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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31 11:09:04| 人氣159| 回應0 | 上一篇

終章 冰之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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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順著鏤空的穹頂,緩緩流淌入大廳。

兵器的碰撞聲,火球的爆炸聲,以及戰士的吶喊聲此起彼伏,然而這些戰場的徵兆卻與這一處無緣。路維絲神殿就像是獨立於現世之外的聖地一般,將血腥、屠殺與恐懼隔絕在高牆之外,惟獨留下孤獨與寂靜。

女神的雕像沐浴在篩落的光芒中,露出祥和的表情守護著神殿。而在大廳的中央,一名懺悔者正虔誠地祈禱著,一動也不動,就好像自己也變成了一尊雕像。儘管喊殺聲逐漸逼近,但他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直到神殿的大門打開,那低垂的頭顱才終於緩慢抬起。

「陛下~!」皇家騎士不顧禮節,打斷了國王的祈禱,那年輕的臉龐上正透露出焦躁與不安,「死亡騎士已經攻過來了~!若是再不離開的話,恐怕……」

「謝謝,但是我已經累了,逃到哪裡也都一樣吧。」溫達姆卻只是搖了搖頭,「那件事情確認了嗎?」

「已經確認了,是我親眼所見,陛下。但是……」

「那樣就足夠了。辛苦你了,請趕快離開此地。」國王制止了對方的勸說,「至於我,在經歷了這一切以後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只能留在此地等待命運的審判。不必擔心,路維絲一定會引導一切的。」

騎士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後轉身離開。

「我的生命,大概會在這裡終結吧?」 目送著對方的離去,溫達姆的肩膀頓時坍塌了下來,表情與剛才相比,彷彿老了半個世紀。

十年之前的那一幕,不顧主人的意志,強行從腦海的最深處浮起——身軀逐漸冷去的女孩,浸透鮮血的祭壇,以及那在紅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詭異的女神雕像。一切都彷彿剛剛發生過,就連濃重的血腥味,此刻也再度充斥了整個大廳,將那飄渺的聖潔沖刷入無盡的深淵。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溫達姆竊取了他人的未來,而現在他明白自己必須付出代價了。

溫達姆深吸了一口氣,試著讓意識清醒過來,然而死亡的味道卻逐漸從舌頭根部泛起。接著,一陣夾雜著冰屑的狂風令他的全身感到無比的刺痛。

因為那並非觸目驚心的回憶,而是積蓄了十年的憤怒與仇恨。

羅蘭就站在路維絲神殿前,亮銀的鎧甲為大片的血漬染紅,手中的霜慟反射著冰冷的寒光。大門已被砍成碎片,冷風混合著雪花在大廳內嗚咽。當曾經熟悉無比的身影映照入那燃燒的雙眸時,死亡騎士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靈魂的火焰在他的全身流竄著,將觸其鋒芒的一切化為灰燼。

「審判的時刻到了~!」復仇者的聲音如同堅冰一般,鋒利而無情。此刻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止他的步伐。

灰髮的身影大踏步邁進路維絲神殿,溫暖的陽光在剎時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寒冷。十二名死亡騎士無言地緊隨其後,將溫達姆圍在了中間。他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名顫抖的人類,彷彿一群渴望祭品的烏鴉,正等待著啄食死者的血與肉。

儘管早已有所覺悟,但國王的勇氣卻在轉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溫達姆低下了頭,讓自己的目光避開對方燃燒的冷火,隨後清了清嗓子,痛苦而緩慢的念出了眼前之人的名字:「羅蘭……」

下一瞬間,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國王雙膝一軟跪了下去——掠過的劍光切斷了他的肌腱。然而鮮血卻並沒有流出,傷口在產生的同時就被凍結了。

渴求著復仇的靈魂並不急於賜獵物予死亡,他想要慢慢享受願望達成的瞬間,用獵物的痛苦來填補自己破碎的靈魂。

死亡騎士眼中盛滿了冰冷的火焰,簡直像要溢出,但此刻的羅蘭卻異常的平靜:「終於見面了,溫達姆,為了這一刻,我已經等待了十年時間。」

溫達姆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反覆念頌著路維絲的名字,並且緊閉著眼睛,拒絕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

