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少，少給 給少 因為未竟 少給 所以懺悔 前愆既懺 後悔來過 彼岸化現 如是不二

8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2008-07-13 15:50:57


　　少，7/12我在紫藤廬午後的似陰未雨裡，在一格一格的日式窗前，看見你的手幻化著各式表情，落在我的眼裡，卻震動著我耳裡的薄膜，手．語。

　　那是一場名為【平淡小敘—老朋友談奚淞】的座談，約莫六、七十人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人我則是背倚在後方的牆壁，取巧地坐在凳子上。

　　你，並未出現。

　　但我，卻又在恍惚裡，看見了你。

　　窗外蟬聲唧唧，主持座談的尉天聰、奚淞與周渝三人，身後的一格格日式窗戶，靜默著，無聲格放著夏日午後閃逝的美麗，有一股氣味，不屬於現世的焦躁，幽幽地浮動著一份落定。

　　最遠的那一格窗，是隔了一個巷道的另一棟日式宿舍，黝綠的芭蕉葉向天放掌，塗油似地讓陽光澆得一身亮晃，而剛新抽的嫩綠，則在陽光的穿透裡，近黃似的嬌嫩著。

　　右邊那一格窗，灰黑的瓦，樸樸的，似烏龜乾涸了的背，那白是化了的皮屑，風一來就會掉落，望雨，是唯一的等待。

　　再右邊的那格窗，已是跨過了巷道的翻牆而來，是紫藤廬後花園裡的那株老榕，抽著新綠的芽，輕撫著百年的褐色的氣鬚，猶如懷中的稚兒，頑皮地惹弄爺爺的瀑流般的鬍鬚。

　　下方的那格窗，則是老榕後方的屋簷如華蓋，陳年不動，已讓老榕反客為主地成了它的庇蔭。瓦上鋪陳著老榕落下的葉，錯落點點，脫水的褐捲曲著，有著薄脆的觸感，一碰就碎的乾脆；輪轉了一色的黃，是蛻盡葉綠的中陰，等著下一到死亡的光；綠上的黃點斑斑，猶有戀枝的望，那連枝的伴都是那一道風的往事。

　　再往下的那格窗，是老榕的樹幹，樸實、朗硬著，卻允許柔軟的縐褶在其上波浪著，又漩成一道莫名的渦，如眼，變動之中的清晰、澄澈。有多少的指紋曾在那上面摩娑，徬徨著，卻又決心著？

　　對角線向左飛去，那極左的一格窗，是巷的另一邊的鱗狀瓦，深黑色的凝重，陰翳神秘著，一瓦疊覆著一瓦，像是左手攏抓著右手不放，許多心事只能被刻意地掩蓋著。

　　下方一格，卻是出牆的粉紅心事，一叢綠意裡騰空抱起幾朵嫣紅，共犯結構似地幫助那情慾叛逃，又像一尾青竹絲吐出拔尖紅舌似地，吐露最敏感躁動，卻又那麼分叉的心事。

　　再下方一整排，四格窗像漫畫一般，巷弄走過的行人，只讓腦門露出矮牆，像隻蝸牛般地攀爬著，一格爬過一格，一格將一格退到身後。

　　少，我的耳裡停在榻榻米茶室的迴音，眼卻在日式窗格裡跳動，像是小時後丟著手裡的石子，然後單腳挑呀跳地玩著跳格子，跳到某一格，靜止，停格後惘然。

　　我甚至不知道這一刻的時光走影，當下的時空究竟停格在宇宙的哪一點？

　　向前或向後跳？或者停格不動？

　　少，不知身在何處的惘然呀？你可曾也有過？

　　倏忽，一隻手腕後仰反折90度，顯影在某一格窗上，只有短短的一秒。

　　少，那一瞬間我真的看見了你，你的手，慣常在生活週遭尋找與談論內容對應的例子時，總會有的手部表情。

　　心腹深處又是一陣抽痛，隱隱。

　　我以為，你在。

　　在？不在？

　　奚淞老師的手輕歇在案几上，寬容地笑著，所謂的在與不在，似乎都在其中，無限幻化。

　　少，錯認了你的手，以為你在，卻是不在的清晰，這痛我依然是存放在心腹深處，卻也安住在這樣無可名狀的覺受裡，帶著它靜靜地行走於一格又一格的時空跳躍。

　　那手，靜靜地獨語著，忘失了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