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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30 12:19:26| 人氣1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RENEW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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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mother has killed me, My father is eating me,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ble, Picking up my bones, And they bury them under the cold marble stones.
〈媽媽殺了我、爸爸吃了我,兄妹們從桌下揀起我的骨頭,埋在冰冷的石墓裡。〉

-------------鵝媽媽童謠

在我懷裡抱著的,是被我稱為哥哥的骨骸。

他被殺死在我的眼前。臨死前我親手為他做的那件穿起來不是很舒適的衣服正套在他那贏弱的白色身軀上。

還記得之前,我最喜歡趴在他床邊跟終年躺在床上的他一邊描述著外頭那一望無際的天空一邊暢談未來的夢想。

但是,此刻……

我的內心下著傾盆的大雨,外面的空氣刺骨般的寒冷,彷彿是為我接下來所將做的事情,做一個形式般的提前警告。

冰冷的石墓與外部的世界徹底的隔離。石墓的內部充斥著刺鼻的霉味及被剛我摧毀家園來不及逃走而被踩扁的蜘蛛屍體。

慢慢的將哥哥骨骸埋進古墓的一個小角落的我,緩緩的捲起像蛇般靈巧的舌頭與懷中仍未埋進土裡的哥哥的頭顱交談著。他也回應著我。

理論上,他應該是不能對我有所回應。畢竟被砍斷的頭顱,沒有身體,沒有心臟,哪能活著說話?

但是…請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在我懷中的僅僅是一顆頭顱罷了,沒有身軀。

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正等待著。等待著……



哥哥跟我同時出生於中古世紀歐洲的一個小村落,父母的身分皆是被稱為下等階級的平民,在有錢的貴族階級眼中,我們應該算是這個社會最不被需要的寄生蟲吧。

也許是當初還在母體時,哥哥的養分全被我吸收的關係,所以他一生下來身體便虛弱的很,反觀之我卻是名健康強壯的女嬰。

在這個時代的小孩,生下來的唯一目的不是工作就是傳宗接代,尤其是我們這種下等階級的小孩,更別說有讀書的權利了!

原本我還以為我這一生只是一直重複著工作、吃飯、睡覺。但是在兩個月前的某個早晨,這一切全變了樣。

那時候,我正被家中日漸短少的食糧所煩惱著,這一段時間也沒有辦法上城採購糧食及日常用品。聽隔壁的鄰居說城裡正流行著恐怖的傳染病─『黑死病』。

已經斷糧三天的我,已經快受不了老是一邊嘟嚷著吃不飽又一邊狼吞虎嚥吃光家中僅存食糧的父母。


剛從外面回到家的父親,不知是怎麼回事的竟然叫我到外頭撿柴火,還語氣愉悅的告訴我今晚有好料的可以吃了,那個時候的我仍然還沒察覺到他們眼中異樣的光芒,便傻傻的往村內唯一的森林走去。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將是我作夢也想不到的。


「喂,在房裡的那個食材你覺得如何?」

母親原本緊握的雙手,便鬆了開來,接著輕輕的笑了起來。

「算是很新鮮的肉質吧!又軟又嫩」

父親用著貪婪的口氣說道:

「自己家中已經有這麼鮮美的食材,怎麼當初會沒想到。」

「不。」

母親輕謔的笑著搖搖頭,說道:


「應該說是,趁這段時間養肥!當然,我不否認現在說來還算是太瘦了,不過,能在這個時機……」

「他可不是目前僅存的食糧。」

父親搶先說道:

「只不過是因為他在這之中已經算是最有肉了!能在這個時間被我們吃掉也算是他的福氣,畢竟躺再床上這麼久的時間他應該也快受不了吧?」

「─也對!那另一個要什麼時候才……」

「當然是等到最後了,沒聽過好酒沉甕底嗎?」


出了家門的我,不知怎麼搞的心中老是充斥著不安的負面情緒,我無意識的又走回家門口。或許回到家中看一下情況後再去會比較好一點吧?想到這裡,緊張的心情不知不覺鬆懈了下來。

可是,不久當我走到哥哥的房內時,發現哥哥不在床上時,突然有人拉了我的衣袖一下。低頭一看,他正躺在地上。

「哥哥?」

我立刻坐下將哥哥的頭枕在我的腿上,像貓咪一樣窩著的哥哥,顫抖的說著:

「妳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

「故事?」

「在妳工作的時候我聽隔壁的鄰居說過一個可以死而復生的故事,妳聽過嗎?」

我搖了搖頭。

在這個時候哥哥怎麼會不在床上躺著?這樣的疑問在我心頭升起。我不知道哥哥怎麼會突然想說故事,是有原因?抑或是突然心血來潮?

