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客行38：久別未來未重逢
1990一月，最後一次在部隊裡過年，要留守還是放假呢？那年除夕過年很早，一月26日就是除夕了！一月20日行政小傑告訴我，我有年終一萬元可以領。於是，我在一月23日拿到年終獎金當日，假借外出洽公名義，從竹科搭中興號返回台北，然後坐公車去找在基隆路開店的三姐。
當時三姐大腹便便顧著店，一看到我驚訝問，怎麼有空來台北？不是在當兵嗎？我笑說我是出來摸魚的，囑託她幫我這個紅包回基隆給媽媽！三姐問：這麼厚？是給媽媽的紅包呀？我笑說，那是我的年終獎金，我又貼了兩千元，共一萬二，給媽媽吃百二（台語音，祝福長壽之意）！
回到部隊裡，當日晚點名時，連長宣佈全連準備休年假，除留守人員以外，大部份的阿兵哥都是休除夕至大年初四，除此以外，旅部說要管控休假，除年假以外，以後士官兵的假單不可以超過三天！所以，現在不准連上有人來私自向我請假！之後，我與連長在連長室閒聊著。連長問：地下連長要留守還是休年假呢？你除了年假以外，還有五天的積假與三天的榮譽假，還有一月份還有兩天沒休。我幫你算算喔，除年假五天，你還有十天的假，那樣就是十五天的假，真是我的媽呀，全連你的假最多，怎麼休得完？連上又少不了你！
我笑說，之前咱們喝咖啡不是說過了嗎？只要連頭仔願意讓我放，我當然也願意畢其功於一役，一次休完！而且，我跟你說，我確實是來向你請假，我家現在很忙，我三姐生孩子了，回娘家來坐月子，我得回去幫她忙，幫我媽的忙！連長驚訝問：你要一次休完！怎麼休？旅部已經說了，除年假假單五天以外，其他的假單都不許超過三日！
我大笑道：是部隊欠我的假，也不是我多放，旅部制得了我嗎？我就跟旅部鬥法，我就是要一次休光所有的假，我可是師長公認的超級業務士，任務要作得漂亮，假當然也要休得漂漂亮亮的，只是，這次休假大作戰得秘密進行才行！而且營區的大門衛哨，可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熟得很。我在部隊裡的處世原則，就是可以給人方便的，一概給予方便，給人方便，自己也方便，不是嗎？連頭仔老大，以標會理論而言，我算是個超級活會，給過太多人方便，廣結善緣，總要找機會把那個會給標起來吧？我這回就把它給標起來！整個三營的老士官老軍官老幹部，我可是熟得不得了，我的面子大得很，只是我從沒用過，但我保證絕對好用，我在退伍這一年就把那個活會給標起來！但是當然啦，要連頭仔老大願意才行，那樣我才好去運作嘛！讓旅部知道業務士的本領！但話又說回來，旅部當然也不可能會知道，他知道就東窗事發了，旅部呢，他只能知道他該知道的，例如，讓旅長記功，他就開心了！叫師長少釘他一些！旅部敢釘我，我就叫師部釘死他！
連長驚訝道：連部組組長果然道行很深！連旅部都沒放在眼裡，但旅部確實有記功沒錯！我們上次對抗打贏了！三營現在在旅長眼裡，可是最有戰力的一個實兵戰鬥營，因為你們73期士官實在是太猛了！上次打對抗變成主力營之後，你知道嗎？整個三營三個步兵連的行軍速度，超乎想像的快速，連對手都覺得楊梅師這個三營，比關渡師那兩個營加起來還要猛太多太多了，那些可都是你們73期操出來的！當然我們兵器連的火力支援也很到位。最後裁判官們開會，都覺得三營的反攻，打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我笑道：那是當然的，因為當初三營的下士都是選優送訓的，不然怎麼會叫超級73期，連師長都同意，73期堪比精誠連！那現在，換連長表示意見，是否同意呢？
連長笑道：我能不同意嗎？就當作犒賞地下連長將近一年多來的辛勞！我微笑道：那好，你同意我就去作業囉！旅部有張良計，我就有過牆梯！這件事呢，只有連長文書，我和我徒弟四人知道！
破天荒地，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精心設計下，休假大作戰，一口氣地休了十五天的長假。休年假離開部隊前，我在凌晨下安官後，在連部組寫著信：給茉莉姑娘之歌！徒弟徐X璋笑道：師父，你又創下雄獅秘密記錄了，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人知道你休那麼長的假，而且那些都是你該放的假，是部隊長官們欠你的，都操了那麼久，負責兼職那麼多事，也該好好休個特休。有什麼事，徒弟我呢，就幫你頂著！反正，你都聯絡安排設計好的，你就好好回家喝春酒去！可以好好過個好年，見好多姑娘喝上半個月！我笑問：見好多姑娘？哪來的？那是作夢！但是夢裡，什麼都會有的，哈哈！
