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首祈禱詩
Quatorze Prières
賈穆（雅姆）詩作，收進《春花的葬禮》詩集內。
目 錄
1 為他人擁有幸福祈禱
2. 為請求一顆星祈禱
3. 為一個孩子不死祈禱
4 為森林中的信仰祈禱
5 為變得單純祈禱
6 為愛上痛苦祈禱
7 為我的死亡之日美且純而祈禱
8 為帶著驢子上天堂祈禱
9 為贊美上帝祈禱
10 為凝思祈禱
11 為擁有一位單純女人祈禱
12 為獻給上帝簡單話語祈禱
13 為承認他的純真祈禱
14 為最後一個願望祈禱
1
為他人擁有幸福祈禱
（Prière pour que les autres aient le bonheur ）
上帝，既然這世界如此完善的做事，
既然市集裡老馬膝部沉重
牛隻慈藹地彎著身子走路，
就祝福這個鄉村和所有居民。
您知道在閃閃林間和奔騰激流之間
幅員延伸至藍色地平線，
都是麥田、玉米和彎曲的葡萄樹。
一切在此如同善良的大海洋
紛紛掉落光明與安詳，
可以感受到朗朗歡樂陽光下的精力，
樹葉在林間邊搖晃邊唱歌。
上帝，既然我的心鼓脹如花簇，
渴想愛的萌生與苦的折騰：
要是這養有益，上帝，就讓我的心受苦吧--------
然而，山坡上，無邪的葡萄樹
在您全能下悄悄地成熟。
把我沒有過的幸福給大家，
願戀人們輕聲細語
在車子、牲畜和叫賣聲中，
腰貼緊腰，互相親吻。
願農民的好狗狗，在小客棧角落，
找到好湯，能睡在陰涼處，
願拖著長長的一列山羊
咬嚼透明卷鬚的酸葡萄。
上帝，要是您願意，就忽略我吧-------
但----謝謝----因為在善良天空下，我聽到
鳥兒垂死於籠子裡，
歡樂歌唱，上帝，如同一場暴風雨。
2.
為請求一顆星祈禱
（Prière pour demander une
étoile ）
喔上帝，讓我過去摘一顆星：
如此可能平緩我病了的內心---------
但您不願我摘一顆星，
您不願我這麼做，您不願
這輩子我有些許的幸福。
您瞧：我不願埋怨，在
內心禁聲，無怨無嘲，像一隻
流血的鳥兒躲在兩塊石頭間。
啊！告訴我那顆星是否死了？----
那麼，把它給我，像人們將一文錢
給餓坐水溝邊的可憐人？
上帝，我一如步履蹣跚的驢子-----
是您給與的，當您要將牠領回，
太恐怖了，這時內心會感受到
有如使人害怕的恐怖之風穿過。
如何療癒呢？上帝，您知道嗎？
您想起，上帝，我帶著枸骨葉冬青
當我小孩時靠近您的馬槽邊
母親靜靜清理燭台托盤。
您能否還我一些些我所做的
要是您認為這可以療癒我生病的心，
您能否，上帝，給我一顆星？
因為今晚我需要將它安放在
我冰冷空虛黑暗的心靈。
3.
