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流浪更遠的所在 漂流 以肺為鰓 呼吸海水 讓另一個我，活下去以 陸生動物無法在水中呼吸的矛盾命題

99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下了巴士，迎面的細雨濕了我的眼鏡還有睫毛
頂著寒風快步地往馬路另一頭的麥當勞走去
風勢不大，但是十二月的風就是知道要怎樣撩起你的雞皮疙瘩
從脖子、從袖口平貼著皮膚，掃過汗毛...
嗯，真的是十二月，北台灣的...

拉開了玻璃門一閃而入
點了杯冰咖啡直接上了二樓
在靠窗的雙人座坐了下來
這是妳喜歡的位子...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哇，天氣這麼冷你還喝冰的喔?」
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妳說的第一句話
我傻傻地笑了笑：「冰咖啡比較好喝。」
其實只是想和妳待久一點，因為妳說妳在準備最近的托福，
很忙，只有喝一杯咖啡的時間
所以我得好好把握這「一杯」時間
冰咖啡比較大杯，而且在這種天氣慢慢、慢慢喝也不會太奇怪

那天我們說了什麼我已經差不多忘了
說出去的話在腦子裡完全不留痕跡
因為我沒有時間去記憶
只是絞盡腦汁想消滅談話之間的尷尬沉默...

記得很清楚的只有妳喝咖啡時的模樣
熱騰的白煙自妳的唇邊散開
輕輕蒸著妳低下來的睫毛
迷戀似的捨不得離開妳的眉間
我懷疑我是否曾見過這樣的美麗...
妳的喉頭緩緩規律地起伏著
每喝下一口都會舒出一口氣, 極其細微
但仍驅離了流連妳美麗臉龐的蒸氣水珠...

妳臉上露著滿足的神情...
讓我幾乎忘了妳那杯咖啡是沒加糖的
一想到那種苦，我頭皮不禁麻了一下
加上天氣還有冰咖啡的低溫效力
我的嘴唇竟微微顫抖了起來...

「妳喝完啦? 這這...這麼快」
「咖啡就是要趁熱才好喝。冷了，味道全走掉了」

「那我的怎麼辦? 我的是是... 是冰的耶」
「你的和我的不一樣」

「妳喝咖啡都不加糖或奶油球?」
「我喜歡純粹的東西
如果硬要我加糖或奶精的話
我想我會選擇分開把它們吃掉!」

我們的確是不一樣的...
也許一開始我們就隱約地知道了
我喜歡把奶油球澆在冰咖啡漂浮的冰塊上
而且不去攪拌它
然後拿吸管在不同深度啜一口
慢慢喝著，味道隨深度和時間(冰塊也會融化)變化
我不是不喜歡純粹
只是更喜歡兩種純粹合成另一種純粹的過程...
假如我們是咖啡和奶精，那麼我不會把妳或自己吃掉
而是把不同濃淡比例的「我們」在口中緩緩加溫、慢慢記憶
感覺咖啡的溫度逐漸接近自己才小心嚥下...

我喜歡給咖啡溫度
妳卻喜歡從咖啡汲取溫暖
看起來似乎互補，但其實我們的期待不同
而且我永遠也不可能把咖啡加熱到妳要的溫度
再說, 妳不可能欣賞我的「加熱」方法的(有點噁...)

手上的這杯冰咖啡也冒著細細的白煙
讓我又想到了妳的表情
只是這次白煙是往下沉的
不知怎麼的讓我聯想到落幕...

我猛地從杯裡嚥了一口冰咖啡
一股沁涼直貫食道，起了個寒顫
然後一陣緩緩的溫暖升起
從胃底
從眼底
從心底...
2003.1.1
p.s.我很喜歡麥當勞的冰咖啡
通常還會加一個珍雞堡
因為怕只點一杯咖啡卻坐很久會不好意思
很阿Q的想法
不過多花個十幾塊點快樂兒童餐好像比較划算
只是目前還股不起這個勇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