「妳一定很疑問我為什麼要說故事給妳聽?」

他突然點破我心中的問題。過分蒼白的臉龐上,突然展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現在妳先不用想這麼多,等時候到了妳就會知道。」

故事就在他一張一閉的雙唇中流洩了出來。

在我聽完故事,哥哥也漸漸沉睡時,我便想起先前父親的交代,為了不挨棍子,我便急急忙忙的躲進哥哥房間的衣櫃裡。

在我躲藏起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母親和父親便走進了哥哥的房裡,並不停查看著哥哥的沉睡程度。有時拍拍他的臉頰,推推他的身體。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超越了父母對兒子關心的界線。

我當然注意到這種異樣的氣氛,但又不敢發出聲響。

我迄今還鮮明記得母親親吻著哥哥的手指,父親將哥哥的手指含在口中,喃喃自語的說著「真想把他吃下去」這個畫面。

突然,哥哥的眼睛睜了開來,我完全想不到他會對父親的話做如此的回應。

「好阿,母親,妳吃了我吧……好阿,父親,你吃了我吧……」

他反覆的說著。

「呵呵……我真的想把你吃下肚去,你想要如何被烹調?」

「都可以,只不過……」

哥哥望向我躲藏的這個衣櫃,漾起一抹淡淡的笑。

「請、保、留、我、的、頭、顱、完、整、吧!」

這對父親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古怪的笑話。但對我來說他一點都不好笑,現在我終於了解哥哥剛剛所說故事的含意了。



『RENEWAL』這個名詞聽說最初出自於耶穌,被門徒背叛的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在他臨死之前曾說過「三天後我將復活。」沒想到他的話成真了,於是『RENEWAL』便有著再生、復活的意思。


「當一個人死後,如果頭顱完整,只要將他的骸骨埋入一個有著石室的墳墓中,他便會再生。而且身體會變的比以前更為強壯、健康!」

「這個故事,有點不可思議耶!」

我努力不以開玩笑的口氣回應著。畢竟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可以稱的上是天方夜譚的一種吧!

「妳真的不相信嗎?」

他仰著頭看著我,接著說:

「搞不好,有一天我們會用到也說不定?」

「這怎麼可能?」

我板起臉孔說道:

「你大概是因為一直躺在床上才會胡思亂想,隔壁鄰居說的故事搞不好是胡縐出來想唬唬你的!」

接著,我用著和緩的語氣說道:

「下次我在帶你出去外面曬曬太陽,轉換一下心情,說不定還能結識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呢!」

「妳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要不我該想什麼?」

「可是…可是,搞不好我知道妳所不知道的秘密也說不定?」

「你不是在嚇唬我的吧?」

「……」

「你是討厭我所以才不跟我說嗎?或者是你認為你沒有必要跟我……」

「不是,錯了!不是這回事。而是……」

我看著激動的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吞吞吐吐的語氣,或是我心理作用的關係,我總覺得他帶著一點怯懦。



「實在是受不了了!」父親吸吮著哥哥的胸膛說這話。

我一邊沉浸在驚嚇的恐懼感之中,一邊望著躺在床上像死了般一動也不動的哥哥。

「哥哥。」

我的嘴唇微微的顫抖,猛然咬著我的手臂不敢出聲,就連鹹濕的血液充斥我的嘴裡,也毫不自覺。

接下來,母親甩開哥哥的手臂,轉過身面向著我所在的衣櫥。

她似乎下定決心,說著:

「我不想在忍下去了。」

我緊張的用衣櫥內僅存的兩件衣服,拼命的遮蓋我的全身,停止我的喘氣,深怕被發現。

她緩緩的走近,伸手從衣櫃下方的抽屜內抽出一把刀子。

「與其在那兒舔舐,不如大塊大塊的朵頤一番,不是更豪爽嗎?」

「也對……」

突然,她轉過身倏地把刀子伸向正躺在床上哥哥左手食指上方。

「第一刀,就是這隻手指。」

看著母親如夜叉般的神情,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無法想像我的父母竟有著切割並啃噬我和哥哥身體的想法。

「剁下手指!」父親大聲的指揮著。

我驚訝的看著掉在地上,被父親撿起來啃噬的哥哥的手指─染著鮮紅色的修長柔軟的手指。那個總是輕輕摸著我的頭的溫暖手指。

「肘關節之前!」

「剁下來…」

母親遵照著父親的意思,一刀一刀的往哥哥的身軀落下,微溫的鮮血不住的噴濺出。

那一塊塊完整俐落被剁的軀體,整齊的排在床上。

我把身子縮成一團,目光流露出對他們的嫌惡和憎恨。從他們的眼神中,我終於了解他們先前是如何看待我和哥哥。

看著哥哥那從床上掉下來的頭顱,仍然眨著眼望著我。剛剛還認為哥哥所說的話太超脫現實的我,但是─

這個時候我相信了!我願意相信哥哥先前所說的那個故事。

那對野獸般的夫婦,懷抱著哥哥的軀體走出房門,往廚房的方向而去,留下整個房間的狼籍。

我悄悄地從衣櫥內爬了出來,看著哥哥眼中的閃光,我一邊抱著他的頭顱,一邊說著:

