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以現在要演哪一齣呢?
「浮現在我們眼前的一切都是泡沫。而經典又是什麼呢?或者說,永恆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然後黃小艾忍不住脫口而出,那個誰誰誰啊...說過:「人們一思索,上帝就發笑。」
「米蘭坤德拉嗎?」大學長問。
「不知道唷!這種事,誰在乎呢?」黃小艾說。
都在一起那麼久了。其實黃小艾比較想知道。所以現在要演哪一齣呢?
「八點檔的劇情,急轉直下。」有那麼一點預感。小艾想:「正常情況下,劇本該走向大結局了...」
所有幸福、庸俗、光明與黑暗,會短暫在兩個人之間產生交會。
而一段時間後,世界又會走向分崩離析。可能兩個人會為了錢、價值觀...或者說,就是無話可說、彼此厭倦...而結束。
「真是糟糕!」黃小艾想:「我一口氣就把結局寫完。而路,到底還要不要走下去呀?」
「學長!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唷!」騎車等著紅燈時,小艾貼著學長的耳邊大聲的說。
但大概是因為戴上安全帽的關係。大學長只是側過臉問說:「什麼?我沒聽到啊?小艾,妳說什麼呢...」
世界總在誤解中前進。我們的決心只在一瞬間產生。
小艾想:「這樣赤裸裸的話,我還要開口說第二次嗎?要嗎?不要嗎?...」「2012年,世界末日開始倒數計時了唷。我要不要試試再說第二次呢?」
當跨年夜,冷冷的風,吹過身上時。黃小艾這樣的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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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如果有很想要的東西,就伸出手吧...
「人一下就老了。如果有很想要的東西,就伸出手。不要想那麼多。」忘了是誰說過的。很多的夜裡,左左敏的耳際,常常會浮現這樣的聲音。聽起來熟悉,但卻很遙遠。
「是護理長嗎?」畢竟這種說起來玄之又玄的話語,只有故做神秘的年長女子,才會到處叮囑吧!好像一個母親那樣,叨叨絮絮不停的碎碎念。然後歐巴桑似的不肯罷休。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嘮叨卻很讓人懷念。
都已經過了那麼久。左左敏以為自己忘記了。她還記得電話響起的那一天,世界彷彿崩解了。伯父輕聲的說著:「阿慧死了。」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左左敏卻笑了。
伯父一個巴掌打來。「她是妳媽,妳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她是我媽。」這些左左敏都清楚。可是她流不出眼淚。告別式的那天,她甚至沒有參加。
最後她還是剩下自己一個人。兩手空空的,在這個漂流的島嶼,失去了重量。
而這到底是多少年前了。這期間,她走遍了無數的命理攤位,卜卦求籤。她以為這其實是一場遊戲。只要我們跨過了一條過去與現在的分野。未來自然會毫無保留的對她展開雙臂予以擁抱。
「會有否極泰來的時刻。」每位的命理大師,總是笑著對她說。可是命運終歸是難以捉模。每張塔羅牌的結果,最後都無法實現。
這一天,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熟悉的聲音。往昔的笑容,不停的迴旋著。斷斷續續的話語,訴說著:「……如果有很想要的東西,就伸出手吧……」
「我也想要伸出手啊!」左左敏對著空洞洞的世界,激動的說著。而母親的臉龐,在遠處浮現。可是那卻是一張逐漸模糊的臉孔。
「最後我真的失去了妳!」慢慢的,左左敏已經無法記起母親的模樣了。
這是左左敏母親逝世的紀念日。左左敏沒有刻意去記憶,她只是不經意的想起而已。然後,雨就這樣一直的下。好像會下到世界末日那樣。
08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