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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8-16 14:42:25| 人氣7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單純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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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完日本在1990年代很出名的電影《情書》

影片中,兩個同名的男孩與女孩之間,淡淡的感情,勾起一些小時候的回憶。

在似懂非懂的年紀,第一次暗戀,就是個四角戀情。我喜歡班上的運動健將,聽他喜歡另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孩子,而據說另外一個男孩子喜歡我。後來,那個很聰明的女孩子考上成大醫學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至於兩個男孩子,已經很久都沒有聯繫了。

那個被傳說喜歡我的男孩,在許多年以後的回憶中,反而比我喜歡的運動健將,來得更真切。小五重新分班,我的坐位就被排在他旁邊。他一開始總是不理人,按照墊板上的機器人,描著、畫著,畫得非常神似,讓在一旁看的我,放棄聽老師那些冗長的開場白,忍不住看得出神。

印象中他是個很調皮也很愛哭的男孩子,總是闖禍,也不愛唸書,成績大概是全班中下,就喜歡畫畫。在許多方面,他都很尊敬我喜歡的運動健將,唯命是從。那時候全班瘋職棒,分成兩派,一邊三商,一邊兄弟。我們幾個都選了三商這一邊。甚至在為書桌上新漆的時候,他還先寫了「三商加油」做底。

他總是不寫功課,因為地緣關係,我老是被分配成他的小老師,然後跟他展開長期大鬥法,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其極。有時候不小心讓他哭了,我又倔強不肯陪不是,就一兩天不說話,過一會兒也就好了。在我們的桌子上,有長期以來小男孩小女孩們畫的那條鴻溝,但我們從來沒使用過。他習慣拿我的文具去用,我也會拿他的玩具來玩。考試的時候老師叫我們把書包架在中間,但一點效果也沒有,他偷看我的答案,還會在共用的科見恐龍橡皮檫上寫我錯的題號。後來我也學會這一招,到現在還有一塊上面寫著「孟子」的橡皮擦,我想孟夫子知道會氣死:P

記得有一次,他不曉得什麼原因哭了,同學們七嘴八舌安慰他的時候,居然有人指責是我把他弄哭的,不甘心受冤枉的我,馬上哭得比他還大聲,鬧到老師跑來把大家都給罵了一頓,對我們兩個愛哭鬼大搖其頭。還有一次,在音樂教室裡,他因為生日時想請同學們喝飲料,卻被媽媽忘記了,就傷心得哭起來。那時因為功課和暗戀的人選重疊,與我敵對的女孩,跑過來想安慰他,說不了幾句就被他一揮手趕走。我慢慢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桌子上,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背,什麼也沒說,趴在桌上號啕的他漸漸安靜下來。回到教室以後,我輕聲跟他商量解決的辦法,他停了哭泣。那天下午,我拿到了兩罐養樂多。

他的手很巧,喜歡玩些新奇的事物。因為和家裡的兩個傢伙混習慣了,我也毫不客氣的把他的玩具照單全收,像在地上會彈來彈去的橡皮球(「長假」裡面山口智子玩的那種),半透明噁心黏土、空餅乾罐的蓋子等等。他也會拿我的圓規去刺開汽水罐噴著喝,也會拿我的鉛筆去畫畫。有一次心愛的鉛筆盒壞掉了,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以為又會被媽媽大罵一頓。我正在傷心時,他馬上動手開始修理,不到十分鐘又完好如初。

現在還保存著的國小畢業冊中,還可以看到他這樣寫著「好友:六大天王(他們男生自己封的)加一個女生」,後面很可愛的注明「可能是你」。但在那過後不久,我不會變通的個性,使我失去了這樣的個好友。我把他沒寫的數學作業呈交給老師,他一直哀求我不要說,但我還是不留情面。當他握著被打得紅腫的雙手,掛著眼淚回來以後,我開始後悔了,卻沒說出來。

之後換座位的日子,老師照例問有沒有人要調換座位,我和他第一次不約而同的舉了手,從此拆伙,平常也很少去找對方,一直到畢業為止。那時候,我才開始想念他對我的好,但我不願承認所做的事是錯的。到國二,那個運動健將轉到我讀的學校,我見到以前喜歡的他,卻只開口問,以前喜歡我的那個男孩子,現在讀什麼學校呢?

也許那時候,沒有分清楚崇拜和喜歡的不同,也非常的倔強,所以不接受那個小男生的喜歡,還總是一直崇拜著運動健將,即使我們都是好朋友,最後深藏在記憶裡的,卻是那個對我很好很好的可愛男孩。最後,居然背叛了他對我的信任。在當時似乎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現在想起來卻是如此的不應該。後來多次夢見他,我總是想向他說聲:「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當然現在會曉得,如果那時候就變成了青梅竹馬,未來的路會很淒慘。我的世界和他的生活是完全無法配合的。但那種純純的喜歡,卻是始終無法忘卻的美好。我不曉得他究竟喜歡我哪一點,只是不會像長大了以後,二十來歲的男人以臉和身體為標準挑選女人,三十來歲的男人以財力、孝順與否、家世背景等適婚程度來挑撿對象。十一、二歲的小男生,想對真正喜歡的女孩好,要為她多做一點事的心情,非常單純,令人懷念不已。

即使像《情書》的男主角那樣,到死,都沒有說出心底的淡淡想念。
沒有愛,並不會產生後悔,留下的只有微笑
那就是純純地喜歡的感覺吧。

台長: K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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