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他拉著我的手走到7-11薄酒萊新酒的預購海報前，問：「想不想喝?」不等我的回答，他已穿過叮噹一聲開啟的自動門；從此，我們有了共同的期待。
取酒那天，他提醒我：「要早點回來，今天是薄酒萊日。」無心工作的我提早下班，從忠孝東路直奔永和，還不忘到生活工場買兩只紅酒杯－－因為總是將他的話深刻心上，即使他只是隨意一句：「那杯子就交給你囉。」我還是挑了半個小時。
他在家門口等我，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的賣場商品，其中之一是吹風機。
「頭髮怎麼不吹乾，會感冒的。」
「沒有吹風機嘛!」
這是多久前出現的對話? 在狹小的樓梯間，我們一前一後的走著，我右手握著兩只杯，他右手拎著吹風機，這是我們都沒說出口的體貼與在意。
進房後，他將袋中物一一取出，包括兩只杯。
「你怎麼也買了，不是說交給我?」
「怕你會忙忘了啊，我考慮了好久，怕今天晚上真的沒杯子喝，所以還是買了。」
我的確很有可能忘，這男人很明白我丟三落四的功力，可是他不會知道，我不曾丟過落過對他的一字一句。
(不知為什麼，這四只杯總讓我想起奧亨利的《愛的聖誕禮物》。)
在那間貧乏的雅房裡，我們坐在床緣邊輕啜杯裡薄酒萊新酒的豪華果香，隨著電子音樂，舞動著心照不宣的頹廢。我說這空間糟踏了這法國來的有氣質的酒，他只是像孩子般笑著。
在六七分酒意中，我們終於能暢快說話。
「你喝太多了哦!」
「才沒有。」
「那我問你問題，看你能不能答的出來。」
「你問呀!」
「我問你，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酒，薄酒萊的酒。」
「哈哈，你醉了，酒不是人。」
「那你再問一次。」
「你最喜歡的人是誰?」
「你，就是你。」
「……你醉了，你一定醉了。」
他不再說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要的答案。兩人依偎躺著，他無意識地撫著我的頭髮。空氣在對話結束後凝結，彷彿誰搓破美麗糖衣，露出裡頭腐臭的餡，不知如何收拾。
許久，他才沒頭沒尾地喃喃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了解我的人，在你身邊我總是能很自在……」
什麼意思?
我們都醉了，都假裝醉了，沒辦法再去追問什麼了；從假裝醉到假裝睡，一切都很自然。
沒有答案的問題，永遠都是問題。一年後，我們沒有說出口的分手已在默契中實現，答案也隨著那四只杯高懸架上。然而，其他沒有遺忘的，都隨薄酒萊新酒季節限定海報的出現浮起，這季節限定的寂寞，是否也摻進新酒的清新果香、輕盈口感裡了?
親愛的，又是薄酒萊的季節，你還記得嗎?
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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