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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22 22:20:10| 人氣14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舊作】中篇小說:幻境神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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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於2000年 春
修改於2005年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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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久的未來,陽光耀眼,明月依舊,世界轉動的節奏不變,人心的爭戰與歧視卻加快了腳步。

 一切彷彿一場夢,一場永無止境的夢,至少丹尼斯這麼想著。望向窗外,皎潔月光從欄杆縫隙灑亮了地板一角。這是個星空滿佈的夜晚,迷人璀璨的景色,不知吸引了多少旅者為之止步、多少情侶在此徜徉。然而,位於美國田納西州大煙山(Great Smoky Mountains)山頂上的帕特摩(Patmos)監獄,囚犯們卻沒有此等悠閒無慮的時光享受,取而代之的只是牢籠深鎖的囚室和一批又一批趕赴刑場的死刑犯,這裡冷冷清清,唯有那極度有限的空間裡擠滿了囚犯。沒有人有興致出外到那小得可憐的廣場上休憩活動,也沒有人敢逗留在外,因為除了獄警嚴加防範,把每個人都加上腳鐐手銬外,只要你惹毛了獄中的地頭,一樣沒有安寧的日子。

 「地獄巖」,這是待過此處的囚犯對帕特摩監獄的另一種稱呼。不只是戒備森嚴,更因為山高皇帝遠,監獄囚犯的混亂情形也在全美數一數二,許多不為人知的黑幕如同鐵牢一般冷酷。典獄長尤金是個極端自負的傢伙,他不僅縱容囚犯互相攻訐、以此為樂,更在幕後操控犯人之間的糾紛,以滿足他追求權力的慾望。也因此,帕特摩監獄多年下來,總有囚犯在一夜之間莫名暴斃或重傷的案例。死人當然是不能說話了,受傷的囚犯也沒有人敢說真話,這種狀況通常都被當作意外事件處理。社會上已經沒有人在乎這些事,大部分的人認為被送進帕特摩監獄的囚犯都是些社會敗類,非姦即盜、罪有應得。即便是囚犯家屬,也不願意和他們再有瓜葛。就算某些受害囚犯家屬有心查明真相,也沒有足夠的證據,這些弱勢的家屬大多都是身在貧民區的有色人種。加上政府官官相護,貪污腐化極為嚴重,想查出實情更是難上加難。

 這裡是「地獄巖」,死刑重犯超過囚犯總數一半的「地獄巖」,在這裡只有適者生存的真理,上帝的名字叫做達爾文。

 丹尼斯不是死囚,但他是一位來自紐約州布魯克林貧民區的黑人。不幸的是,尤金最恨黑人,卻特別偏愛死刑犯──死刑犯為了短暫的利益能替任何人賣命,他們全都豁出去了。而黑人呢?「嘿嘿~他們就像一堆爬滿蒼蠅的糞便。」這是丹尼斯親耳聽見尤金說的。

 「他媽的!這真是一個該死天殺的鬼地方!我一定要離開這個活地獄!」丹尼斯揉著腫脹的臉頰,內心不斷地咒罵。他是新進的囚犯,理所當然的受到了大夥的特殊待遇,丹尼斯被毫無理由地痛扁了一頓。不只因為他是菜鳥,更因為他是一個黑鬼。丹尼斯不知道監獄中地頭的名字,只聽說他曾是3K黨成員,警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將他送進監獄,有六次殺人的紀錄,受害者全是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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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算了算進到帕特摩監獄也已經兩個多月了,丹尼斯坐在囚室角落對著門外的地板發呆,三年的刑期好像一輩子那麼久。加重傷害罪可是一條不輕的罪,當初要不是法官念他毫無前科而從輕審判,加上案件本身有正當防衛的爭議,否則自己不知道要蹲到什麼時候才能出去。他想起了以往在學校的生活,家人堅持送他進學校,雖然那並不是一所很好的學校,但讓他有機會能讀點書,至少丹尼斯覺得自己是喜歡讀書的,更重要的是,學校生活讓他認識了凡妮莎。

 說到了凡妮莎,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麼樣了?丹尼斯一想起凡妮莎,嘴角泛起了在獄中難得的微笑,她的一顰一笑是那麼的迷人,她雖然是白人,但對黑人卻是友善的,和丹尼斯更是友好。可惜校園裡嚴重的種族歧視氣氛,彷彿在兩人之間築起了無形的高牆,更讓丹尼斯一直將這份心意隱藏在心中……唉!別亂想了,她會喜歡一堆爬滿蒼蠅的糞便嗎?