「無論何時,你都只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而已~!十年之前,為了能苟且偷生,你甚至不惜犧牲久遠的性命。」死亡騎士彎下腰,讓手中匕首的刀鋒掠過對方的臉頰,隨即猛的將那把匕首齊根扎進溫達姆的大腿。劇烈的疼痛燒灼著國王的全身,他立刻發出尖利的哀號,並在冰冷的地面上抽搐著翻滾了起來。

「而今天,你所做能做的一切也只是無恥地逃避~!」羅蘭冷冷地看著獵物的醜態,隨即一把拎起對方孱弱的身軀,冰冷的雙手扼住了尚留一絲溫暖的頸項。

「別以為自己很聰明,能夠逃脫復仇的懲罰。」那冰冷的聲音中充滿了殘酷的殺意,「今天我要把一切都返還,就像你在十年前對我所做一樣……那個叫卡托麗的女孩,沒有資格再活下去了~!」

溫達姆的瞳孔在一瞬間擴張,而身體也下意識地開始掙扎。

「想以自己為誘餌,以便讓女兒從密道逃脫嗎?構思的確很不錯,但可惜的是我已佈置下足夠的兵力,就連飛鳥也無法離開達蘭拉,何況是你的女兒?」

「別……別那樣,求求你,羅蘭……」 死亡騎士的話語就如同冰冷的長劍,在瞬間貫穿了國王最後的尊嚴,「對我怎麼樣也可以,請原諒她、請原諒我的女兒吧……她沒有做錯什麼……」

「感覺到了嗎,那種撕心裂肺的心情?但是即使現在悔恨,一切也都無法改變了……」羅蘭的瞳孔流溢出燃燒的火焰,痛苦的表情在瘋狂的臉龐上凝滯,「所以,我也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僥倖~!玷污久遠之血的人全都必須死~!」

壓迫在頸項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然而,被解除禁錮的溫達姆尚未著地,放射著冷炎的霜慟就將他釘在了空中。鋒利的大劍從前胸貫入,後背穿出,鮮紅的液體頓時噴泉般湧出,沖刷著銀鎧上結冰的血漬。

在溫達姆的眼神渙散之前,他聽到了羅蘭最後的話語——「我會把你最後的希望撕成碎片的。」


※        ※        ※        ※
由骷髏戰士們組成的慘白色洪流,淹沒了全城的街道。緊隨其後的食屍鬼大軍將寒冷的凍土鋪滿目之所及的每一處。西、南、北三處的城門均已被攻陷,亡靈們就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沖毀了可以破壞的一切。

伴隨著沉悶的爆炸聲,達蘭拉堅固的城牆在震動中化為一片廢墟——察覺到人類的增援即將到來,巫妖們迅速以屍爆術破壞了防禦設施,以為下次進攻鋪好伏筆。而城內的糧倉也全都燃燒了起來,那鮮紅色的火舌正貪婪地舔噬飛舞在空中的雪花。

卡達爾並沒有打算撤退,只要援軍到達,整個局勢就可以扭轉,聯盟的軍隊將奪回對城市的控制。但是在此之前,只要再後退一步,整個達蘭拉便會在死靈法術與大火中毀於一旦。

聯盟的戰士們正為保住這一步而誓死戰鬥。


※        ※        ※        ※
迪莉西亞縱馬疾馳著。剛從城內的密道脫出,早已等待多時的亡靈埋伏者便阻擋在了面前,戰鬥慘烈異常,六名負責護衛的聖騎士與七名高階法師全部喪生,惟有她一人得以衝出包圍——但絕非全身而退。肩膀上的一道傷口正在向外滲血,草草包裹的紗布很快就被擴散的紅色所吞噬,但女騎士卻並沒有去在意。

她甚至沒有哀悼戰友的時間。自己現在必須盡快找到前來增援的部隊,然後在第一時間將他們部署到正確的反擊點,聯盟才能在整個城市陷落前阻止住黑潮的侵襲。

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驅使女騎士不顧一切突出重圍。她並不是一個人——卡托麗正坐在馬鞍的前側,緊緊地摟著迪莉西亞。

剛才的伏擊中,一名死亡騎士的長刃劃破了小公主的衣服。此刻,呼嘯的寒風令她的全身僵硬,紛飛的大雪迷離了她的雙眼,然而,為濃煙和紅光所吞噬的達蘭拉城,仍然清晰地印刻在了那雙翡翠綠的瞳孔之中。

