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18 下午 續
能不能趕上12:52的列車？
我們的司機一路都比時刻表上的時間提早到達每一站，所以雖然這中間只有兩
分鐘的時間。我們也懷抱著高度的期望。
一切準備就緒。降低身體的重心。我們準備要跑了。
車子駛進美幌。像許多北海道的小城鎮般。年輕而毫無負擔的城市。乾淨筆直
的寬大馬路。規劃良好的街道。鄰近市中心也有大型的超市和量販店設立。如
果有輛車子，應該是個生活機能相當健全的地方吧？
車子提早三分鐘抵達。這下我們有五分鐘的時間上車。忙不迭跑進車站裡。車
站的售票員卻氣定神閒。網走方向的車嗎？還要一個小時半喏。
怎麼可能呢？我們不信。不過這車站確實風平浪靜。陽光照著不動聲色的鐵軌。
不像是有車要來或要去的跡象。可是這列車怎麼會就這麼憑空消失？
研究車站上貼的時刻表。奇怪。確實有這班車啊。分明是例行的車班，週末也
行駛的。可是停開卻沒有人覺得奇怪。午後的車站很安靜。莫非這車開不開大
家都有默契。只有我們這些外地人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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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的是情還是發生了。網走掰掰。我們終究困在這小鎮。現在我們能搭的是
13:56往上川的車子。還有整整一個小時。這時間吃個午餐還算恰當。
問題是。上那兒吃呢。
車站前有兩間咖啡廳。門楣深鎖。沿著站前的馬路走，中午的大太陽照著渺無
人跡的街道。這裡反倒不像剛剛車行經過的商業區熱鬧，只有幾家供應日用品
的小型超市。唯一找到一個蕎麥麵的招牌，走進去卻是專售麵條並兼作教學用
途的店。連便利商店都沒有。
如果不是煩心午餐的著落。這個小鎮相貌倒是很可愛。馬路兩旁的房舍整潔簇
新，氣氛祥和，像是美國某個五零年代的富裕小鎮。不過。午餐總不能吃紅蘿
蔔或是封著保潔膜的油炸豆腐吧。我們逛著超市覺得相當煩惱。
就在我們死心要回到車站時。咦。車站前一棟粉紅色的房屋就掛著民宿和食事
處的招牌。不想太多就推門進去，確實是間小餐廳。廚房簡直要比餐廳大了。
三個女人在裡面忙著。幾個用餐的客人彼此間也都很熟的模樣。
這是在小鎮旅行的問題。誰都知道你是外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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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女人端來了裝在厚茶杯裡的熱茶。我們擔心在這裡用餐也許打擾了別人一
家親的和樂感？而且時間也不太夠了。不如就訂購便當吧。
選了鮭魚便當和豬排便當。餐廳裡食物的香氣讓人非常期待。這時兩個男人走
進來，餐廳方面已經準備好了一份什錦涼麵送上。看來非常好吃。於是我們就
問廚房可不可以也幫我們準備一份呢。
餐廳露出了為難的模樣。恐怕會來不及喔。兩個男人爽快地讓出了這份涼麵，
沒關係，先給他們罷。三個女人又向我們確認了一次班車。OKOK。女人露出了
有把握的快樂笑容，那就沒有問題了。
這麼好呢。 我們頻頻致謝。男人問我們從哪裡來玩。去了什麼地方。要去美
瑛富良野？哦。LAVENDA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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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好了。餐廳還倒空了醬菜罐子，將涼麵的醬汁另外裝起來。價錢還算便宜
了些。對於餐廳還有食客們的仔細與熱情，我們學著日本人深深地鞠躬致謝。
謝謝謝謝。真的謝謝。
現在便當也有了。剛才還在超市買了特價的大罐冰可樂與水果。我們信心十足
地面對接下來的飢餓與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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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售票員劃位，查電腦發現指定席已經都客滿了。不過售票員請我們放心，逮
就捕。自由席會有位置的。
輪番去洗手間並清洗水果。車快來時，反正並沒有乘車座位證明，我們準備幌
一幌帕司就出站。這是帕司的好處。方便且節省時間。
可是方才的售票員卻追出來了，交給我們一張手畫的簡圖。上面畫了第二月台
的自由席車廂位置所在。這倒是。日本的月台乘車處標號與車廂標號似乎是不
