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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5 16:12:42| 人氣30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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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京城

  清晨,軒羽樓大廳裡踱步的聲音分外響亮,地面幾乎被踱出一條不安的軌跡。趕路的商旅大多離開,只剩零星的散客用著早膳。一旁,四個年輕人戰戰競競不敢怠慢,早已備妥行囊。不見溪樵老人出現,呼延端有些擔心,正想分咐手下多留宿一晚時,溪樵老人帶著張家兄弟緩步走來。
  「孩子跟咱們一起走。」休息一晚,老人精神好了許多。
  「伯伯好!」孩子們請安的聲音充滿活力。突然間,弟弟怪叫一聲,原來是被頑皮的哥哥暗地裡戳了一下,不甘心被捉弄的他繞著老人追打哥哥。頑皮的兩兄弟逗得一夥人哈哈大笑,除了呼延端。
  「師叔您的傷……?」緊繃的神情沒有打算放鬆,似乎想一路到京城。
  「好了六七成,我想,沒什麼問題。」看著師姪,老人微微一笑。
  「那麼張大俠呢?他不跟咱們一起走嗎?」
  「他有事先走了,放心!他會替咱們前後看著。」
  微微開啟的嘴沒有發出聲響,遲了一會兒,呼延端恭敬地答聲是。

  官道上六騎飛馳。怕長孫彧的青驢趕不上,呼延端頻頻回頭。脾氣執拗的青驢腳程不輸良駒,時而發足狂奔過了頭也不會停下,時而擰在路中央不肯前進半步。一路上,探頭探腦的人雖多,但沒有一個人出手,就這樣沒有耽擱平安抵達京城。
  自幼生長在山野的張家兄弟,從未見過高大的城樓,張著嘴驚訝地說:「這峭壁好奇怪哦?四四方方的,還有這麼大的山洞!跟我們住的地方不一樣?」天真的童語逗得大夥哈哈大笑。
  溪樵老人突然開口:「你們先去覆命吧,我在這兒等張兄弟。一會兒,帶孩子們到處瞧瞧。」他抽口煙,平靜地說:「對了,兩天前東西已經平安送達曹府。」
  「兩天前?」呼延端望著師叔,一臉詫異。
  「我把東西掉了包,讓顥兒與圻兒的鏢隊護送,咱們包袱裡只是破銅爛鐵。兩天前收到信,東西已經平安到達。」溪樵老人不愧是老江湖,定下計中計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在暗鏢之上,真正的貢品大刺刺地在官道上行走,無人聞問。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氣餒,帶著複雜的表情,呼延端領著手下前往曹府覆命。曹楨,提督東廠曹公公的養子,太子太保、刑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長子曹僉任兵部左侍郎,次子曹讓為錦衣衛都指揮使,門生朋黨皆居要職,權傾一時。想親近廠公,得先與曹大人打好關係。護送的貢品中,有一部份是為曹大人準備。
  不久,長孫彧與青驢的身影出現在街市的一角。
  「小青子!可想死你了!」兩兄弟親熱地摟著青驢,昂首長嘶的青驢也熱切回應,一如久別重逢的至友。與青驢打完招呼,兩兄弟才向師父問安。摸摸兩人的頭,長孫彧只能無奈一笑。
  「一路上多虧有你。」
  「只是些小毛賊,打發起來不費力。」
  老人突然正色道:「有件事情要向你說聲抱歉,這包袱其實……」
  「幌子。」
  「你知道了。」老人並未感到詫異。看著長孫彧,很想知道他如何識破。
  「連日來飛鴿書信頻繁,卻在兩天前停止,之後,老前輩的神情顯得輕鬆。所以晚輩推想……」
  「這點小把戲還是瞞不了你,幸好沒出什麼亂子。」老人哈哈大笑,神色難掩歉意,為了姪兒讓長孫彧無端暴露於危險之中。
  「若不是跟在老前輩身邊,要看出破綻著實不易。」長孫彧點點頭,他明白自己多暴露一分,就多一分危險,但,身受重傷的老人別無選擇,若讓人發現暗鏢實為誘餌,那麼防護薄弱的明鏢就……
  「小老兒陪你四處走走。」溪樵老人的眼角微微濕潤。
  「有勞老前輩。」

  京城的規畫一如棋盤,筆直的道路兩端可以相望。商家屋舍比鄰,劃地成為方形,周圍皆有道路,其間行人來往。縉紳家庭門前樹立旗杆,表示弟子進學中舉的人數;富商豪門的樓閣簷宇翬飛、庭園曲徑幽靜深遠,極為講究。
  飯店酒樓、茶館戲園處處可見,街上人群攜攘,雜耍的、賣藝的看得兩個小孩子目瞪口呆。
  小女孩將『空鐘』拋高,大夥張開口,一個心蹦了出來,隨著嗡嗡聲響攀高,沒入雲端,沒一會兒,拎著心直線墬落棉繩上,所有的人暴出如雷掌聲。小女孩接著表演『金蟬脫殼』、『平沙落雁』等等節目,一樣博得滿堂采。長孫彧給兄弟倆買了面具、糖人、葫蘆形的大棗與清香甜脆的小白梨,兩個孩子開心得合不攏嘴。
  京城是大明壯盛繁華的縮影,這個小天堂裡,人們醉心天朝的偉大,無視一牆之外北彊南境蒙古與倭寇侵擾,西北大旱蝗災頻仍,人民流離失所。朝中大臣朋黨傾軋,爭權奪利;地方官吏橫征暴斂,粉飾太平,有誰顧得了生民百姓的苦。
                              
