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P！南部人並不「慘」
陳茂雄
柯文哲最近受訪提到自己到南部走訪基層後，覺得老百姓生活太慘，還說南部因為低薪、不敢結婚，年輕人看不到希望，「我不贏，台灣人會完蛋」。立即有網友留言：「北部都是高檔麥當勞，哥你只有這個『豆乾切片』可以吃」、「我好希望可以跟你一樣慘」、「來拯救一下我們天龍國」、「慘到只有烏魚子？」、「青菜多到吃不完，只好切幾片烏魚子來加減配」、「南部人都好窮，零食只能吃烏魚子」、「北部同胞強烈關注」、「我難過得都吃不下飯了」等等一大堆留言抨擊柯文哲。
網友表示南部人將烏魚子當點心，一般人一定認為是一種氣話，事實上南部的老饕對烏魚子的吃法還相當特殊。有一次帶客人參加蚵子寮的烏魚節，品嘗烏魚料理，其中有一道料理是烏魚子，客人看到那盤烏魚子乃皺起眉頭，因為平常在餐廳看到的烏魚子是切成薄薄一片一片的，可是當天的烏魚子卻是切成一大塊。屬老饕級的朋友乃解釋，烏魚子必須切塊，切片的烏魚子已失去原味，暴殄天物。
長期來台灣的行政、文化、經濟中心集中在台北，使台北人產生優越感，半世紀前台北人稱南部人為「下港人」，帶有歧視的味道，然而目前交通發達，由南部到台北花的時間往往比到隔壁村短，已沒有「都會」與「下港」的差距。奇怪，柯文哲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存有半世紀前台北人的思想。
筆者在南部及台北都住過，對兩地的觀感或許較客觀：中小學歲月在屏東鄉下度過，高等教育在北部完成， 工作地點三分之二在南部，三分之一於雙北，退休後卻定居新北，並非北部的環境較佳，而是孫兒女分佈在中北部，若定居高雄，孫兒女找阿公阿媽相當不方便，因而住在孫兒女最方便找的地方，後來夫婦都參加雙北的樂團，造成因樂團而留在新北。
雖然定居新北，但每個月都會開車回高雄，朋友都會勸阻，搭高鐵已可享受半價優待，為何還要開車？大家不知道筆者從高雄開車北上時，滿載魚、肉、蔬菜、水果，因為南部這些食物，品質佳，價錢又便宜，柯文哲或許不知道，他雖然遠比筆者富有，但所吃的食物未必比筆者高明，貴的食物品質未必就好。或許有人會認為台灣物流暢通，在台北甚麼食物都可以吃得到，不對，還是受到地域的限制，大家都知道要吃品質好的芒果還是要到南部，在台北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燕巢的芭樂、旗山的香蕉、九如的檸檬。老天善待南部，給南部優質的陽光與氣候，產生優質的食物。
柯文哲沒有注意到的，台北與南部的人性倒有不小的差異，目前國民所得相當高，家家戶戶的競爭力都不弱，不容易看出人性的差異，半世紀前兩地的人性真的有很大的差異。一九六三年筆者在台電技工養成班結業被分發到台北區處（目前的台北營業處）上班，第一項工作就是支援處理股（該單位目前可能已裁撤），所負責的工作是給欠電費者最後通牒，不繳電費就剪電線，很多用戶為了幾塊錢（當時的幣值）的電費典當物品，讓筆者感到十分迷惑，南部人一定會向鄰居借幾塊錢的電費，台北人為何不會？
還有一件事情讓筆者感到迷惑，中午外勤工作的同事一起到自助餐吃飯，當時的自助餐是吃完飯才付帳，筆者依循南部人的習性，還未吃完飯就搶著幫全體付帳，付了幾天帳後，發現沒有人會搶著幫大家付帳，領悟到南北差異頗大，「草地人」吃飯搶著幫大家付帳，「都市人」是各付各的。
（作者為中山大學退休教授、台灣安全促進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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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7（台灣時報專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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