同系統，（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點混亂）。這位好心的售票員恐怕擔心我們幾
個外國人搞不清狀況，可是看我們在候車室裡幌來幌去，想提醒我們又怕越說
越不清。所以才畫了這張圖吧。
啊。真是太好了。握著圖。我們又一次淚光閃閃地鞠躬致謝。為什麼美幌的人
都這麼善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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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便當吃起來格外美味吧。
到上川有兩個鐘頭半的車程。我們可是起了個大早。一個早上結結實實地遍覽
道東三湖。是該來補個眠的時候了。
睡的正沉。突然又是熟悉的聲響與氣氛。睜開眼睛。啊。又需要把車椅轉向了
嗎。這表示，車行要改方向了。
糊裡糊塗地跟著轉了車椅。卻無端地感到不安了。這一路不就是石北本線，並
不記得有路線交錯或是改向。那為什麼？
眼看著岔路的另一線越走越遠。想起上次從大阪搭往關西空港的車，這車卻在
中途斷成兩截，前面仍朝關西空港邁進，尾巴卻變成了紀州快速。這經驗可還
是餘悸猶存。所以我們現在確定還是往上川去嗎。
庸人自擾了一陣子後。還是昏昏睡去。只怪日本人實在太認真。車椅的方向絕
對要與行進的方向一致，不然我們這一覺會睡的更無憂無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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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車次銜接就沒那麼好了。四點半抵達上川，往層雲峽的巴士要17: 05
才發車。
山腳下的小鎮。我們看見的上川比起美幌，規模似乎還更小些。建築物看來有
些歷史。山城秀麗，但相當冷清，除了兩三輛計程車守規矩地在站前排班候客。
甚至不見商店營業。只見一個痀僂的老婆婆在照料盛開的繡球花，也向我們親
切地打招呼。
真希望我能做一點傻傻微笑以外的反應。
不必事先購票。直接車上付現。這趟車資是770 圓，票價比起阿寒巴士可是要
客氣許多。
這巴士是從旭川開過來，到層雲峽車程要卅分鐘。車子駛過這平靜的小鎮，空
盪盪的高等學校。
沿著蜿蜒的溪流。車子以不易覺的爬坡度前進，氣溫漸降，或者只是北國的天
氣如此。遠處山頭已經開始顯現層雲峽著名的垂直節理。
細雨中抵達層雲峽。溫泉街上有許多集中的大小旅館，可是我們的朝陽亭呢。
地圖上看起來是獨立於溫泉街的另一側。我們拉緊衣襟冒著細雨寒風步行約十
分鐘。衷心祈禱這就是我們的旅館。
啊。卻是間叫做層雲閣的飯店。太絕望。門口有飯店的人站著。我不好意思過
去打聽別家旅館，只好讓森厚著臉皮過去問路。
朝陽亭嗎。對方比畫著要先走回巴士站，方向是對的，不過要往那條上坡的路
去才行。
聽到這一段又濕又冷的路都白走了。實在難掩失望。最可怕的是還要再走回去
。而且還再爬坡。
道過謝後轉身要離開，飯店的人卻喊住我們，表示可以載我們過去，並且會聯絡朝陽亭的人。
真的嗎。實在太好了。這真是一趟感恩之旅，沿途都有善良的人幫助啊。我們
不停地謝謝。但也老實不客氣地跳上車。果真還有段路呢。如果不是好心的層
雲閣，這一來一往恐怕要再二三十分鐘。
這晚的朝陽亭在旅之窗口的優惠案是每人一泊二食八千圓，和洋式臥房，而且
可以在房間內用餐。溫泉旅館的「部屋食」通常會比在餐廳用餐要來的貴些。
當然以這樣的價錢，晚餐是不可能選用太昂貴的食材。不過我們也覺得過得去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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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房間鑰匙上樓。房間就與網站上的照片一樣明亮雅潔，只是視覺上沒那麼
寬闊。不過，怎麼只有兩張床，我們訂的是三人份的呀。
下樓去櫃檯問。櫃檯三人見到我們。強露出擔心的待客微笑。剛才一番例行的
解說已經夠讓他們頭痛。現在不知道又有什麼問題了？
看我們咭咭咕咕地似乎對房間有所不滿，這三人互相看來看去，拿出了另一支
鑰匙，並且非常艱難地斷斷續續地解釋著。大概是說這是間比較大的房間。一
般是給比較多人使用的，如果我們不滿意原來的房間的話，那麼收費不變幫我
們升級到較大的房間，一樣也是兩張床。
兩張床？等等。這我聽懂了。我們有三個人呀。
喔。櫃檯人相視微笑起來。瞭解問題了。他們開始支離破碎地說明著這類和洋
室都是兩張洋床，其餘的人則是稍晚會在和式空間的褟褟米上鋪上褥榻。