心想放連假前，是該給東京女孩寫封回信的，就送他一首茉莉姑娘紀念曲！
白紗窗的女孩 林慧萍 1984
https://youtu.be/3UMM8z6KKFg
鐘聲響了，我依然凝望著那白紗窗，
回想著腦海裡思念的影像。
浮雲朵朵，但都不屬於妳和我；
深深的情感，徒留在我心中盪漾。
女孩呀女孩！為什麼對妳那樣的依戀？
女孩呀女孩！我多麼盼望再見到妳。
一抹的夕陽，遮掩了我心中的回憶；
黃昏的夜晚，又帶來日夜的幻想。
那是一種情感，那是一份憂鬱；
我永遠難忘記，陌生迷惘的情景。
信筆至此，看到那句『一抹的夕陽，遮掩了我心中的回憶；黃昏的夜晚，又帶來日夜的幻想。』突然回想到前陣子，才剛從南投中寮回來，還有她入夢來的情景。就寫了這歌詞當作簡短回信。後來想想，這半年來，其實是隱形的失聯狀態，心理上都在討論那個分手的和平協議，那就再加上一首歌，希望她可以明白我，已經看透看開了，好聚好散的卑微期許。
煙雨斜陽 原唱：江蕾 1973
翻唱蔡琴 1986
https://youtu.be/_gCUaOQrQv0
離開部隊休假前，到連長室向連長辭行，連長笑說好好休假，這是我所能給你的最大方便。我回道，那我回來後一定會回贈老大更大的方便，全力以赴，任君驅使，你就等著看吧！
一月24日，開啟休假大作戰，第一天回到家裡，小黑狗狗興高彩烈地歡迎我。老媽說，先陪我去婦產科看你三姐，我煮了東西帶去給她。然後，趁過年前，陪媽媽去逛個街，我口袋麻吉麻吉，有很多錢，因為有一個人的年終獎金全都奉獻出來了，還加碼！我現在出手可闊了！哈哈！咱們還可以去打酒！
那是我人生裡，與母親最美麗的一次逛街散步購物（謎之音：1993年母親病逝）。我們一起去買了家裡的第一台除溼機，另外，我還帶媽媽走進愛三路寶島眼鏡行配老花眼鏡。我說道，老媽，你都是當奶奶外婆的人，現在有時線都穿不進針裡，有老花眼了！妳應該要配一副老花眼鏡，還要有漂亮的吊帶，按呢更有作阿罵的扮(台語音)。媽媽笑道：好，都依你，反正有你加碼的年終獎金，這個過年就乎伊有扮(台語音)。然後，媽媽在我耳邊悄悄說，你剛休假回來，等會咱們回家就先熱身，喝個小酒！
杯酒徵逐中，媽媽問我這回休幾天年假？我笑道：這是最高機密耶！我就休到你看我看到煩！媽媽大笑說：打從你從娘胎出來，我幾時看你看到煩？你沒在我面前皮，那才算是有事！我是呀，看不到你就擔心！我微笑道：那要不要打賭，就賭一瓶高梁，一瓶不夠就賭兩瓶，剛好一人一瓶。我一定會休到妳會問我，你到底幾時要回部隊呀？只要妳問我，就算我贏！我高興幾時回部隊，就幾時回，而且我絕對不是逃兵，我都快退伍了，只剩八個月，逃什麼兵呢？我當兵當得可開心了！
媽媽說道，我這幾天會很忙喔，要幫你三姐坐月子，又要準備年貨過年。不過呢，我最棒的小幫手回來了，那就不怕！我微笑：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媽媽罵。妳上哪裡去，我都跟妳去！媽媽問：那現在眼鏡配好了，除夕那天就可以拿，那要打多少高梁酒回家？我大笑說，那當然是扛個一箱回家才過癮呀！爺爺在我小時候就教過我，什麼都可以省，但就是喝酒這檔子的事，就是省不得。連喝酒都省，那不是跟李氏家族過不去嘛！所以，我們就買個一箱，我來扛！再多我都扛回家，我現在力氣很大！我現在可是很閒很閒，妳要怎麼忙，要喝多少，妳兒子我都完全奉陪到底，陪到天荒地老！媽媽微笑說：你可真會哄你老娘開心！對了，你三姐的大兒子剛出生，白白淨淨地，可是個大帥哥呢！我抗議說：那以後我兒子一定要比他帥！媽媽大笑道：那你就多生幾個，我全都帶，我可是街頭巷尾出名的囝仔罵呢（台語音）。說不帥的，就通通把他們全給灌醉，咱們母子聯手，打遍天下無敵手！（謎之音：翔翔一出生時，媽媽的妯娌大伯母說，翔翔是李氏家族最帥的美男子，聽了很欣慰很想哭，媽媽已經不在了。）
除夕夜時，金陵公主突然打電話來拜年！她在電話笑說，我是想，我從美國回台灣陪我爸爸過年了，想說不知酒小哥不知有沒有休年假過年？沒想到，酒小妹一打，接電話居然正是酒小哥，那妹子這廂有禮了！祝哥哥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我消遣她：妹妹，妳這個古人就不能換個詞嗎？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那樣太老套，就不能來點新鮮有創意的嗎？
