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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

奇斯洛夫斯基(Kieslowski)最經典的著作，愛蓮謝歌最(Irène Jacob)迷人的演出，相隔超過十年，終於有幸在大銀幕下欣賞。縱然有心理準備知道這齣電影有多厲害，但沒想過仍越看越有驚喜。波蘭的她遇上法國的她，擦身而過，象徵著導演對兩個故鄉的感情，以及他由波蘭走到法國的人生，同時也表達了電影與真實的關係。還以為之後是醉人而難以處理的雙線並行，誰不知是更高深卻簡單得很的緣生緣滅生命延續。讓如同一些童話故事或木偶戲一樣，每篇緊接的單元故事中的主角也用上同一個名字。縱然沒指明是同一個人，人物性格也每次不同，但讀者依然會將之連繫上來，只是今次連角色自己也隱約知道了。這邊的她說「我不只是一個人」，那邊便回應「我失去了一些重要的部份」，沒有牽連也沒有關係，卻千絲萬縷的，輕輕的，依附著而已。一切也是順手黏來，隨意卻每見精心。

這樣的心有靈犀，這種感受，縱是人所共知，但實在難以啟齒，要寫下來又談何容易，更何況是電影的要互通，要易明，要感應，簡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到的事。然而，導演卻用上簡單的內容，神乎奇技的拍攝方式，表達出那種自然和溫婉，愛謝蓮歌的一顰一笑，流露分予生命的喜悅，與失去生命部份的戚然。

有關拍攝方式，看似自然，但卻是技巧高超，我想那攝影師也頗頭痛吧。高高低低左右迴旋，波蘭的她看著載著法國的她的巴士離去的旋轉鏡頭，已顯出導演身價，這標示著Veronique猶如夢幻的心靈，與心被掏空的無重感，加上黯黃的調度，兩個她如同在木偶戲舞台的水銀燈下遊走，被命運的提線拉動，使她們身如羽毛，在鏡頭前飄盪。最為深刻的是波蘭的她在街上遊走，最後無力地掉在長椅上的一幕，她的頭像斷了線一樣傾側，說是優美，卻帶點土氣。看的時候覺得那動作太誇張，也太經典，但卻忘掉不了，也不覺突兀，而且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經典更成為電影海報中的照片呢(上面那張)。想深一點，這個動作正表現波蘭的她已斷了線，生命也快到盡頭。緊接這個動作的是一個難以說明而一閃即逝的鏡頭：鏡頭正照一個露體狂走過來她面前，攝影師卻突然把鏡頭放歪，變成傾側的她的主觀視點。現在想來，這似乎是對命運和生死關係的一種隱喻吧。

很喜歡最後的木偶片段，可說是重點所在。木偶師依照她的形象而製作木偶，還造上一個後備，以供替換。回應電影主題，兩個人，兩個故事，從不會重疊，因為一場木偶戲不需兩個主角，也從不了解，卻互相依附，唇齒相依。當一個壞掉了時，另一個便要為她繼續演出，延續故事。Veronique對著木偶哭了，也許她已知道她已是無可取代了罷，這才釀成最後回家撫樹無言的簡約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