原來如此。了解情況後，我們自然也不好還硬要另外一間。據說比較豪華的房
間。如果那豪華房間也不過是兩張床。我們豈不顯得太貪婪。
不過等一回樓上。特地去看看那間。本來要補償給我們的豪華房間。啊。門可有一般房門的兩倍大，漆成朱紅色還有灑金的華麗圖案。瞬間我們真悔恨不已
。剛才應該裝傻拿了鑰匙就跑。
與榮華富貴擦身而過的夜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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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晚的房間，雖然沒有燙金的大門，可是卻應該是這層樓裡景觀最好的房
間吧？打開窗戶，正可以看見，拔地而起的山就在眼前，山形渾圓，山溪溫柔
纏繞山腳邊，遠近的山前前後後地交錯出景深，雨已經停了。黃昏金色的陽光
燦爛綻放其中，令人感動。
我們向安排晚餐的服務生又確認了一遍晚餐的時間。然後準備四處逛逛，看看
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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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起來，朝陽亭的商店街規模不小，除了有一般的糖果點心土產紀念品以外
，還有販售哈密瓜、鮭魚和螃蟹等。這可能也是因為飯店離層雲峽溫泉街較遠
之故。
一樓空間寬敞，大量採用米灰色調石材強調氣派，走廊、樓梯、玄關等設計造景都相當用心。如果露天風呂能更究些就好了。
朝陽亭的溫泉大浴場在十樓，可以展望溪谷，並設有天窗採光，兼作通風調整
。至於露天風呂則不太理想。設在挖空的地下室，屋頂是交錯的木樑。雖說是
露天，可是霧氣瀰漫，令人呼吸困難。
放棄露天風呂（我受不了那個空氣）。選擇大浴場入浴。浴場依溫度高低分成
三大池水。高溫的水池像是可以煮熟我的腳踝，中等池的水溫雖然也偏高，不
過因為位於天窗下方，微微涼風襲人。浸泡。就讓溫泉水漫過肩膀。也仍覺得
頗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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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層樓負責各房間晚餐的女服務生。只有一人。
女孩托著小托盤上沉重的各式碗碟，忙進忙出，仍然保持著相當甜美的笑容。
我們著迷地望著她擺設菜餚，那白嫩紅潤的臉頰真好看啊。稍微富泰了點。比
起都市裡時髦女郎的苗條身材。不過仍然有明星般的容貌潛力。為什麼要在這
寂靜山城裡，作這辛苦的工作。收入也微薄吧。
好了。女孩表示一切妥當。用手孩子氣地拍拍自己小腹。意思是說可以吃了。
啊。以一個美女來說，這真是個犧牲色相，但是效果不錯的溝通手勢。
晚餐的菜色，比起在洞爺湖和箱根溫泉旅館用過的膳食。都要來的樸素許多。
有牡丹蝦、花枝與鮭魚的生魚片組合，噗噗作響的小陶鍋裡。煮著肉丸、蔥和
菇，放在陶鍋和紙上燒烤的上等牛肉與南瓜。蝦與染成粉紅色的糯米飯。兩三
色山菜。茶碗蒸和漬物。
均衡而飽足的晚餐。雖然不太豪華。但食物新鮮也還合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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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日本世足決賽落敗。
輸給土耳其了。真讓人傷心。我們看到電視上小泉首相沈痛地發表看法。路上
聚集看轉播賽的群眾掩面痛哭。轉台。繼續看到球員們已經受邀到訪談節目裡
。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
啊。我也好希望妳們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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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視。我們在睡前又泡了一次熱騰騰的溫泉。然後投幣買了冰可樂喝。爽
快！不過。還是想念昨晚的梅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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