為一個孩子不死祈禱
（Prière pour qu’un enfant ne meure pas）
上帝，請您保護這個非常小的孩子，
就像您保護風中的一株草。
究竟您做了什麼事？讓母親哭泣，
突然間，無端端地死了，
就像無法避免的事。
如果您讓他活著，他不就會在
明年的清明上帝節扔擲玫瑰花嗎？
但是，您太好了。該不是您，上帝，
在玫瑰色臉頰印上青色死亡，
至少您選在好地方，將她們的孩子，
留置於母親的身邊。
但是，為什麼在此？啊！既然鐘聲已響，
您就想想，上帝，當著死亡孩子之面，
您就永遠活在聖母身邊。
4
為森林中的信仰祈禱
（Prière pour avoir la foi dans la forêt）
我不再希望，上帝，我甘心了。
我心灰意冷如山丘的曲線。
我覺得夜晚給我跟它給田野一樣。
當陽光消隱，傍晚，就是燈盞。
我看不見我自己。傍晚，我像那
人們看不見的天藍色草料翻曬機
穿越我心靈思維的草地。
在歡樂的早上，我想同兔子
一樣，用淺紅色露水梳洗。
我不再希望，上帝，我只有不幸，
這讓我溫和如做田人
耐心地隨著釘齒耙震動，
後頭，是一群犄角抬高的牛群。
我好笨，但有著很大的溫柔
在丘陵高處，大的熱氣裡，
我注視一直延伸的黑亮林子
如同一大片寂靜的樹葉。
上帝，也許我長久以來相信您
您會帶走我此時的心意，它類似
暴風雨來臨前的紅棕色天空。
也許，上帝，是您要引領我到
建造在樹木高處的小教堂，
在那兒，我見到大理石般的堅固信仰。
幾隻天藍色的松雞朝天空
在大森林的冰冷熱氣中唱歌，
牠們也喝聖水缸的清涼水。
傍晚，一座小寺鐘發出
祈禱式，同時間另有山雀的聲音。
在這間教堂裡，沒有半個年輕女性，
而僅有老人、孩童和天使。
在天空，或樹枝間
無從知道什麼，不想什麼 -------
但是，夜晚，偶爾，那隻老狗
會發現到迷路的善良旅人。
喔上帝，把森林中的信仰給我吧？
5.
為變得單純祈禱
（Prière pour être simple）
蝴蝶順從所有的氣息，
如同花朵的碎瓣，由
隊伍中乖巧的小孩拋向您。
上帝，現在是清早，祈禱聲
隨著花樣蝴蝶登高向您，
公雞啼叫，碎石工人也已敲撞。
法國梧桐樹下綠色棕櫚樹閃亮著，
在這土地龜裂的七月裡，
我們聽到卻看不見吱吱響的蟬
聲嘶力竭地向全能上帝的您高唱。
浮燥的烏鶺在暗黑葉簇裡
試著膽怯地一點一點噓哨。
牠不知已引來討厭。稍作休息
突然倏地成一線似地和地面平行
飛走，飛到我不知道的方向。
上帝，今天一切柔和，生活
重新開始，像昨日，像從前
像這些蝴蝶，像這些勞動者，
和這些躲在樹葉的冷黑中的烏鶺，
讓我，上帝，繼續
可能同樣單純方式的生活。
6
為愛上痛苦祈禱
（Prière pour que aimer la douleur ）
我只有我的痛苦，除此無他。
它佔有我，且對我忠誠。
為什麼我會想要它呢？既然
我心力交悴的任何時刻，
都發覺它就在我身邊。
喔痛苦，我完了，瞧，為了尊敬你，
我確定你不曾離開我。
啊！我重新認識你，你強比他物。
你好比那些不曾離開的東西
一直蹲在我貧而黑之心靈火光的哀傷角隅。
喔我得痛苦，你比一位密友還好：
因為我知道當我彌留之日，
你仍在那兒，藏在我的被單裡，喔痛苦，
只為再試一試進入內心裡。