「還是不得不做呀,哥哥。」



我將哥哥的頭顱先藏置在我的床底下。在接近黃昏時分,裝做沒事發生般從屋外走了進來。

「咦?怎麼回事?」

「誰?」

父親像是怕被我發現哥哥變成食物般注視著我。

「是我。」

「嚇我一跳,妳剛回來?」

「嗯!」

「怎麼回事?妳怎麼會這麼快就回來?」

我緩緩的說道:

「沒有柴火可以撿,所以我比較早回來。」

我假意走進哥哥的房內,巡視了一下。

「哥哥呢?」

他們的收拾的速度還真快,才一下子連一丁點的痕跡都沒留下,彷彿像剛剛都沒發生什麼事似的。

「剛剛隔壁村的小姑娘才剛帶妳哥哥走,好像是彼此喜歡吧!走了也好,省的跟著我們吃苦。」

不可能!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快相信他那副誠懇的嘴臉、那胡扯出來的鬼話。

「是喔,說的也對!」

看著我一副無所謂的父親像是釋放緊張感,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眼光在我身上梭巡一遍後,說道:

「肚子餓了嗎?我有買肉回來,要吃嗎?」

「不了,我不太舒服。」
我坐在椅子上,捶了捶肩膀,雙手按揉著太陽穴,一副疲累的樣子。

「怎麼啦?」

父親慢慢的走近我的身邊,張開手抱住我的身子。

「最近,我總覺得有點疲累,尤其是…」

我輕聲在父親的耳朵旁講著:

「尤其是…當看見你和母親在舔舐哥哥身軀的時候…還有你啃噬哥哥的時候…」

說著說著,原本藏在我背後的斧頭,便被我高舉,往這個我已經不認識的人頭上狠狠的砍了下去。

「阿……」

此時,我知道他的心臟還沒完全停止跳動,從我用斧頭砍斷他頸動脈時鮮血仍噴湧而出可以得到證明。

「一下、二下、三下……二十五下、二十六下……四十下。」

我對他的恨意從這四十下中,獲得了些微的抒發。

「發生什麼事?妳…妳手上…」

聽到外面發出聲響,從廚房走出的母親頭髮散亂,不住地顫抖著。雙頰蒼白、僵硬。

「母親!」

我緩緩舉起斧頭,大聲的說道:

「妳想說什麼?我在做什麼妳會不知道?妳忘記剛剛妳做過什麼嗎?母親…」

「……啊!」

「壞母親,妳剛剛怎麼可以隨便玩廚刀呢?被剁的感覺怎麼樣?很痛吧!」

我發狂般的看著她,一面嘲諷一面學著她切割哥哥身體的方法砍著她。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Hit her fa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hit her mother forty-one.
〈莉茲波頓拿起斧頭,砍了爸爸四十下。當媽媽看見她做了甚麼,她也砍了媽媽四十一下。〉
-------------鵝媽媽童謠


我正在砍的是誰?她是誰?我為什麼會跟她住在一起?這一切都變的不是那麼重要了。我只要知道,我唯一的家人正等著我幫他重生,正等著我……



「還是不得不做呀,哥哥。」

我將哥哥血淋淋的頭顱,拿去浴室沖洗乾淨。接著走到廚房去將被那對野獸啃
食乾淨哥哥的骨骸包在哥哥第一次送我的藍色方巾內。

我抱著哥哥的頭顱,走到村子盡頭的那個石墓。


將哥哥的骸骨埋進去後,到了現在……

從那天開始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我已經搞不清楚了,可能數個小時,也可能是數天,甚至數日。

外面仍然下著向當初我來到這石墓之前激烈的雨。這雨到底下了多久?我同樣還是搞不清楚。

我的時間彷彿在目睹哥哥被砍殺的那刻凝固了。我的世界似乎永遠都是冬天,風仍然是冷列的吹著。包圍著我的,是如此寒冷,如此陰暗。

我耐心的等待著,一邊哭泣打著哆嗦,一邊看著懷中剛剛還跟我交談著的哥哥頭顱。他沉睡的像是再也不會醒似的。

難道……難道他不會再醒過來?

「哥哥…」

哥哥你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快點醒過來!不要留我一個人拋下,我不想留在這個冰冷的世界…

我緊抱著哥哥的頭顱。他的體溫還是維持著跟之前一樣的溫暖,肌膚還是一樣有彈性。

──突然,哥哥頸部切斷面的傷口黏著的紫黑色血塊剝落了,肉漸漸隆起,長出如幼兒般的身軀,在小小的身軀上長出了細細的雙手和雙腳,以極快的速度成長。

深埋在土裡的骸骨也長出肌肉、皮膚,甚至是頭顱。混著泥土的哥哥臉孔,從土中慢慢爬出。

這就是『RENEWAL』?像是蜥蜴一樣的再生?

雖然滴酒未沾,但我卻好像是醉了般無法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個哥哥慢慢的靠近我的身旁,俯著臉看著我。我注視著他們的臉龐,然後緩緩地牽起他們的手。

台長: 兔爺˙米字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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