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清晨我叫醒大家後,總是看到她從二樓那白色小窗戶露出微笑看著我。
她一身雪白,連頭髮也是,末端帶著典雅的鵝黃色,看起來很神聖。當她微笑的看我時,我總是拉下我的紅色帽子遮掩,我一身鮮豔到很可笑又醜陋的衣服總是讓我自卑。
我們生長在同一莊園,主人很喜歡她,於是將她安置在我們這些階級到不了的房間內﹔而我這種身份的人,只能在停庭院裡踱步,照料我的妻子每天供應早餐給主人們享用,就在我早晨用宏亮的嗓音叫醒大家後。
今天我安撫妻子對這生活的無奈的情緒後,我走到到草堆上坐著,抬眼看著窗戶內她的背影。
〔別看她漂漂亮亮的,其心腸很壞阿。〕住在地下室的伍德恰客一身泥濘的過來跟我說話,〔我之前偷聽到小主人跟主人說,那女人──竟然殺了自己的孩子!〕伍德恰客瞇著雙眼,〔而且只是因為小主人想看看她的孩子而已!〕
我看了伍德恰客一眼,〔別亂說。〕
〔他沒亂說,〕卡爾太太邁著笨重的步伐走了過來,〔我也聽說了,你可以問問哈爾斯夫婦他們。〕卡爾太太搬出最具公信力的人物出來佐證,〔是哈爾斯夫婦陪主人們一起到森林湖畔散步時聽到的,據說小主人還因此大哭一場。〕
〔大概是嚇壞了吧。〕伍德恰客嘆氣的說。
如果這些話真的是那一對儀表出眾的哈爾斯夫婦所說的話,那就不可能是謠傳了。
這時竇格管家走了近來,我按耐不住,我實在不肯相信卡爾太太他們的話。〔竇格管家!〕我問,〔那一切都是真的嗎?〕竇格管家很老實,他不可能會製造出危言聳聽的謠言來陷害任何一個成員,我要親耳聽他說。
〔什麼事?〕他如往常挺起胸膛,大把白鬍鬚蓬鬆鬆的。
〔她….我是說派洛特小姐,她真的殺了自己的孩子嗎?〕我激動的問。
他眉頭皺了一下,〔很遺憾,寇克先生,是的。〕語氣有點不滿,〔小主人傷心好多天,但其實這可不是可憐的小主人的錯阿,你知道的,小主人只是好奇,但派洛特小姐卻如此神經質的──〕好像感覺到自己語氣太過高亢了,竇格管家壓抑了下來。
〔這件事希望就到此為止吧。〕他簡單的下了一個完結,直著腰桿走去巡視莊園了。
〔你看,我就說吧。〕伍德恰客道,〔雖然我眼睛不是那麼的好,你們了解,我對光線敏感,但我的耳朵可不會因為我長期處在地下室那黑暗的地方工作而有絲毫的損壞,反而更加的靈敏!〕
他跟卡爾太太對我再叨唸幾句,看我沒啥反應,只是呆看二樓的房間,也就無趣的走了。
腦袋中我被那些可怕的謠言充塞,我傻傻的盯著二樓窗戶瞧,突然看到她的身影又佇立再窗前,表情哀傷,她無語的看著外面的天空。
突然間我才領悟到我們這些人一直以為她是如此被主人呵護,才可以住在房子裡的,其實她根本就是被囚禁!小主人調皮搗蛋是大家眾所皆知的,他常常再園裡亂跑,讓老邁又忠誠的竇格先生為了看緊他跟著累到半死。派洛特小姐會怕他也不是沒道理的,她的孩子可能會被小主人玩死阿,難過她會激動到自己先毀滅了孩子。
但每個人都責怪她,太無理了!
因為大家都被主人們的偽善所矇騙了!
每個人都不知道,我跟妻子的孩子都是被主人帶進屋裡去吃了!大家還多羨慕我的孩子能進去大屋裡享福,其實他們都不知我跟我的妻子每天都要貢獻一個孩子去給他們享用。
而且還是我叫他們起床去吃我的孩子阿!
我就那樣在清晨薄霧迷濛的時候喊著大家起床工作,然後他們就如此理所當然的吃掉我的孩子,才開始一天的工作。
我直起身來,我決定去救她!
大家都去工作了,小主人也去上學了,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
我彈跳,揮動著雙臂,好不容易才攀爬上牆頭。
派洛特小姐看到我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我的行動,我的勇氣一下倍增,奮力一跳上陽台!
