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與西方人生活,接觸的環境中,有時免不了要遇上異性好
奇似的青睞,十多年過後, 對於這樣為基礎的浮面敷淺的搭
訕,常會讓我失去耐性,於是以簡短禮貌性的對話,回應一貫
的.可能成為的騷擾.這種改變,有點像,離開臺北,剛到的一
陣子,看見教堂前成群的鴿子,會讓土生土長於城市的我,快
樂得走入鴿群,然而現在的我, 看見牠們,腦子中浮現的卻是
這些可能啄過吸毒者扔在地上針管的帶菌鴿子, 然後快步繞
路走開 !
我的隨性與浪漫是有點刻意沉澱的,卻在一次到奧地利研習中,
撥動一池安靜多年的心湖. 匈牙利男孩像熱烈又含蓄的眼神,
迷人又充滿言語的笑容, 溫柔卻不得寸進尺的對待, 突然間
我變得拘謹害羞又慌張,不由自主得要閃躲,舉止還得裝出落
落大方.很糟糕, 這種反應是我熟悉的.
三餐他要選位坐過來, 幾個人散步去,總要散到我身邊,在燒
著木材取暖,捧著咖啡的起居室, 談著他的生活觀,他的理想,
和,曾經短暫的婚姻..,一個東歐人特有的,有點憂鬱的氣質,
即使他已經在 盧森堡 住了三年.
推卻每次邀著去晨跑的提議, 晚飯聊天後步回各自房門前的
互道_晚安 ,一個大夥在老師家聚餐, 非要和我擠在一起洗餐
盤的夜晚,突然, 他伸手撥我少許散在臉頰邊的髮絲,放於耳
後, 因為沒心理準備,於是像被電到般,一轉頭,正接上他殷切
的眼神,反射性的我努力擠出了皮笑肉不笑,為了掩飾那一下子
垮下的,我築起的心牆.
那晚,飯廳裡點的昏暗的燭光,巧妙的遮蓋我.自胸口湧上一股
又痠又疼的悸動,濡濕眼角. 原來,雖然心中已有一份真愛,終
究受到震憾.
一個短暫, 模糊不清的, 感覺上的故事, 隨著我將踏上回程的
日子,劃下句點.
他明白我為什麼刻意的迴避,然後充滿溫柔得,用手掌搓了搓我
的頭,說..我們住得也夠遠.他已沒衝勁來經營再一個可能複雜
的情感.
讓這個偶然而稍具磁性的際遇,放進記憶的角落,最具暇想,美好
的時刻,是停留在尚未踏入溫柔陷阱的階段.現在我眼前看到的是
濛濛小雨中...自己撐著傘,看他自墓園走來,心中不知所措的境
象....
所有一切未曾開始, 就在握手碰頰道別時結束,留下的是手心中
緊握過的餘溫,和他最後的一句....Arrivederci...而我知道
..non civediamo piu m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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