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半齋 雙腳踏翻塵世路，一心祇讀聖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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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監考，我手中正改著寶寶班的考卷，我把錯字和火星文像挑出麵裡的蔥一樣，不厭其煩一一改正，我對自己的報告和碩士論文倒是沒這麼堅持，看到了才挑掉，看不到反而心淨；那些默寫，「違仁違孝」、「凡我多土」、「爬娑之洋」我都懷疑寶寶班下毒讓我氣得心臟瘀青──我突然發現他們的幸福，以及自己過去的幸福。文章寫不好還有人願意改，我的指導教授陳麗桂先生，她翻來覆去地改我長達十七萬字的碩士論文，總共五次，每一頁每一字，每一段引文每一種論述，每一處錯誤每一個脫漏，我的老師都一一用紅筆圈出改正。
去年冬天的大雨踏濕了我的論文，行過老師家門前的小巷，桂師一樣清麗而疲憊，文學院院長的差使老師一直兢兢業業，手中的發表與研讀卻從沒停過，但是，在這種連喘息都來不及的時間，他竟還在大雨滂沱的冬日午後，花一個半小時趕看我的論文，那已經是第五次。
我把老師改的稿子細細存留，有看過的友人都大聲驚嘆，那一本論文是老師撥出他僅存的時間，細膩地修改討論。學生也問我為何我比其他老師都管得多，何時讀書何時休息，何時吃飯何時上課，志業為何興趣為何，因為我的老師也是這樣不厭其煩地與我討論，有一次我穿拖鞋式涼鞋去家教，在蒲城街遇見老師，老師趕著叫我回去換掉──一個當老師的人穿成這樣，學生怎能心服？從衣著、學問，報告的樣子，思考論述的盲點，老師都會關心，在師大的四年裡，只要見到老師就知道士志於道的樣貌。而且因為跟老師相處，我開始愛上一些奇怪的藝品(不知道嘉文和義堯學長有沒有這樣)，我開始喜歡大紅的「福」或是「喜」，開始喜歡大中國結，喜歡帛書裡面導引圖的樣子，喜歡樸拙童趣的器皿，喜歡穿旗袍似地中國服(這與粉紅kitty風是不違背的)，喜歡成為一個儒家體系下成全德行的女子，因為老師身為師身為母親身為論文指導教授的的緣故。
凱兒說我可以效法桂師在寫博論時生個小棉和小花，我大概沒有這麼大勇氣，但是身前有師長相伴，讓我知道自己可以仰望誰，疲憊時有誰可以激勵，深夜讀書時有誰可以提點，這種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讀書還是很苦悶的啊！！文學不算是苦悶的象徵，文學史加經學史加哲學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