我急切的敲著窗戶,〔派洛特小姐派洛特小姐!〕我喊著,〔快開窗戶阿,我是來救妳的!〕
她似乎有點受到驚嚇,好一陣子她才勉強的打開窗戶。
她怯弱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事?〕
〔妳快逃吧!〕我說,〔主人跟竇格先生都不在,妳快逃吧!〕我看她躊躇不前,狠下心道,〔妳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難道妳還願意活在那頑皮的小主人的陰影下嗎?主人在怎麼喜歡妳,小主人卻依舊這樣對妳,對他而言妳畢竟不屬於他們那一族群,快逃吧!〕
我伸出手,希望她能踏出這可怕的牢龍。
她看著我的手,再看看外面的天空,深吸一下空氣,〔…對不起。〕
〔我沒辦法走,我怕。〕她幽幽的說,〔我已經待在這裡太久了,久到我不知怎麼生存了。〕
〔即使我在怎麼喜歡你每天清晨那清亮的聲音,再怎麼羨慕竇格管家可以東奔西跑的穿梭莊園,也想像伍德恰客玩的一身泥濘,像卡爾太太悠哉的散步,更希望像哈爾斯夫婦那樣曾到達森林里的湖畔,但我知道一出去我就會死亡,我實在待在這裡太久了,太久了…〕
我啞然。
她說的沒錯。
她出去外面絕對無法生存,她享樂太久,她自己知道。
而我,我一昧的叫她逃,卻也不準備跟她逃。畢竟一想到我那可憐的妻子,我就無法離去。
我深深的嘆氣,〔好吧,小姐,〕
〔那至少讓我為妳作一件事,一件事,能讓妳開心的,然後讓我覺得好過些。〕
她想了想。
〔寇克先生,我想要孩子。〕她顫抖的說,〔我的孩子被我殺了──〕低頭,〔沒錯,我殺了他,實在是太過害怕小主人了阿。〕
〔但我還是想要一個孩子,我知道你的妻子每天都貢獻一個孩子去給主人們享用….寇克先生,請不要難過,你的表情實在讓人傷心阿。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護你的孩子,主人已經警告過小主人了,我想他不敢在冒犯我了。所以如果你願意將你的孩子給我撫養,我相信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我看著她那麼滿懷期待的神情,也想起我們那些苦難的孩子們。
〔如果那能令妳快樂的話。〕我答應了
約好明早就偷偷把我的孩子送過來。
回家我跟妻子討論一下這件事,她不捨,但也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總要有一個能活下來。〕她祈禱。
隔天,我比平常都還要早起,霧甚至是滯重的,我把孩子挽到臂彎裡,吃力上了陽台。
派洛特小姐打開窗戶,高興的迎接這慘白的小生命,不停的跟我道謝。
下了陽台,我站在庭院中,我看天空將亮未亮,知道該是時候叫大家起床工作了。
我拉開嗓子,喊醒這一天。
莊園活絡起來了,我緊盯著二樓的動靜。
派洛特小姐把孩子掩在身後,看著小主人碰碰跳跳的進房來,她緊張到連那尾端帶鵝黃色的白色頭髮都豎起來了。
小主人笑嘻嘻的盯著她看,〔派洛特小姐,早安阿。〕
〔早安。〕她害怕的說,舞著雙臂想遮掩身後的小生命。
沒想到小主人瞪大眼,尖叫的跑了出去,一臉興奮的拉了兩位主人進來。
〔爹地!你看派洛特小姐又生孩子了!〕
派洛特小姐這次挺身,沒再失控的在他們面前企圖摧毀這個小生命,主人一定會保護她的。她相信。
沒想到竟然是主人伸手拿走了孩子,派洛特小姐嚇到一直尖叫,不停的咬著他的手,卻還是被奪走了。
一切都失敗了。
〔奇怪,這不是鸚鵡的蛋阿。〕男人說,〔這是雞蛋,怎麼會跑來這裡?〕
〔波伊,是不是你調皮把它放進去騙我們的。〕女人捏捏男孩的臉蛋。
〔沒有拉!〕男孩喊冤。
〔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會原諒你上次害蛋被鸚鵡自己啄破的事嗎?你嚇到鸚鵡小姐了。〕女人提醒。
〔只有你才想的出這小聰明。〕男人呵呵笑著,男孩賭氣哼一聲,也懶的辯解了。
〔算了,把這拿下去廚房吧,今天那老母雞沒下蛋咧。〕
派洛特小姐失神的看著他們走出房間,良久才回過神來
而後看向窗外,陽光下,寇克先生用充滿感激跟希望的眼神回看著她,那紅帽子是如此的雄赳赳氣昂昂阿。
其實一切都失敗了
〔茲~〕
廚房裡,香味四溢。
男主角:
寇克先生〔cock/公雞先生〕
女主角:
派洛特小姐〔parrot/鸚鵡小姐〕-巴丹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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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恰客〔woodchuck/土撥鼠〕
卡爾太太〔cow/乳牛太太〕
竇格管家〔dog/狗管家〕-喜樂第牧羊犬-
哈爾斯夫婦〔horse/馬夫婦〕
波伊〔boy/男孩〕
是以前看的一篇漫畫給的靈感,可憐的雞阿,被人家吃光光。〔雞排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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