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知道了我不是人類，甚至連本身的存在，都是人類因為一時的好玩而創造出來的。」陳默雨垂下眼簾，原本輕放在胸前的手握起拳頭，緊抓著衣領，「和你們不同啊，我所有的一切，我的記憶，我的人生，甚至是行為模式，全都是人類設定好的！」
他低喊著，語氣中染上一絲的哽咽，「我只是想要擁有屬於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記憶，這樣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面對陳默雨哭訴般的質問，苗靈一點也不心軟的直接給予否定的答案，「你所渴望的事物是建立在一個生命的生死上，孰輕孰重，高下立判！」
他那有些稚嫩的嗓音鏗鏘有力，語句的內容也堵的陳默雨找不出話來反駁。
「沒錯，這事關一個人的生死，快將你所擁有的『魂』交出來。」陸紗也在一旁附和著。
「交給你們後，你們就不會消滅我嗎？」陳默雨直視著眼前的妖怪，原本哀傷的眼神中漸漸參雜了怨念以及恨意，「為什麼我要交出他的『魂』，是他，是『陳默雨』自己要我帶他離開的！」
「憑什麼我什麼人都沒傷到，卻就要被消滅？！明明是人類自己擅自將我創造出來的啊！」陳默雨弓著腰憤恨的喊著，一道鮮紅色的血淚也自眼角流出，滑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跟他談沒用了，直接動手吧。」陸紗向前一步，擺出戰鬥的姿態。
「等等。」原本一直默默沒有發言的炎麟此時開口出聲阻止陸紗的行動，「我還有話要跟他說。」
「你！」陸紗難以置信地看著伸手阻攔他的人，有些氣急敗壞的開口：「你給我搞清楚狀況啊你，現在可是攸關到一個人類的性命，豈是個人私心……」
「我知道。」炎麟打斷陸紗還未說完的話，「最終會拿回來的，只是在那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要問他。」
陸紗還想在說些什麼，但一旁的苗靈阻止了他。
「算了，隨便你們了。」被阻止的陸紗也懶得再說些什麼，直接蹲在一旁保持警戒盯著陳默雨。
「謝了。」炎麟出聲向他的兩個夥伴道謝，隨後才又看向有點熟悉卻又陌生的陳默雨，「我們，談談吧，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
「……你問吧，看在我們這幾天相處的份上。」陳默雨抹了抹臉，將剛剛流露出的情感給消抹掉，等著對方詢問。
「前陣子的相處，那時的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誰？」炎麟嚴肅的問道。
如果之前那段時間的相處，面前這男孩表現出來的模樣是假象的話，那麼，這個「靈」的府城可就很深了……
炎麟一面做著最壞的猜測，卻又希望一切只是想太多。
幸好，結果並不是他那最糟糕的猜測。
只見陳默雨搖了搖頭，乖巧且誠實的回答：「我收下『魂』之後，有時候會記起我是什麼樣的存在，有時候卻又陷入陳默雨的記憶中，認為自己就是陳默雨，過著一個平凡的人類學生……」
炎麟先是心理鬆了口氣，隨後開口解釋：「可能是因為你拿走的『魂』並不完整，所以才會陷入混亂。」
「……一定要還嗎？」陳默雨咬了咬下唇，因為哽咽而有些艱難的開口，「你們都說我拿走的『魂』並不完全，就表示陳默雨身上還是有魂的吧，既然如此，分給我一些不行嗎？」
「就讓我擁有可以自主思考的份也不行嗎？」
「不行。」沒等一旁的苗靈回答，炎麟第一次主動回答了陳默雨的問題，「人有『三魂七魄』，少了一些都不行，尤其你拿走的還是一大半，會造成他逐漸衰弱最後走向死亡。」
他知道他的回答對於陳默雨而言是無情的，但是，這是他的工作，他的任務，他所承擔的責任。
就算會被對方憎恨，他也要狠下心來，就算心再怎麼痛，他也要親手，結束這件事。
得到無情的回答，陳默雨再次落下眼淚，只是這次的淚水卻不再是鮮豔的紅色，「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啊……」