  逛了一會兒,孩子們累了,老人找了間茶館歇息。一碗蓋碗茶,幾盤乾果,聽一段竹板快書,倒也愜意。說書先生手中竹板數響,語音自口中吐出,字字抑揚頓挫,緩如清香繚繞樑檐,急似驟雨滂沱,時而雁迴峻極,陡然一落已在深壑。說的是林沖夜奔的段子,說那林沖大發神威,一槍搠倒陸謙,登時滿堂喝采震天。
  此時,四個人走進茶館,東張西望彷彿在找些什麼。其中一個巨漢見到老人,突然大喊一聲:「找到了!」。旁人以為是尋仇,顧不得聽書,紛紛讓開,深怕受到波及。說書先生楞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將故事接下去。
  巨漢邁開步伐,奔向溪樵老人。
  「師父!您沒事吧。」
  「傻大個兒,你想嚇死人。」老人呵呵一笑。
  巨漢只管傻笑,沒有答話。一會兒,他轉身拱手,響起霹靂驚雷的聲音說道:「嚇到各位,對不起!」
  管他有事沒事,茶客們嚇得落荒而逃,留下一臉錯愕的說書先生。
  其餘三人也來到老人身邊,身材肥胖的中年漢子耽心地說:「師父,聽呼延師兄說您受了傷,您沒事吧?」
  「閻王老爺要我多教傻大個兒幾年功夫,不讓我這麼早下去。」見老人說笑,眾人繃緊的情緒輕鬆不少。
  「這是呼延莊少莊主,與我三個不成材的徒兒,過來拜見張師叔。」老人的話語讓三個徒兒尷尬不已,尤其是身材肥胖的中年漢子。
  「老前輩這麼說,可折煞在下,我與三位師兄平輩論交,在下姓張名存意。」存意取王弼之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合長孫彧的諧音。
  「以你的武功,做他們的師父也成,更況何小老兒的命是你救的,要他們叫你一聲師叔,一點兒也不為過。」
  中年漢子暗忖,自己若再彆扭豈不小器,於是開口說道:「聞道有先後,張師兄聞道在前,承得起我們這些後生晚輩一句師兄。在下邵仲言,道上朋友贈了一個外號『笑彌勒』。」邵仲言約莫四十餘歲,圓呼呼的身材總是掛著笑意,滑稽隨和的個性活脫脫像個彌勒佛。
  「在下楊圻,拜見張師兄。江湖上的朋友見我額頭上的刀疤像隻眼睛,所以贈了外號『火掌楊二郎』。」另一個面貌斯文的漢子,年約二十七八,是溪樵老人的第二弟子。楊圻見長孫彧長不了自己幾歲,也非同門,師叔二字怎麼也叫不出口。不過,大師兄都已尊他為長,自己也就不吃虧。楊圻面貌斯文,但是個性剛烈,所以才有『火掌楊二郎』的外號。
  「拜見張師兄,我叫樊千石,大夥都叫我『丈二金剛』。」樊千石生性魯直憨厚,毫無心機,年紀雖然與長孫彧相若,但是入門較晚,所以成了溪樵老人的第三弟子。對於師父的話,向來視為金科玉律,他正準備拜倒叫聲張師叔時,卻見大夥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話,他也搞不清楚,叫師叔或叫師兄有何差別,不是都一樣嗎?
  樊千石個性質樸,三個徒弟中,最得溪樵老人疼愛。
  少莊主呼延顥,約莫十五六歲,眼神裡透著慧頡聰穎,雖然是連環莊少莊主,卻沒有富家弟子的驕貴之氣。口頭上稱老人為太師叔,實際上是老人的關門弟子。他有模有樣地拱手說:「在下呼延顥,見過張師叔,初次在江湖上行走,請張師叔多提點一二。」一副未脫稚氣的少年模樣。說完話後自己覺的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老兒教得不好,讓張兄弟看笑話。」老人笑著搖搖頭。雖然自謙教得不好,但『笑彌勒』與『火掌楊二郎』在江湖上名頭極盛;樊千石雖然稍遜一籌,但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手。
  長孫彧也叫張家兄弟拜見各位叔叔伯伯。
  敘完輩份,溪樵老人開口:「茶館裡的客人,全讓傻大個兒嚇跑了,咱們繼續待在這兒,我看掌櫃的生意也甭做了,不如換個地方……」
  見師父說到自己,樊千石想找些話來解釋,但說來說去只有:「我……我……我。」見他焦急的模樣,眾人全都笑了出來。
  「請老前輩做主。」
  「去玉饌樓!」彷彿靈光乍現,樊千石眼睛一亮。
  「那兒有什麼好的啊?」難得見到樊千石有這般反應,溪樵老人覺得新奇,打趣地問道。
  「當然是毓彤姑娘囉,對不對?小師叔。」呼延顥哈哈一笑。剎時,樊千石滿臉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毓彤姑娘是誰?」看著徒兒,老人更加好奇
  「是位賣唱的姑娘,跟著父親在玉饌樓討生活,師弟見她可憐,這兩天都拉著我們去捧場。」 邵仲言笑著替師弟解危。
  「張兄弟你看如何?」
  「咱們就去玉饌樓吧。」
  「走走走,咱們到玉饌樓去。」紅著臉的樊千石聲音依舊震天驚雷。

台長: 方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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