 心事重重的丹尼斯,對一切既感到無奈卻又不願放棄自己。「我一定要熬出監獄、重新開始!」丹尼斯這麼自我期許,但是真的能夠如願嗎?學校會接納一位做過牢的黑鬼嗎?就算能夠重回學校,被他刺傷的摩特一定會再找他報復,他們假借學校兄弟會,暗自在校園結黨販毒,背後的靠山幫派在紐約的勢力更是龐大,最近還被串聯全國的3K黨,吸收為在紐約的一個分支。裡頭有許多都是狠角色,平常就專找黑人的麻煩,許多時候連警察都要退避三舍。丹尼斯對自己為了保護學校同伴,卻在意外中刺傷摩特並不感到後悔,只是想起了出獄後面臨的種種困難和充滿毒品、幫派的社會,對自己的未來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

 3K黨(Ku Klux Klan)是美國種族歧視最劇烈的右派團體,發跡於南北戰爭後,美國南方白人的反黑人組織,在二十世紀初期快速崛起,活躍於全美各地,成員最高達到數百萬人,幾乎每年都會以美國境內黑人為對象,發動幾波可怕的攻擊。雖然隨著時代改變,3K黨在二十世紀後期逐漸銷聲匿跡,不過近年來又有漸漸復甦的趨勢,延伸發展出諸多神秘性的宗教活動,觀念並從早期的反黑人,到排斥包括佛教、回教、天主教等純正宗教,在國內策劃了許多恐怖暴力活動,並與歐洲的新納粹地下組織、俄羅斯的光頭黨(skinhead)同聲一氣、互有串聯。

 二十一世紀初期,美國政府在短短二十年之內,為了所謂區域穩定與維護世界和平的理由,以世界警察的名義發動了多起戰爭,儘管每次戰爭都獲得勝利,但戰況卻是一次比一次慘烈,其自二次世界大戰後,延續將近一百年的超級霸權地位也漸漸沒落。於此同時,國內的孤立主義聲浪再度高漲,經濟失調與社會的失業、治安問題一一浮現,3K黨的眾多信徒藉此大肆宣傳,鄙棄宗教信仰的軟弱無能,並極力煽動白人對於有色人種的敵視態度,強調新世紀的美國需要種族淨化。由於許多黨員都是高社經地位的人物,3K黨的資金贊助從來不虞匱乏,也正因為背後有勢力撐腰,使得其更加猖獗,甚至控制起全國黑社會的販毒網,儼然成為全美第一大勢力。

 丹尼斯想到這裡,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他是那種從一出生就註定要被3K黨消滅的一群─黑人。他感到無助,自己所犯的罪絕對不至於來到帕特摩監獄,卻因為惹上了3K黨,摩特背後的不知名勢力脅迫著檢調機構,儘管害不死他,卻也將他從紐約移監到了這個可怕的地方。丹尼斯也想起了在市區幫人擦鞋的爸媽,他們一向是自己最好的依靠,自從幾年前妹妹車禍喪生後,爸媽和自己在悲傷之餘,彼此的距離也越拉越近,以往放學之後的丹尼斯常常和父母談談心事,包括在學校受到的欺侮,幫派問題,還有凡妮莎…。

 丹尼斯不禁疑惑起來,為什麼他們隔了這麼久還不來看我呢?連一通電話都沒有聯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一顆漂渺的心四處徘徊,漸漸地沉醉……最後只剩沉重的呼吸聲迴盪在充滿肅殺的空氣中。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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