「為什麼我不能擁有自主的思考，甚至連存在也不行啊……」陳默雨雙手摀著臉，一句接一句的質問不斷流出。
炎麟聽著那因雙手阻隔而有些沉悶的聲音不斷的在問著為什麼，他痛苦地別過頭，閉上眼，強壓下心中私人的情感。
最後，他緩緩走到陳默雨面前，開口，「默雨，把『魂』還給他吧……」
「你真的會希望看到，一個壽命未盡的人因為你而走到盡頭嗎？」
在問出這句話後，陳默雨的質問與哭聲嘎然停止，他放下手，露出哭得難看的臉，用顫抖的雙唇跟嗓音，緩緩開口：「你、你會……你會記得我嗎？」
「在我消失之後，你還會記得我曾經存在過嗎？還會記得我跟你相處時的一切嗎？」他抬起頭，用那雙哭紅的雙眼直盯著眼前的男人。
「我會。」炎麟慎重的點點頭，「不論是我們的相遇，亦或是之間的過程，甚至是最後的結果，我都會記得。」
「你會一直存在的。」炎麟給予了承諾。
「……這是你說的……」陳默雨抹掉臉上的淚水，擺出嚴肅的表情看著炎麟，只是這份嚴肅卻因哭過的痕跡太過明顯而減了幾分，「你就是我存在過這世上的證明，是你承諾的，你要一直一直，記得我，不能忘記。」
「好。」炎麟簡潔的回答，只是這一個字裡卻是乘載著他對陳默雨的承諾。
「……還給他吧，的確這本就不是該屬於我的東西，是該物歸原主……」陳默雨喃喃自語著，同時右手抬起，毫無阻礙的穿透過胸前的衣服，肌膚，探入身體深處，最後掏出一粒拇指大的光圈。
隨著光圈離開他的身體，他的外貌也逐漸改變，原本完好的外表有了缺損，健全的四肢也變的歪曲，殘破不堪。
「這是我擁有的全部的魂……還給他了。」陳默雨用僅存最後的意識，緩慢地說道：「替我謝謝他，因為他，我才擁有一段自由，也請替我轉達道歉，害他昏迷了那麼久……」
「最後，我還想跟他說……」在他失去意識，閉上眼睛之前，他說道：「他還有未來……所以，不要……輕易就放棄了……」
然後，他的世界便停止運轉了。
幾個月後──
「炎麟！『靈』往你那邊去了！」
「好！」
炎麟抬起手臂，雙掌一拍，再次分開時一把由火焰組成的長刀成型於手中，他握住刀柄，往正朝他衝過來的「靈」劈砍下去。
這裡是位於城市郊區的一間廢棄的醫院，當年由於經營不善最後倒閉，而由於地理位置偏僻偏遠的關係，這塊土地一直沒有成功售出，因此這間醫院也沒有做拆除，一直留到現在。
地理位置再加上醫院這個設定，導致許多閒著沒事，愛冒險愛直播的年輕人總喜歡來這探險，看看會不會撞上什麼靈異事件來藉機紅一把。
時間一久，傳言便多了起來，「靈」也因此產生了。
炎麟與苗靈兩人一組接下這任務，今晚原本只是打算來探探這間廢棄醫院裡有哪些傳言已經造成「靈」的產生，不過卻剛好遇上了人類來此地探險，新鮮活跳跳的「魂」吸引了「靈」，省下他們尋找的功夫，兩人毫不猶豫地先將礙事的人類打昏，接著迅速的佈下結界，開始屠「靈」。
憑藉著炎麟的暴力，「靈」很快便被解決掉了，連點渣都不剩。
「還要繼續尋尋看嗎？」苗靈走向炎麟，不過在離幾步的距離時便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因為此時對方剛戰鬥完，身上還殘留著使用火焰後的高溫，影響了周遭的溫度，怕熱的苗靈選擇不再前進。
炎麟也沒有對苗靈的舉動表達不滿，他放緩著呼吸，調整著自身的溫度，同時也抬起手腕看向錶上的時間，「有點晚了，明天再繼續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靈』吧。」
「也行，反正今天至少解決了幾隻，也可以交代了。」苗靈點點頭同意炎麟的提議，「不過那群人類要怎麼辦？」
他抬抬下巴示意那一群被他們倆給弄暈，隨便丟在一旁的人類們，「直接放在這不管？」
「雖然我想這麼做，但是不可能。」炎麟腳踏了兩下地面，一團火焰便從腳下盤桓升起，圍繞住他全身，過了一會兒火焰散去，原本帥氣的男人已消失，取代而之的是渾身佈滿橘紅色鱗片及火焰，外型龍頭馬身的「麒麟颶」。
「將他們放到我背上吧，我把他們扔去市區。」
「這麼好心？」苗靈挑起眉，眼前這隻麒麟颶是轉性了？
炎麟用獸眼翻了個白眼，「把他們放在這，他們醒來後肯定會繼續探險，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事了，麻煩的是我們。」
