊地坐在書桌前了。

堤比知道自己的頭髮一定是亂七八糟,她用隻手將頭髮整理好。

「妳餓了嗎?」他友善地問她。

她還記得她的早餐約會,也還記得要走大馬路去煎餅店。她原本想把這計劃
告訴布萊恩,然後帶他一起去,她原本想的,但她並沒有這麼做。

「今天我一大早就要上課了。」她說。

「噢。」布萊恩亳不掩飾他的失望。他從來不是那種表面上不在意,心裡卻
在乎得要死的那種人。

「我們一起吃午餐?」她問,「我會先去餐廳買三明治,然後我們可以坐在
湖邊吃。」

他蠻喜歡這點子的。當堤比換衣服時,布萊恩到浴室去盥洗,然後他們一起
走下樓。堤比找了個藉口開溜,其實她的行為看來相當的詭異,但布萊恩絕
不會想像到堤比是這樣一個惡劣的孩子。

她指著對街的學生中心告訴布萊恩:「地下室有屠龍者電動遊戲。」

「真的嗎?」在大學校園裡的布萊恩格外興奮,因為這是個新鮮的體驗。

「對,我中午再過來找你。」她知道布萊恩只要花一塊錢,就可以玩上好幾
個小時。

她急著奔往正廳,艾力克斯的房間就在的一樓,他們通常在那裡會合。堤比
走進房間時,艾力克斯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莫拉坐在床上讀著他的嘻哈音
樂雜誌,他們都沒有抬起頭來,或打聲招呼。

堤比站在門邊閒晃。她知道等他們準備好,就會過來了。她很高興自己學會
了他們之間相處的密碼。

她猜想,艾力克斯正在替音樂進行混音,因為他桌上放著成堆的CD,那些
多半是獨自製作的、或者是一些她假裝聽過的音樂廠牌發行的專輯。他把耳
機拿掉,好讓莫拉和她聽聽結尾,音樂是高頻率、吵雜的混音,融入了較低
頻但吱吱咂咂的聲響,她不確定能否稱這些聲音為音樂,但艾力克斯看來相
當滿意,堤比只好點點頭,心裡偷偷希望自己聽得懂它。

「喂,湯可,我需要咖啡因。」艾力克斯站起來,帶領她們兩個走出房間,
堤比覺得他應該是整夜沒睡才對。

按照規定,他們離開校園必須先登記,但堤比從來沒將它當成一回事。

他們沿著路肩走了不到一哩,馬路上的汽車和貨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

當戴著遮陽帽的灰髮女服務生端上一大盤煎餅時,堤比感到有些難過,因為
布萊恩比誰都還愛吃煎餅。

艾力克斯談論著住在他隔壁的一位娘娘腔、又愛下棋的男孩,這個人是他最
愛拿出來揶揄的對象。

堤比想到穿著屠龍者T恤、戴著厚鏡片和粗金邊眼鏡的布萊恩。

當艾力克斯講了什麼時,堤比笑了起來,她的笑聲連自己都覺得很虛偽。

她在想,自己之所以不帶布萊恩一同前來,是不是因為擔心他在艾力克斯和
莫拉眼裡,被扭曲醜化了呢?還是擔心她自己,堤比,在布萊恩眼中不再是
堤比了呢?




蜜蜂:

我跟魔法褲沒有擦出什麼火花,所以我想我還是直接寄給妳好了。

還有,我一直都在想念妳,昨晚妳打來找我,我很開心。妳這麼快就找到葛
芮塔了,代表事情正朝著好的方向走。

好好享受阿拉巴馬風情吧,蜜蜂,還有要記得我們都很愛妳。


堤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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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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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社會萬象(時事、政論、公益、八卦、社會、宗教、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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