小妹問著，我聽信使說你受訓胖了十五公斤，我記得1989年元旦那時我看到你時，你大概是六十五公斤，當新兵訓練時從五十八進步到六十五，但那時臉還不是圓的。後來到了四月時，你就已經七十三公斤。她告訴我時，我還大笑說，我小哥這匹野馬去吃一吃野草就肥了！那小哥，你過年幾時可以來我家喝酒呢？你好久沒來我家了呢！這樣吧，我看初一你肯定沒空，初二初三也是，那就初五過來行不？我笑問：酒小妹，妳怎不問問我幾時收假？我難道是放寒假嗎？小妹驚笑說，對喔，忘了你現在是軍人，不是學生！而且，已經不是野馬了，是匹戰馬！那酒量有退步嗎？我說，祝小妹福壽綿長，青春永駐，初五見真章囉！
初五下午，坐中興號在聯合報下了車。有一位女孩跑來笑道，小哥，背一背小妹喔，跳到你背上，等會到我家與小哥賭酒，酒小哥在家，酒小妹就可以賣很多酒了！我笑說，小妹妳不可以那樣隨便跳到我背上！小妹笑說，我是想見識一下，野馬變成戰馬後，是不是變強壯了？你還說呢，以前你就把我灌醉過，就在八德路印第安啤酒屋那兒，後來還背著喝醉的我，把我送上我家的寶馬車車裡！我記仇要復仇，還要捏捏臉！小哥真的變成戰馬了耶，現在背妹妹都很有力氣呢！我笑問，那要不要唱首妹妹背著洋娃娃呀？小妹笑說，你又不是女生，我也不是洋娃娃呀！愛胡說！而且你現在圓圓臉，比以前更好看些，皮膚滑滑地！不知這位先生都用什麼保養品？
我笑說：我都用日光牌護膚霜，用月光牌潤膚霜，然後晚上用星光牌和雨水牌的面膜。小妹甜笑道：那有沒有兩光牌保養水呀？小哥都還沒喝金陵小妹牌高梁，就會胡扯了呀？一點都沒變，但變成戰馬倒是真的！到我家了，我幫你打越洋電話給你的酒后喔，等等喔！小妹笑道：你的酒后在電話裡！她說沒辦法回台灣好扼腕喔！
我對小妹說道：終於又光臨貴府視聽室了，那就送老爹一曲酒歌演奏曲，保證一定聽了就會很有酒興。也讓電話裡的葉莉聽聽，莉莉在這裡，就在電話裡！
David A. Stewart - Lily Was Here ft. Candy Dulfer 1989
https://youtu.be/ypbjIwbTR8c
葉莉在越洋電話裡開心地說道：這演奏曲也太正點了吧？酒王偏心！那我要點一首歌，送給身經百戰，勞苦功高，休年假長假的酒王，一首過年的新春之歌，回到未來主題曲，給酒王助助興！他好久沒好好喝酒，喝個盡興了！對了，還要祝金陵公主與老爹新年快樂！
Huey Lewis & The News - The Power Of Love 1986
https://youtu.be/Df9AM8TXHfU
小妹在一旁接過電話道：莉呀，我跟妳說，他現在臉是圓的，很好捏的，妳想不想捏捏看。我幫妳捏他！莉笑道：好，捏他，把他灌醉！小妹傻笑：我沒本事！他一來就是一杯高梁，還說要用那杯，聽那首薩克斯風下酒！我看他的酒量又進化升級了！越來越恐怖了！沒想到，酒后在酒王的薰陶下，現在點歌也這麼出神入化？剛剛酒王小哥那曲薩克思風演奏曲，就已經夠勁爆了！我老爹還說，酒王每回來視聽室喝酒，都有帶好貨來！
我笑說：小妹，我還可以幫葉莉加碼呀！她剛剛提到Huey Lewis & The News，還有一首歌也是我的酒歌，一開始就是像機車準備上路飆車的電吉他呢。等會，我在小妹家視聽室找到那首歌，聽那首歌，小妹就要開一瓶新酒！
Huey Lewis & The News - I Want a New Drug 1983
https://youtu.be/X0qG8WWB1Bo
小妹笑說：小哥呀，我還是第一次聽這首歌，你居然在老爹的視聽室找得到？還用一首歌跟我討酒喝，放心，金陵小妹有的是酒。葉莉在越洋電話裡笑道：這歌，根本就是年輕小伙子，騎著機車要載著馬子飆車去嘛！我還記得當年，酒王就騎著我哥的小兜風，載著我上貓空，生日夜對酌！那歌裡，居然還有小喇叭獨奏？那我還要複習一下高三那年的那首歌，酒王說的小喇叭點奏伴奏的歌，那年我陪他去喝酒，他給我聽的。
Steve Winwood - Higher Love 1986
https://youtu.be/jOcy-7lU0bs
Solo 2023.06.22端午丑時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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