聽完這番話，苗靈深感同意的點點頭，接著用他那纖細的手臂一手拎起一人，不是很溫柔的扔到炎麟背上，扔完後自己也跟著跳上去喬了個姿勢坐好，「喂，你溫度不能再低一些嗎？」
「閉嘴，嫌棄就給我滾下去，靠你四肢跑回去。」炎麟說完也沒有理會苗靈有什麼反應，也沒管對方有沒有打算下去，直接踏起蹄子往天空奔去。
「慢點，我差點摔下去。」苗靈俯低身子，減少強風吹撫在身上的面積，以免被風吹下去。
「那就摔吧，反正也摔不死。」炎麟冷哼一聲，不過速度的確有放慢了一些。
「你今天很嗆哦，而且還有些急躁。」苗靈有些疑惑，隨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哦」了一聲，「你趕著回去看『他』？不過『他』又不會跑掉，你那麼急幹嘛？」
「……答應『他』要去幫忙買前陣子網路上那所謂的網紅們推薦的提拉米蘇，再晚點那間店就要關。」
「原來如此，那我待會也順便買一個，正好想吃甜食了。」
「隨便你……」
在將人類隨便扔在一處巷子裡後，炎麟手臂夾著腿較短的苗靈直奔那間提拉米蘇店，順利的在店家關門前買到蛋糕，考慮到待會回去會遇上的人數，炎麟最後直接買了個6吋的蛋糕回到海底的住所。
「我們回來了～」載著人回來的陸紗一推開大門就大聲呼喊以宣告自己的存在，「炎麟還買了蛋糕哦！」
「什麼蛋糕？」阿余用他的兩條尾鰭搖搖晃晃地從房間走出來，「炎麟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買蛋糕？」
他搖擺著身體的走近邊疑惑的問著。
「還不是因為疼『某人』～」陸紗奸笑著看向炎麟，尾音拖的老長，語句中全是揶揄。
「給我閉嘴。」炎麟一腳踹去，將剛剛一路上一直偷笑的妖給踢開，接著將買來的提拉米蘇放置庭院的桌上，「你們先吃吧，我去叫人起床。」
阿余並沒有去動蛋糕，而是搖擺著身體往廚房的方向移動，「那我去準備茶。」
「我來幫忙。」苗靈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陸紗左右看看發覺好像只有自己沒事做，歪著頭想了想，喊道：「那我去叫老大！」
「不需要。」不需要陸紗去叫魜便已經悠閒漫步的經過長廊走進庭院，「也別想要跟著炎麟或阿余，你去只會鬧事，還是乖乖給我待在這吧。」
「……好吧。」被看破目的的陸紗摸摸鼻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其他人回來一起吃蛋糕。
炎麟走到自己專屬的房間門前，先是輕輕敲了敲門扉，隨後動作輕巧地推開門，像是怕驚擾到裏頭的人。
他放輕腳步，動作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低頭看向在他床上睡的正香的人，「默雨？」
床上的人正是陳默雨，他似乎有聽到炎麟在喚他，只見他眉頭皺了一下，鼻音濃厚的「嗯」了一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炎麟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搖了搖床上的青年，「起床了，買了你想吃的提拉米蘇回來了。」
「唔……」聽到吃的東西，陳默雨才有了實質的回應，他緩緩地睜開雙眼，看向這房間的主人，「蛋糕買回來了……？」
「對，快起床，大家都在等你。」看著因為聽到有吃的才清醒地青年，炎麟淺笑著揉了揉對方凌亂的髮，「起床換個衣服，我先過去找老大報告，你慢慢來。」
「好……」陳默雨揉了揉眼睛，睡眼迷濛的看著男人走出房間後，才緩緩地起身，從溫暖舒適的被窩裡出來，動作緩慢地換衣服。
等打扮好了之後，人也清醒的差不多了。
他簡單的拉伸一下四肢後才走出房間，他的步伐緩慢，甚至可以說有些不靈活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隨時會跌倒似的，不過最後還是平安沒有任何意外地抵達大家所聚集的庭院。
