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木棉 在我們想要獨處之處， 我們便會與整個世界同在。 －－－喬瑟夫．坎伯《千面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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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未看到好電影了。對我而言，所謂的好電影，除了能在第一時間使我看到「忘我」外，最重要的是有一種欲罷不能，甚且感動落淚之境地。
　　是日，忙完週日應辦的正事，在黃昏時刻，我打開DVD開始觀賞一場電影，享受獨自清靜無語的時分。
該部電影的片名叫：「武士的一分」。喜歡劍道的我，不由自主被封面的簡介吸引。故事敘述一名低階武士名叫新之丞（木村拓哉飾），他的工作是至城裡領主宮中試吃菜餚，以便測試是否被下毒。在某個初夏時分，新之丞向妻子坦言自己其實並不喜歡目前的工作，正考慮是否辭去工作，開間劍道場，以因材施教的方式教小孩學劍。深愛他的妻子，雖明白一旦作此決定，生活將不比目前好過，但依然願意支持丈夫實現他的理想。就在新之丞打算辭職的前夕，他所試吃的菜餚出了問題。當新之丞試吃完正準備離席時，突然感覺不適，全身冒冷汗，接著整個人便倒地不起。掌管試吃工作的大人，立刻通報正準備用餐的領主，叫領主一口飯菜都別吃，在千鈞一髮之際，領主將放入口中的第一口飯菜吐出，所幸無大礙。但領主隨即下令封鎖城門，在尚未查明事情原委前，誰也不准進出。
　　過了不久，調查的結果出爐。原來是因為在不適當的季節選擇了不合適的貝類當作食材，才引起中毒事件，並非有人下毒。中毒的新之丞在事後，隨即被送回家中靜養。經過醫生的診視後，平地渡過危險期。心急如焚的妻子，收拾起慌亂的心情，打起精神，日夜不眠不休，耐心地照護新之丞。有一天，新之丞終於如醫生所言，繼續服藥病情便會好轉，醒過來。清醒後的新之丞，發現自已的眼睛看不見了，內心非常焦急，但為了怕妻子擔心，新之丞默默忍受心中的不安，但最終還是讓了解他的妻子識破了。最後，妻子請來醫生診視，醫生在臨走前，將新之丞的妻子(名叫加世)叫到一旁說：「貝類中毒的後遺症是眼睛失明，看來你丈夫眼睛的症狀與醫書上所言相似。很抱歉！看來只有上天能幫忙了。」知道這晴天霹靂的消息後，加世為未來感到憂心，但她暫不打算把實情告訴新之丞。不過，生性機靈的新之丞，有天趁妻子外出至廟裡拜拜時，把家中忠心耿耿的老僕～德平叫到跟前，嚴肅地要德平將醫生說的話告訴他，忠厚老實的德平，在新之丞的審問下，只好供出實情。
　　是日，新之丞家族的叔叔姑姑們齊聚一堂，並找來新之丞的妻子，大家一起商討有關新之丞及妻子未來生活事宜。大家想透過各種管道、各種關係去跟領土請求，希望能保住新之丞的位階，讓新之丞能住在原來領土賜予的房子裡，並照樣領終身俸。叔叔問加世是否有認識的高官可代為求情？加世想起幾天前她從寺廟回家途中，遇見了高階武士總領大人。總領大人很親切地叫住她，並問候新之丞的近況，證實新之丞的確失明的總領大人，好心地表明，若有任何需要可來找他幫忙。於是，加世就告訴叔叔這件事。叔叔就請加世務必去請求總領大人幫忙。無可奈何的加世只好答應。因為知道新之丞一定不同意她這樣作，所以便瞞著新之丞偷偷備了禮物去見總領大人。一開始，總領大人很親切地招呼她，並請她至最裡頭一間安靜的房間談話。就在加世說明來意後，總領大人表示一定會鼎力相助，但這不是免費的。看到新之丞的老婆很美，便獸性大發強暴了她。　　