女孩知道那景象所代表的一切。和幾天前最後一次看見父親時,那無奈眼神中所包含的悲傷與恐懼,是完全一樣的東西。

「姐姐,我好害怕……」卡托麗低聲呢喃著,下意識地抱住對方。鎧甲十分冰冷,但女孩卻覺得安心了許多。

「別擔心,很快就可以到安全的地方了。」 女騎士溫柔地回答。她已經察覺到了吧?看著雙眼紅腫的女孩,迪莉西亞回應般地摟緊對方,默默祈禱這一切不會令她的心靈受到無法磨滅的傷害。

就在此時,一支箭羽突然破空而來,準確地從後側貫穿了坐騎的心臟,聖騎士的愛駒立即哀鳴著倒了下去。迪莉西亞下意識地護住卡托麗,慣性的作用之下,兩人被重重拋飛,翻滾著在雪地中留下一道又一道散亂的痕跡。

下一瞬間,灰髮的影子以無法想像的迅捷掠過了她們的頭頂,隨後輕巧地停在了幾步開外的地方。死亡騎士雙眸中正閃耀著奪人魂魄的光芒,即使是遮天蔽日的大雪,也無法阻止那火焰的燃燒。

那是復仇者的執著。

羅蘭下了馬,緩步走向他的獵物。霜慟不知何時已緊握在了死亡騎士的手中,狂暴的氣息順著鋒利的劍刃流瀉而出,在厚重的積雪上侵蝕出黑色的深淵。

「停下吧,羅蘭~!」 迪莉西亞刷地抽出長劍,擋在卡托麗身前。

「迪莉西亞,你是打算阻止我嗎?」死亡騎士的聲音在風雪中迴盪著,顯得既空洞又冷漠。

「溫達姆的罪孽,只要溫達姆一個人去承擔就可以了,這和卡托麗沒有關係~!」

「你是要我『寬恕』嗎?」對方冷笑著反問,「看看那樣的瞳孔~!還有那頭髮的顏色~!那些是久遠的,而非她的容顏~!」

「沒有人能決定自己的父母,你這樣做根本就是濫殺~!」

「哈哈哈哈哈……」羅蘭的笑聲毛骨悚然,「總也有人以正義之名阻擋在我的面前,但當我遭到背叛,久遠成為祭品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迪莉西亞,若是說教的話,就到此為止吧~!」

「這一次,霜慟不會再為你停下了~!」話音剛落,耀眼的劍芒便已盛開。


※        ※        ※        ※
戰鬥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負傷的身軀令長劍變得無力,寒冷的大雪則令聖騎士的行動蹣跚。才幾個回合交鋒過後,迪莉西亞手中的長劍已被挑飛,那纖細的身軀一下便栽入白色的雪地,鮮艷的紅色從她的身下緩緩滲出,看上去格外刺眼。

羅蘭無言地舉起手中的霜慟,環繞著寒冰的劍刃挑戰般指向天穹,並將金色的陽光切割成無數的細線。為雪的反光所勾勒出的剪影,浸透著無法看透的黑暗,惟有那眼中燃燒的火焰,在幾近凍結的時間中狂亂的舞動著。

大劍即將斬下。

但在那發生之前,卡托麗瘦小的身軀卻突然撲向迪莉西亞。女孩表情中的恐懼無法掩飾,凍僵的嗓子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但即使如此,她的雙手仍然環抱著幾近昏迷的迪莉西亞,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緊。

是守護的姿態。

在那一瞬間,羅蘭眼中的冷火,無法抑制地動搖了起來。

狂暴的拍擊聲仍然在復仇的靈魂中迴盪著。什麼也不用多想,就這樣斬下去~!那個聲音這樣告訴他。死亡騎士的喉嚨裡發出了野獸般的沉悶咆哮,就好像在和某種無形的力量對抗一般,雙手更緊地握住霜慟的劍柄。

但緊繃的氣氛卻突然被打破了,一支銀箭毫無徵兆地貫穿過殘破的鎧甲,深埋入死亡騎士的體內,隨後又一支在空中劃出銀白的軌跡。衝擊力令羅蘭在一瞬間失去了平衡。

「情況不妙,放箭~!」射出兩箭的聖騎士再度拉開弓弦,他的身後,是一隊聖盃騎士團的先鋒。

年輕的騎士迅速來到兩人的身邊,將披風覆在瑟瑟發抖的女孩身上,騎士團的精銳部隊則立即構築起堅固的防禦陣型,警惕地在四周巡邏著,然而他們什麼卻都找不到,剛才的黑色身影早已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大雪中。


