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個故事來換 怨憎會苦，愛別離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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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2006年5月3日，輝誠找我去他任教的中山女中一年禮班聊聊《之後》，事後，擔任採訪提問的珮瑄要我分別給「九人小組」一句話，今日整理檔案時發現，遂貼上以為備忘。




珮瑄：

去妳站台瀏覽的時候，經常可以感覺到時光一點一滴從身體流逝的真實感，那正是「青春不再」的惘惘威脅。我想著那天妳代表小組送我巫毒娃娃時，那樣感動地衝擊，使得我當下揣想：能夠在中山女高任教的老師們真是太幸福啦！可以與這麼細心的女孩們相處，可以被青春完全地包圍，還有什麼比青春還值得被挽回、被思索的事呢？





宜庭：

我年輕的時候，最是欣羨與畏懼像您這樣氣質高貴而優雅的女孩，那總是令我揣度著她們「如何生活」、「如何愛」？如果我沒記錯，妳是第一位提問者，妳似乎詢問了我的第一本小說集的題名由來，而今，相信妳應已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人生就是鬼打牆啊。




雅薇：

也許妳的靈魂裡住著一個不馴的天使，她總會跑出來跟妳說：為什麼小說非得要朝這個結局發展呢？為什麼《兄弟》下半部像場鬧劇？這讓我想起海明威的小說概念：在那冰山底下，還有許多細節未被揭發，而那正是秀異的小說令人著迷之處。





菀芩：

妳在照片裡笑得好燦爛啊，一點也不造作而聰穎的模樣，彷彿就像當年坐在我隔壁的女孩，她在午後睡醒之後，臉頰泛著貼靠手肘的痕跡，然後繼續解題、背誦英文單字，許多年後，我總會想起她們去了哪兒？目前都做些什麼呢？但那已是如此迢遠而模糊的畫面了。




舒涵：

我猜想，妳大概是這一群女孩之中，最具異性緣的人了——美麗、慧黠、可愛——我想起許多時刻，我會張看某某面目姣好之人於心中暗禱：神啊！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以我的全部換取那樣一張臉！儘管看似俗世之極，但能夠擁有美麗之顏是多麼令人羨慕之事！然而，「美麗的女孩總是要受苦的」，也因此，我想到了這麼一句佛偈：「怨憎會苦，愛別離苦」，也許現在妳不明白，但將來總會懂的。





乃新：

妳在卡片裡寫著：「《之後》這本書裡的每一篇都含有很深遠的意義。」這句話讓我再度想起那天自學校離開時的忐忑心情。我想，妳們都是美好的，所以我才這麼憂心我所說所寫的什麼，「誤導」了妳們，總之，一起為文學加油。






韻筑：

也不知為什麼，我一直很愛女生（這不是廢話嗎），那個程度到了我可以忍受她們加諸於我身上的任何事，也默許她們做出任何事，因為在我看來，那正是美的、優雅的與細緻的總合，這也是為什麼在《之後》當中，主角幾乎皆以女性示人，而少男性的緣故。






郁婷：

不知道妳是怎麼想像「大人世界」，或者「未來的我」的生活？那也許是「之後」的事了，這一刻，妳也許已經體會到了青春的美好，也許更多時候是無奈，但許多年後，當妳想起「之前」的時刻，妳才會發覺，原來當初我們是如斯奢華與華麗。






晴安：

這一學期我給學生們的期末作業是：訪談您的父母親，詢問你的姓名如何而來，以及出生當天的狀況？也因此，面對妳的名字時，我所想像的是，那會不會是一個出太陽的早晨，妳的父親貼靠在嬰兒房外目視著妳，動心起念取了這一名字，或者那是一個下雨的夜裡，妳的父親原本煩躁的心情在那一刻突然獲得了平靜，因為那正是不可預知的、父精母血的，「另一個自他而出的生命」——當然，這是屬於小說式的揣度，也許妳早有了來自父母所解釋的版本，但晴安晴安，光這一名字，就可以是一篇小說或散文或詩的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