7
為我的死亡之日美且純而祈禱
（Prière pour que le jour de ma mort soit beau et pur ）
上帝，讓我的死亡之日美且純。
那一天，該是巨大的安靜，是我離開了
對文學或其他事猶疑，與對生命的嘲諷，
也許，我的額頭壓著極大的疲倦。
這一點都不像他們擺的姿態
我想要的死姿，非常非常單純。
如同一個玩具娃娃一個小孩。
您知道，上帝，有一些事
短缺了叫做幸福的事，
它並不存在，並不算光榮
完整，不算愛，以及無瑕之花，
它是白色，卻總是帶著黑---------
就讓這一天，喔上帝，美一點，純一點，
我希望這一天，愛好和平的詩人，
來圍在我神奇孩子四周，
看夜黑色眼睛的兒子，天藍色眼睛的女孩--------
他們來了，絲毫不怕，關心他們的父親，
我的面容嚴肅
一股大而柔的神祕讓他們顫抖，
我的死亡帶給他們恩典。
讓我的兒子們說：「榮耀是無益，
只有上帝知道排除的憂慮
是詩人將椴樹的芬芳加印在
未婚妻沁柔的雙唇上。」
讓我的兒子們說：「愛是嘲諷
它分隔原本應屬結合的實體：
我們父親的心直到離開
他敬愛瑪嫫的心，仍在受苦-------」
讓我的女孩們在我死亡床前說：
「我們不知道墳墓那頭是什麼，
但父親走得像流水一樣
在秋日森林的美麗清朗裡---------」
上帝，讓我的死亡之日美且純，
讓我的雙手握住孩子們的手
如同拉封登寓言裡善良的農夫，
讓我死在心靈的巨大寧靜中。
註：瑪嫫（Mamore），雅姆女友，此名字曾出現在〈第十六悲歌〉。
8
為帶著驢子上天堂祈禱
（Prière pour aller au Paradis avec les ânes）
一旦到了走向你，上帝，那該是
鄉村慶典的某一日
塵土飛揚。我希望，如同在人間，
選擇令我心喜的一條路前往
天堂，大白日都是滿天星斗。
我拿著手杖，走在大馬路上，
面露微笑，我會對驢子這些朋友說：
我是馮西‧雅姆，我要到天堂去，
因為在善良上帝的國度沒有地獄。
我對牠們說：來吧，青天好友，
親愛的可憐的牲畜，用耳朵的粗魯動作，
驅趕惱火的蒼蠅，蜜蜂和拍打。
讓我在這些牲畜中出現你面前
我深愛牠們，牠們低垂著頭
溫順地，停下來並攏小小腳
那樣溫順，惹人憐愛。
我即將抵達，接著是牠們眾多的耳朵，
接著是腰間馱負籃筐的牠們，
是牠們，拉著裝載流浪藝人的車輛
或是雞毛撣子和馬口鐵的車輛，
是背部馱放凹凸不平水袋的牠們，
是那些雌驢，體態臃腫，步履蹣跚，
是那些驢子，有人替牠們穿上細小長褲
因為流出膿水的青色傷口
引來固執的蒼蠅成圈聚集。
上帝，讓這些驢子和我同到您面前。
讓天使靜靜地帶領我們
走向林木茂密的溪流，那兒擺動的
櫻桃樹像歡笑少女肌膚般的光滑，
在靈魂的居所裡，讓我俯身
您的神聖水流，我願同驢子一樣
從牠們卑微溫順的貧陋，鑑照出
永恆之愛的晶瑩剔透。
9
為贊美上帝祈禱
（Prière pour louer Dieu ）
正午麻木。一隻蟬在松樹間
高唱。烈陽炭烤下，孤單的
無花果樹顯得濃密清涼。
我姑單跟著你，上帝，因為在哀傷
而深邃的鄉村公園，一切靜寂。
黑色梨樹閃閃發亮，成香爐狀，
在沿著有頂飾花環的黃楊樹睡息，
路旁的白砂礫同聖桌一樣。
幾株卑微的唇形花散發聖香
給坐在蓖麻邊沉思的人。