「啊，來了來了。」陸紗興奮地揮了揮手，隨後又責怪的看向炎麟，「你怎麼讓小默雨自己過來啊？等一下他摔倒怎麼辦？」
炎麟連理都不理，逕自的快步走向陳默雨，伸出手想要扶他，不過卻遭對方拒絕了。
「陸紗哥你不能這樣說，是我自己不要炎大哥扶我的。」陳默雨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庭院桌子，炎麟也配合著他的步伐跟在一旁。
「我得要盡快適應身體，這樣才可以趕快跟你們一起出去啊。」他一邊解釋著，一邊伸出手撐在桌上緩緩坐在椅子上，「炎大哥你也別太擔心啦。」
他朝跟著坐在他身旁的男人笑著說道。
「嗯。」炎麟淡淡地回應一聲，接下阿余遞過來的茶水推給身旁的青年，「今天睡多久了？」
他問道。
「跟前幾天比起來，有睡比較少了。」陳默雨歪頭想了想回答，隨後又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坐他對面的魜，「是吧？」
「嗯，是的確睡比較少了，看來應該融合得不錯。」魜點點頭，「也真虧你當時會想到用這種方法替代『魂』。」
最後這句話她是對著炎麟說。
「死馬當活馬醫，也幸好，成功了。」炎麟看著正乖巧喝著茶水的青年，回想起當時青年遞還「魂」的狀況。
由於失去「魂」，青年身上的力量快速流失，甚至連身影存在也逐漸淡化，雖然嘴巴上講著要拿回青年身體內的「魂」，但不希望他消失也是真的，情急之下只想到自身的修為及力量不曉得能否替代「魂」來保持住青年的存在。
當時的他也沒有想太多，應該說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讓他去思考及猶豫。
他動作迅速且果斷地伸手戳進胸口處，將自身的修為及力量凝結起來，一旁的陸紗及苗靈還來不及反應阻止，他便已將手抽出，掌心中漂浮著一顆拇指大小、呈現火焰般色澤的珠子。
在做完一切動作的同時鮮血也自胸口處的破洞噴濺而出，豔紅色的血液噴灑在地面，下一秒便燃燒起來。
「炎麟！你在做什麼？！」平常冷靜的苗靈此時難得的表現出明顯的驚慌及不解。
「沒事，待會再解釋。」炎麟調動著自身力量使身上的傷口癒合，同時走近身形逐漸消散的陳默雨身旁，他蹲下身子，伸出手，將那顆有著他修為及力量的珠子壓進對方的胸口。
「陳默雨，不要消失。」他低語著，看著整顆珠子沒入陳默雨的體內，隨後便是安靜的等待。
「這樣可以嗎？」苗靈看完炎麟所有的舉動後，也明白了對方是在做什麼，只是以前從沒有這樣的前例，所以他抱持著疑問。
炎麟搖了搖頭，他自己也不曉得這樣做能不能留住人，但是總要嘗試過他之後才不會抱持著後悔過活。
結果很快便揭曉，原本已經快消散的青年此時停止潰散，身形也逐漸恢復，連殘破不堪的外型也修復成正常人應有的樣子，正當三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道火焰自陳默雨的胸口處燃起，隨後快速的擴散，遍佈他的全身。
「唔！」即便是在昏迷中的青年此時也感受到被火灼燒的痛苦，忍不住痛乎出聲。
「這是怎麼了啊？！怎麼突然燒起來了？！」陸紗焦急地大吼著。
「可能是排斥反應！」苗靈猜測著，隨後立刻看向炎麟，「那顆珠子是你的修為及力量凝結而成的，你快試試能不能控制住。」
炎麟二話不說地立刻行動，他伸出手壓在陳默雨的胸口處，感受到從自身分出去的力量此時在對方體內亂竄破壞著。
他皺起眉頭，嘗試壓制那些亂竄的力量。
「火焰變小了。」陸紗呼出了一口氣，提起的心也放下了，「這樣應該沒事了吧？」
炎麟搖搖頭，臉色有些沉重，「不，如果我現在將手移開，火焰會再次的燃燒起來。」
「啊？那，那該怎麼辦啊？」
苗靈沉思了一會，回答道：「炎麟，你揭一塊鱗片下來放在陳默雨身上試試。」
「唔哇，要揭鱗片啊，那很痛欸。」陸紗搓了搓手臂，一想到那揭鱗片的痛就起雞皮疙瘩了。
炎麟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任何遲疑，抬起空閒的那隻手，手臂上顯現出一排紅色的鱗片，他張嘴，一口咬住其中一片，頭一偏，那一塊鱗片便硬生生被他扯下。
