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因簽證問題,去了一趟在墨西哥邊境城市Ciudad Juarez的美國大使館. 一個人訂了機票,就這麼由LA飛到德州西部靠美墨國界的邊境城市El Paso(艾爾帕索). 二個小時飛航,抵達El Paso後, 就近在機場的租車櫃檯租了一台近乎全新的Chevrolet Cavalier.二話不說,就這麼從美國直接經過國境之橋'The International Border--Bridge of America',由陸路'闖入'墨西哥國境之內! 對在海島台灣生長的我來說,這是生平頭一遭的奇特經驗,開車直接跨越陸路國界,造訪一個素未到訪過的'鄰國'.
難以想像,一座平庸無奇的國境之橋,矗立在美墨邊境之上,就這麼簡單清楚而鮮明地劃分出兩個不同的世界. 橋的這邊,美利堅合眾國,一個富裕的現代化資本主義世界領導者. 而橋的那邊,墨西哥,一個在貧困中奮力掙扎的第三世界國家. 無形若有形的國境線像楚河漢界,在這時空交錯的國界交會處, 既現實又諷刺地將兩個不同的國家切割開來. 寥寥可數的車輛由美國往墨西哥方向行駛,墨西哥邊境管制海關官員一派拉丁風情,個個悠閒聊天打屁,進入墨西哥國境門戶大開, 連事先準備的墨西哥簽證都沒機會秀一下,就毫無任何阻礙地長驅直入墨西哥.(即使我是在當地難得一見的亞洲人,也並沒被特別'關照') 進入Ciudad Juarez(City of Juarez 荷瑞斯市)市區後,開始真正感受到已身處在另一個不同國家,除了路旁隨風飛揚的墨西哥國旗外,所有路牌,招牌皆已全數被自己不熟悉的西班牙文所取代.墨西哥式低矮灰白色建築物羅列,窄而狹的泥濘路積水未退,一群群遊蕩在美國大使館周遭等待機會的遊民,仿彿煞然墜入一部老舊西部拓荒電影的場景,整個城市色調氣氛顯得十分晦暗而詭譎. 路旁搖旗招呼收費停車的小弟對著外來客使勁招攬生 意,殷勤有加,言出必稱Sir, "This way,Sir", "40 pesos,Sir" , "Beautiful car,Sir" 態度謙卑過度地讓人覺得不自在. 整個都市有令人感到要窒息的壓迫感,一個亞裔台灣人身處其中,有種時空錯置,格格不入的強烈不自在感,令人不自覺地想趕緊辦完要事,盡速離開.
回程路,相同距離不同方向,要進入美國的汽車車流,從邊境橋上開始,一輛輛頭尾相連,綿延達數英哩之遙. 每天,數以萬計墨裔經過邊境,峰湧入美國的 El Paso,追逐著有朝一日實現富足生活的美國夢.與反向由美國進入墨西哥寥寥可數的車輛兩相對照,讓人不禁要感嘆政治,社會制度的不同,竟然在這小小的邊境之城,顯現出如此強烈的對比差異. 我從車窗內向外望,一個矮小黝黑的墨西哥人正賣力穿梭在車陣中用他那把老舊的吉他,彈著我似乎在那曾聽過的墨西哥民謠,而跟在一旁拿著保麗龍杯等著收取小費的,是一個看來只有四,五歲大小的墨西哥小女孩,在她純真稚氣的臉旁上,顯現著一種似乎對未來感到迷惘的茫然眼神.
(圖: The Cathedral in downtown Juarez 荷瑞斯市中心的天主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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