　　事後，加世痛苦不堪，很想尋短，但想到一旦自己走了，失明的新之丞將獨自一人生活，實在太可憐，便忍辱活了下來，且一如往常地照顧新之丞。她原以為事情將到此為止，總領大人不會再找她麻煩了。想不到，有天總領大人捎來訊息要求她至茶館與他幽會，否則便將一切告知新之丞。可憐的加世只好跑去見總理大人，但卻被新之丞的姑丈撞見了。某天，新之丞的姑姑來看他，便把這消息告訴新之丞。得知消息的新之丞非常震驚，他不相信深愛她的妻子會作出這種事。在尚未查明真相前，他並未對妻子多說什麼。但隔天，當妻子出門時，他便要老僕德平隨後跟蹤她。後來發現加世真的進了一間不正當的茶店。見完島田，匆匆趕回家的加世發現德平跟蹤她，知道瞞不了多久，決定親口告訴新之丞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真相的新之丞非常憤怒，當下便叫德平把妻子的東西收拾好，休了她。自小是孤兒無家可歸，被新之丞家收養的加世，只好落寞地離開。就在妻子離開的那一刻，新之丞流下了傷心的淚來。
　　失去妻子的新之丞日子過得非常孤單，心情也很不好，但他決心好好練劍。總有一天要找總領大人島田決鬥。但失明的他一開始練劍並不順利，由於不習慣黑暗，因此經常跌倒。後來請他的劍道老師訓練他練劍。老師發現新之丞的劍意充滿了生命力，但亦滿懷殺氣，便問他是否想找誰決鬥？心痛的新之丞回答說：「原諒我！基於武士的面子，我難以啟齒。」老師很擔心失明的新之丞會因此白白喪命，便告訴他：「唯一能贏的方式，就是對方抱著想活的心；而你卻抱著必死的決心，如此才能絕處逢生。」並問新之丞是否還記得他出師那天，老師送給他的幾句話？新之丞想了想說：「抱同歸於盡之心，勝利潛藏其中，絕處必能逢生。」領悟到這道理的新之丞叫德平去向島田傳話（下戰帖），約在隔天中午決鬥。但失明的低階武士新之丞，如何勝過師出名門，貴為高階武士的島田呢？
　　抱著必死決心的新之丞，最終憑著奮不顧身的氣勢，戰勝了輕敵的島田，斷他一隻手臂。後來，島田被救並沒死，可是失去一條手臂就無法當高階武士了，於是島田用僅有的另一隻手切腹自殺。
　　戰勝後的新之丞覺得總算替妻子討回公道，也找回自己武士的尊嚴。不過，他的日子過得一樣孤單、毫無喜悅可言。有天，德平告訴新之丞，他找到了一個煮飯婆，問新之丞是否可聘用她？新之丞早已受夠德平煮的難吃飯菜，所以欣然接受。當晚，當新之丞吃了第一口飯時，就問德平這飯是你煮的嗎？德平說是剛來的煮飯婆煮的，而後德平又為主人夾了一道菜，“蒸山芋葉”，是新之丞最喜歡的菜，新之丞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飯後，要喝開水前，新之丞要德平把煮飯的女人叫來，幫忙倒開水，德平猶豫了一下，但在主人的堅持下，還是叫煮飯婆出來，當煮飯婆把開水放至新之丞手裡時，新之丞握住了她的手，並發現這手便是妻子的手，最後，兩人終於破鏡重圓，前嫌盡釋。
　　我覺得破鏡重圓的感情最可貴，亦很值得珍惜，同時也意謂著兩人的感情經得起考驗，旁人無權置喙他們之間的情感，畢竟那是他們兩人的事。
　　這部片最感動我的地方是男女主角間的深情，雖然經歷了困難與波折，最終依然深愛對方，真不容易。此外，武士道視死如歸的氣魄，亦是非常令人折服的。在新之丞找島田決鬥前，特地請以前同為武士的同事至家人作客，在閒談中，新之丞問明領主最終決定給他終身俸是出於己意，或有大臣說情？後來發現原來從頭到尾都是領主個人的意思，島田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出面說話，新之丞覺得妻子被島田欺騙了，島田的行徑不僅可恥，且形同強暴，致使他下定決心與他決鬥，為妻子討回公道。
　　雖說日本的武士道看來像是教人戰鬥、決鬥，拼個你死我活的道術，但它背後那種「榮譽是人的第二生命」之可貴精神，才是最值得我們佩服的，這種精神亦像中國人所言：「士可殺，不可辱」的傲骨。我認為，在這個榮譽已一文不值的社會裡，日本的劍道精神特別吸引人，日本人那種視死亡為一種極致，一種道德精神的美學，亦是可堪思考的生命哲學。
　　整體而言，這是一部值得看的好片，會讓人想再看一遍。而整部片裡的風景亦拍的很美，當風起時落葉紛飛的景象，象徵生命中哀愁的美感。
　　或許所謂的美，從來並非單指美麗的人事物。
哀愁、生命的稍縱即逝、人生的失去與殘缺，更有一種接近生命核心的，難以言說的美感，需要有著深層靈魂的人格，方能體悟。



by 城市木棉

200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