鮮血瞬間如流水般噴濺而出，不過在那些血液落地前便被炎麟燒的一乾二淨，他手上的傷口也已經癒合不再流血。
陸紗看著都覺得疼死了，在一旁哀哀叫，炎麟此時也顧不上叫他安靜，他拿下叼在他嘴裡的鱗片，輕輕放在陳默雨的胸口處，隨後緩緩地移開控制對方體內力量的手。
火焰沒有再次冒出，三人又等待了一段時間，也沒有任何異狀發生，他們才真的徹底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以後身上要配戴你的鱗片了。」苗靈說著：「應該說，是要配戴自你身上揭下的物品。」
「我無所謂。」炎麟輕輕撫著陳默雨的臉頰，隨後將人抱起，「我先送他去老大那邊，苗靈你帶著這『魂』去醫院等我。」
「好。」苗靈點點頭，接下炎麟遞過來的「魂」，小心收好後便變成貓的樣子先離開。
「陸紗，走了，你還要帶我下去海底。」
「行，走吧。」
之後，他們將「魂」還給了真正的陳默雨，過沒幾天他便醒來了，人有點虛弱之外沒有任何的問題，而炎麟知道對方並不曉得他們這群妖的存在，卻還是留下紙條，上面寫著當初陳默雨希望幫忙轉達的話語，只希望那名人類可以自己好好想想，生命的珍貴。
再之後，炎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待在海底的住處，照顧仍舊昏睡中的陳默雨。
看著已經許久沒有醒來的青年，炎麟有些害怕對方再也不會醒來了。
幸好，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一段時間過後，青年醒來了，還帶著之前記憶。
時間回到現在，幾隻妖在品嘗完美味的提拉米蘇後，便又各自解散去做自己的事，留下炎麟及陳默雨在庭院中。
「今天沒有任何異狀吧？」已經開始有在出去處理「靈」的炎麟，現在沒有無時無刻待在陳默雨身旁，為了避免任何意外，每天都會這麼一問。
「沒有。」陳默雨乖巧的搖搖頭，隨後又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在去睡一覺吧，晚點再叫你起來吃晚餐。」
「每天不是睡就是吃，跟豬一樣啊……」陳默雨自己調侃著自己。
「別著急，你的身體還在調適中，之後會變正常的。」炎麟安慰著，伸手欲將人從椅子上扶起。
「我自己來吧。」陳默雨手撐住桌面，緩緩地站起身，步伐緩慢且有些不穩的往房間走去。
炎麟一樣緊跟在一旁堤防意外，一邊低聲講述著今天在外頭所見的一切人事物。
陳默雨津津有味地聽著，兩人不緊不慢的回到房間。
躺到床上後，陳默雨看著幫他拉棉被的炎麟，黑褐色的眼裡有著滿足及歡喜。
「炎大哥。」他輕聲叫喚，男人將視線落在他臉上，「謝謝你啊。」
「謝什麼？」炎麟問。
「謝謝你讓我留存在這世上，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陳默雨說著，似乎因為沒有這樣謝過人而有些害羞的樣子，他的臉頰微紅，聲音也小小的。
「不用謝。」炎麟摸了摸床上青年的頭，嘴角微微揚起，「我希望你留下，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所以，不用謝。」
他臉上的表情很是溫柔，讓陳默雨都看呆了。
「好了，先睡吧，晚點會在叫你起來。」
「啊……哦，好，那我先睡了，你去忙吧。」陳默雨回過神，拉高棉被蓋住半張臉，對於剛剛那樣恍神有些不好意思。
炎麟「嗯」了聲，拍了拍陳默雨的頭，隨後便起身離開房間。
陳默雨看著人離開了，這才喬了個舒適的姿勢閉上眼。
他希望趕快把身體調適好，才可以跟著炎大哥出去，跟著他看看外頭的世界。
但是他也知道這急不來，幸好，他擁有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讓他可以慢慢來，不用再擔心哪天會消失。
想著剛剛離開房間的男人，想著未來的生活，陳默雨帶著期待的心情進入夢鄉。
相信，未來會很好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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