上帝，往昔，在這兒我夢想著愛，
如今愛不再擊拍我無用的血液，
就像損毀的黑色木板凳，徒然地
圍聚一堆百合葉子。
我沒帶來溫柔快樂的女友
她的肩窩可以供我的額頭倚放。
僅僅留下，上帝，痛苦
和確信我一無所有
而輕飄飄心靈的無意識回音
恰似石南叢的一片落葉。
我讀書，我微笑。我寫作，我微笑。
我思考，我微笑，我哭泣，我也
微笑，我知道世界上幸福的不可能，
而有時會哭泣當我微笑時。
上帝，平靜我的心，平靜我可憐的心，
像在這個夏日白天麻木時做的一樣
讓每一事物流水般平等進行，
我仍有勇氣，如同那隻蟬
在眠息松樹間高唱一樣，
上帝，我謙遜誠心地贊美你。
10
為凝思祈禱
（Prière pour se recueillir ）
上帝，我在凝思中接近你。
安撫。安撫。
溪邊，睡林深觸，我
要生活在默思的溫柔裡。
上帝，請驅逐我對文學與其他
猶豫的心，讓我懂得忘記
讓我像一隻卑微的螞蟻
有分寸地在斜坡洞穴挖掘。
為求幸福，應該忘記自己：
因為我們一無所有，而世界有缺憾。
這絲毫不像喃喃的我們，上帝，我愛你，
當我們的愛交錯且溫柔的睡息。
我沒在腰間繫上絲帶：
因為這無助於奪走肌膚的神、
不論妓女之愛，或鮮麗的未婚妻，
我內心為女性唱無止盡的三鐘經。
我絲毫不欽佩穿黃褐色粗呢的女人，
因為是我們遮掩上帝勝於遮掩美：
而我寧要胸乳硬挺的貞女，
如百合般綻開向未婚夫的藍天。
上帝，我要凝思。我要傾聽，
雪白的羔羊在草地奔走，
在九月的車轍裡，呼吸著
季節末尾愛的芬芳。
我無傲的重回此地，同樣活力，
沉思的單純心靈，
僅僅飲水與麵包的欲求，
偶爾像一隻可憐的蟬發出乾喊聲。
11
為擁有一位單純女人祈禱
（Prière pour avoir une femme simple ）
上帝，願會是我的妻子的這個人
卑微溫柔且成為我的柔情女伴；
願我們牽手共眠；
願她的脖頸，被胸部稍稍遮掩，
垂掛一條有勳章的銀鍊子；
願她的肌膚光滑水嫩且金彩
在夏季結束前李子成熟時節；
願她的心地永保溫柔善良
該微笑或緘默有所拿捏；
願她堅強，在我不眠的心靈
她就像蜜蜂在睡眠的花朵一樣；
願她在我彌留時刻，替我
闔眼，跪著，不進行任何
祈禱，雙手合十放在床前，
忍住痛苦的擴張。
12
為獻給上帝簡單話語祈禱
（Prière pour offrir à Dieu de simple paroles ）
類同今早我看到的那位工人，
潔淨光線下彎腰帶愁，
他在講壇四周雕刻著聖像，
我想在心靈裡仿造這虔誠的計畫。
他叫我到其工作台近旁，
我端詳木製圖像：
馬克腳邊的獅子頭，約翰腳的
蒼鷹，路克的手上翻攤
一冊該是聖規的打開的書。
某天早上，這工人震動著鑿子；
另一天，則猶疑地拿起榔頭、
遠觸，藍色中午在板岩屋頂上舞躍。
衰敗的會堂升起一縷虔誠的線香
直到中國圖像的荒野聖人。
傳言透過村莊講壇
一股快速活力永遠輪迴著
如同林園心靈裡的鳥巢心靈。
上帝，我不曾做過如此美且神聖的工作。
您有所不知，唉，我出生於
窮陋的住所，靠近卑微窗前
夜晚，燭台在綠色玻璃窗舞躍，
早晨起，清脆的刨子就唱起歌了。
上帝，我為您做了這些畫像，
從學校回來，溫柔的孩童
站在手拿線香、象牙與黃金的
三賢王像前，出神地望著。
