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賣咖啡的人都很愛講話，不論國內外？
這是家35街上的一家小店面
裡頭擺滿了各式飲料、糕點，還有七八種咖啡豆
(很難在紐約街頭看到賣七種咖啡的攤子，
就連S牌連鎖咖啡店也沒賣這麼多種，
這是吸引我光顧的主因)
空間很窄，只容老闆在裡面工作
而顧客必須登上一截小台子，靠著窗口桌檯向老闆點餐
感覺很像檳榔攤的營運模式，只是
老闆不辣
買了bagel和咖啡，不小心和老闆聊了起來
老闆很年輕，個子不高，臉上粗曠的鬍渣配副圓框黑邊眼鏡
動作俐落有種輕快的節奏感，是個精力充沛的人
他來自巴基斯坦，一個我無法想像的國度
之前敎我講"Kiya hal hai"，他們的「你好嗎？」
接著想跟我學台語
這次不知怎麼的扯到佛教徒、慕斯林的
跟人家聊信仰是很麻煩的一件事，除非至少有一方願意低調聆聽
否則總難逃不歡而散的結局
當然，向來鄉愿的我接下了這個角色
不過我倒想聽聽看老闆想說什麼
還挺羨慕老闆的人生觀的：
黑白分明；凡事都有答案；行善，通過最終的審判。
談話到一半的時候，老闆指著桌上的杯子：
“If you say ‘this is a cup’or ‘this is not a cup’, and that’s it.
No more thinking.
But, if you say ‘MAYBE... this is a cup’, then, man,
you will get confused, because you keep on thinking, thinking and thinking...”
哈，我正是會講maybe的那一個
對我來講，黑與白之外存在太多種灰
但如果從調顏料的角度來看，灰是由不同比例的黑與白混成
那基本的元素就是黑和白，所以老闆的說法沒錯；
但是科學說白色光，是由七種色光組成，
所以白光的本質不是白，而黑色存在則是因為光的不在....
基本上，會寫出以上四行文字，就足以證明我是老闆口中那種想太多的人
yeah, man, I am the confused-type person.
以前在唐諾的書上有看過一段文字，好像是在談但丁描寫的地獄之類...
地獄裡滿是受刑的人，但有一塊特別的區域
裡頭有一群人不斷走來走去，滿臉愁容，在疑惑之中度過漫無窮盡的地獄時光...
我想，我一輩子都會是個懷疑論者吧
老闆把「最後的審判」比喻成一場考試
只是我想，我拿到考題的那一刻大概不會馬上作答
而是問：考題是誰出的？為什麼我要寫？
然後直接無條件保送「不斷趴趴走之地獄懷疑論者俱樂部」...
嗯對了，那個咖啡還滿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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