※        ※        ※        ※
羅蘭的全身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那由伊修托利所賦予的達成願望的利劍,不知疲倦不知恐懼的軀體,如今卻和脆弱的血肉之軀一般,無法抑制地顫抖著。印刻入雙眼的景像一再出現,並令記憶的深處產生劇烈的共鳴。

十年之前,久遠也是這麼守護著我的吧?和剛才她所做的簡直一模一樣……

所以我才會手下留情嗎?羅蘭眼中燃燒的冷火早已熄滅,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冰冷的雙手,飄落其上的雪花組成了各種奧妙的圖案。

「算了,這樣也好。」死亡騎士用力扯去破損的鎧甲,緊握住胸口散發出溫暖光芒的垂飾,「因為,無論怎樣,她也沒有辦法回來了。」

「久遠,我好想你……」喃喃地低語著,羅蘭的眼中浮起孤獨與冷寂的波瀾。

冬風嗚咽著吹起灰白色的長髮,晶瑩剃透的雪花在空中歡快地跳躍,而當隨風起舞的白色映照入死亡騎士的視線時,一切卻化為了記憶的洪流,湧進業已熄滅的靈魂之中。

飄揚的秀髮與翡翠的眸子,翩翩起舞的窈窕身影,銀鈴般的笑聲與溫柔的話語,鮮明的記憶被再度點亮,一切恍若昨日剛剛發生。

你要帶我去什麼樣的地方?

安心吧,最強的祈禱士會在這裡保護你的~!

只是……有一點點在意而已。

謝謝。

請你一定要活下去……

「久遠~!」羅蘭大聲的喊著愛人的名字,伸出手去試圖撫摩那飄渺的幻境,但是卻落了個空。雪花不再停留在那冰冷的軀殼上,而是直接穿透了過去~!死亡騎士的身軀,正逐漸的幻化為透明的剪影……

沉浸入自身回憶中的往生者忘卻了周圍的一切,而仍然滯留於現世中的存在感,也如風中的殘燭,迅速而無聲的消退著。願望已達成了,那麼,就這樣安息吧……羅蘭這樣告訴自己。

「請你守護我,直到那一天的到來,」另一個清脆的聲音卻慢慢響起,「直到屬於伊修托利的那個黎明的到來……」

語調輕柔而舒緩,但卻如滴落沉潭的水珠般,激盪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令響亮的回音喚醒沉睡之人。

「伊修托利~!」羅蘭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大雪紛飛,血一樣紅的火焰勾勒出達蘭拉慘淡的輪廓,武器激烈碰撞的聲音,戰士的咆哮與亡靈的嘶鳴從遠方的戰場上傳了過來。

那是夢嗎?死亡騎士低下頭去,仔細地審視了起來。儘管雪下的很大,但全身上下卻沒有一處沾染到白色的結晶。直到現在,那六稜形的花朵才願意棲在自己的肩頭。

是因為那個約定的關係,所以自己才沒有消失吧?伊修托利,仍然希望我留存在這個世界上嗎……羅蘭下意識地望著北方,坐落著寒冰皇冠的那片土地。

「他回來了。」理查德放慢了坐騎的腳步。

「是的,他回來了,但是已經不一樣了吧?」阿爾薩斯皺起了眉頭,「那傢伙已經不再擁有力量了~!」

巫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但表情明顯是一切盡在意料中。

「伊修托利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打破死亡騎士的約束,讓那個失去目標的人活下來?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的羅蘭,無論是什麼事也都做不了……」

「即使是死亡騎士,也不會永遠按照著約定存在下去吧?」理查德打斷了對方的質問,「即使是神也無法看透命運,你又如何去預言呢?我們擁有不老不死的肉體,只要靜靜的等待,便可瞭解隱藏在表象後的真實。不是嗎?」

巫妖催馬向著羅蘭走去:「來吧,一起去迎接歸來的戰士。」

即使是冰鑄的迷宮,也總有融化的一天,那時,迷失其中的靈魂便會尋找到新的道路——無論是否通向死亡。畢竟,命運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循環,而是無法預測的螺旋。


※        ※        ※        ※
死亡騎士 第一部 歸來完

台長: 唯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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