在這些東方聖王近邊，我畫上
像線香的木材煙氣，
我還複製了百合聖餐杯
類同於窮人的玻璃杯，卑微卻好看。
上帝，既然今天我很後悔
我的心沒有相當簡單向您，
就讓我獻上這些十分簡單的話語
也因為溫柔聖母不在講壇的缺席
早晚幫我祈禱。
13
為承認他的純真祈禱
（Prière pour avouer son ignorance ）
再降下，再降下到你的單純。
我剛見到胡蜂在殺上工作。
像牠們做的，哦我溫柔且生病的心，放乖乖些
完成你的工作如上帝吩咐的。
我帶著太濃毒害我生命的自傲。
我以為我迥異於他人：
但此刻我知道，上帝，我只不過
將亞當與夏娃在天堂裡頭
從光明的巨果下湧現的
人類發明的文字加以重述而已。。
上帝，我類同最卑微的石塊。
您瞧：小草安靜，蘋果樹太重
低垂到地面，抖動，充滿著愛。
取掉我的靈魂，既然我忍受如此多，
自傲要我思想一位天才的創造者。
我一無所知，我一無所隨，我一無所聽
只有看，隨時看，搖搖玫瑰色
白楊樹上的鳥巢，或，看看白色路上
走來一位因傷口反光沉重的可憐人。
上帝，取掉毒害我的自傲。
啊！讓我類同走過的刻板的
綿羊，卑微地，在秋日的哀傷
在樹籬發綠的春日節慶。
記下我的自傲消失：
因為我說，最後，說我的心靈是
整個世界之聲的回音，我溫柔父親
耐心地教導我文法規則。
榮耀無益，哦上帝，天才亦是。
它只歸屬將之給予人類的您，
而他們，無知，重述相同的字詞，
一如夏日時分黑色樹叢的蜜蜂群。
今天清早，把這些放在我桌上，
我要類同它們，在這個美麗的星期天，
邁開腳步前往卑微的白色教堂
為簡單的純真做謙遜貞潔的見證。
14
為最後一個願望祈禱
（Prière pour un dernier désir ）
有朝一日，上帝，我能否像支浪漫曲，
帶著未婚妻，在銀樣夏日的
林間苔地上，舉行白色婚禮呢？
跌跌撞撞的孩童在高大花束下，
跟隨著衣著樸素的溫柔先祖。
一股巨大寧靜將出現真誠的前頭，
老婦人漫不經心地玩弄
胸衣上面的長條金鍊子。
濃密的小榆樹裡，山雀會唱一些
有關慶典時心靈天真感動的歌。
我是一位卑微的匠人，而非詩人。
我挖淺紅色的樹，從山毛櫸取香料
妻子十分溫柔的在窗前裁縫，
牽牛花的天藍色低垂下來
胡蜂群飛亂舞嗡嗡叫。
我受夠生活的複雜和賣弄知識。
我的生活，哦上帝，將您當作住持教士，
而我的日子將在快樂的刨子，與
歡樂星期日鐘聲升天中度過。
我會對孩子說：「給烏鷸水喝，
當牠能飛時就將之放生，
好讓牠在綠色珍珠之間快樂生活
總比暴雨時安置在藍色榛樹要好。」
我會對孩子說：「新年了；
今晚，應該寫信給抖棧的祖母
她們額頭堅硬，發亮且說起皺紋，
讀著孫子給的美麗字詞。」
我的生命無聲，我的死亡無榮耀。
我的棺木簡單，跟村民和
初級小學的白衣孩童一樣。
僅留名字，哦上帝，刻在謙遜的石塊，
好讓孩子辨認而加以祈禱。
有朝一日，哦上帝，要是
村子走來一位詩人想探詢我，
那就回答：「這我們不知道。」
若是 ----- （啊！不，上帝，別拒絕我）-----
一位女人前來問我的墳墓在何處，
她知曉名字要擺放花朵，
讓我一位兒子起身，無需追問
哭著引領她到我安眠處。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