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07
整頓好從林務局領來的樹苗,小葉開車載割草機去鎮上的農器行修理,我一個人回到貨櫃屋裡吃午餐,因為走省道來農地,路過泰山的明志路時就買回好吃的「蚵仔大腸麵線」。
吃完了麵線,決定先到甲地的樹林探望果樹苗,所以我從貨櫃屋出來直直向前方走去,沒想到走了幾步卻聽到有人叫我,原來是三老院的95歲阿媽,看她頭戴斗笠遮陽,正站在廣場下的路上喊我,我趕緊急奔到她跟前。
「你們幾時來的?我都沒看到你們的車子?剛剛看到人影走過,就猜是你。」阿媽的聽覺和視力都不太靈光,幸好身體還算硬朗,天氣好時會出來走動散步。「我們剛來啦,小葉去修割草機了,所以車子不在。」「只有你一個嗎?剛才不是有騎機車的人來?」「機車?剛才郵差來過了啦!」
為了讓阿媽可以聽到我說話,因此我站在她身邊,所以站在小路上也面對著我們的農地,眼前除了廣場之外,視線穿過古墳區也可以看到玉米區的情形。才說完前面幾句話,眼前就看到一位男士,戴著斗笠,扛著鋤頭,腰間掛一個尼龍袋子,熟練且專心地走到玉米區最靠近樹林休息區的菜畦旁。「真的有外人來了。」我也不及多向阿媽解釋,馬上飛奔過去。
快接近對方時,我估計他也看到我了,於是開口問:「你在做什麼?」「挖草啊。」口氣很平靜且正常,並沒有驚慌或不安。「你是蔡老伯嗎?」「是啊!」我心裡也猜是他,只是我眼力差,只見過一次的人沒把握認得出來。(請參考舊文:認識蔡老伯)已經走到他身邊了,真是佩服他在別人農地轉動鋤頭,依然一派氣定情閒。
「哎呀,可不可以不要挖我們的蚶殼草啊,你看我這裡沒水可以澆水,風又大把土都吹乾了,我要養草來保護土面啦。」「不要挖哦?」「是啊是啊,我朋友要來幫忙拔草都被我禁止了。」他乾笑兩聲後找話說:「你這裡種些什麼?」「過幾天要改種果樹了。我們常想有機會要去山下看你們,都一直沒機會呢。」「好啊,你知道地方有空就來。」
我是真心的想再去找他們,因為想向他們要金針花的苗,當初他很大方說過要分我們。可是講完這些話,看著蔡老伯隨口回應我一些客套話,我忽然明白:再也不能去向他要東西了,人是互相的,他願意送我菜苗,我卻不願讓他挖雜草,這樣的互動模式並不平衡。
蔡老伯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就走回祠堂旁的廣場發動他的機車。對於他應承不挖草的口氣,回想起來敷衍的味道很重,好像他只是明白了:「今天不能挖,因為主人在。」於是我想起二個多月前,正好看到一個農人騎機車進來,但快到祠堂時,發現了正在汽車旁的我,立刻調頭回去。當時我猜是蔡老伯,但我們都以為他應該與老婆兩人一組共同行動,原來他也會自己一人出來挖草。
拒絕蔡老伯讓我心裡不舒坦,因為感到蔡老伯並不明白雜草對我的重要性,他也許只感到我是個小氣孤癖的人,連無用的雜草都不讓人挖。如果他是挖去自己燉補食用也就罷了,偏偏他是拿去賣,需要的量不小,而我確實經常發現菜畦的土面被耙過,有時還有鞋印在上面。今天他一定是沒看到汽車,以為我們沒來,被我阻止只是一時失策而已。
我又回到阿媽的身邊,「那人不是來幫忙你們農作的哦?我以為是來幫你們的。」「他住在山下也在種菜啦,他來挖蚶殼草的。」「蚶殼草哦!以前這裡沒有這些芒草,整片都是蚶殼草。」阿媽對著廣場比畫了一下,不知她回憶中的畫面是幾年以前?
回到乙地林子休息區,我繼續在樹下收集培養土,今天是當「紅豆公主」的日子,情緒容易起伏更不適合太勞動,晚上睡前一定要慰勞自己一碗紅豆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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