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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15 20:52:32| 人氣27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對清志學長的一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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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清志是哲學系的學長,但我只一直當他是社團的學長。(因為我總是被誤認為從文研社轉到哲學系的轉學生。)說來,認識清志學長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一個冬天的傍晚時分,在社團辦公室裡,學長坐在那間社團辦公室的角落位子,跟我呈對角線,我拿著掃把在掃地,一見到我,學長也沒多問我是誰(好像已經認識我了)喚了我的名字就說,覺得我看起來面熟,問我是不是有參加過什麼救國團的營隊之類的,我說:「沒有。我確定我們沒見過。」記得那回學長後來還說:「你有點像萬芳。」我暗自竊喜,因為對於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會說我像萬芳,代表此人一定有某種程度的敏銳,而暗暗讚賞。
那是十年前的冬天,我大學一年級上學期的兵荒馬亂的期末考時期,第一次見到學長,學長也是第一次見到我,那時,我還很青澀,只是個很痴獃的新鮮人,我只知道學長是社團學長姐的大家長,其他一無所知,見到學長那回他在南方唸書,只是回來看看大家,那其實是一個陌生的場合,但我卻覺得如此熟悉,其實早就久仰學長大名,在現實生活裡卻始終不是相熟的朋友。
  
幾年後,學長畢業,在台北工作,偶爾,學姐會問我說有沒有興趣寫篇文章,說是清志學長問我的,但之後都不了了之,也沒有聽說進一步的消息,就沒了下文。 
還有一回遇到學長,是在系辦,學長來系上應徵助教的工作,那年其實我應該已經要畢業了,卻因為混的太兇,連學分沒修好都忘了,只好在紅磚道
上,多延長了那一截臨溪行走的水面景緻,之後,學長沒來系上當助教,反倒成了每個月我必翻看的雜誌上的一個名字。   

之後,大學混的那麼不像話的我竟然畢業了,而且還去美國煞有其事般的唸了兩年書,我去美國唸書後,中間放假回來,約了學長見面吃飯,中間很多年沒見,時日遷移,那時學長已是另一家創刊的文學雜誌的編輯,那一年我剛剛出了第一本書,說話變的禮貌客氣,也不再是從前那麼單純的關係,隔著什麼似的,但我才不管那些,只覺得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和學長說說話、聊聊,就覺得很值得了。
那一回,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硬塞了一本書給學長,但這幾天想想,我覺得學長其實那時已經看過我的書了,因為我才拿書給學長,但他跟我說了一些書裡的東西,讓我事後回想起來,覺得學長一定仔細看過我的書了。
 
那回回來的匆忙,腦袋都還浸在時差的湖水裡,走一步退三格,整個週遭世界都像慢動作播放的影片,書還是那天出門時臨時去買的,那天,學長說我都沒有什麼變,口氣還是像從前一樣親切、幽默。而且,學長還親自送了一本雜誌的創刊號給我,很謙虛的說請多指教,但我根本只是覺得我賺到。因為創刊號的那輯是朱天文的專題,我已經想很久了,只是混在時差裡的腦袋,重的提不起來去買,然後我帶著那本雜誌上飛機,從小島起飛就開始讀一路直到底特律出關,十五個小時的飛行,停都沒停下來,甚至還覺得怎麼這一趟到美國那麼快,但我都還來不及跟學長說這些,就已經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不過,回想起來,遇見學長文章的次數,就和我巧遇學長,和知道學長的消息的機率頻繁的次數差不多、不相上下。大學時代,我總是很不經意的就會在報上看見學長的文章,我都是認人而不是認名字,是我已經先知道了這個人,然後才去看文章的,但我都沒留下來過,除了我是個懶鬼之外,還有就是覺得好像其實不認識學長,怎麼可以留下他的剪報呢的那種心情。
去年年初的國際書展,我在人群的夾層中閒晃,好像根本是約好的站在那邊遇到一樣,遇到學長,我還是不改一種跟從前社團學長姐的默契,劈頭直接就問學長說:「有沒有寫新作品。」學長說:「最近寫遊記吧!」我問為什麼。學長說:「因為沒什麼好寫的。」我忍不住失笑,是因為那種搞笑的黑色幽默口氣,怎麼學長一派理所當然的自我貶低著的口氣,好像覺得自己沒什麼似的,而其實那才是一種寫作者最應該要有的態度。一邊還沒笑完,然後便聊起學長去歐洲的旅行, 在那之前已從朋友那兒得知這個消息了,學長說他辭了舊工作,新工作還沒有著落,也花了很多錢,然後我竟然就沒大沒小的說:「那怎麼沒有錢還跑出去玩。」學長笑笑,話題於是又延展到別處,那一回學長的氣色看起來,非常好,也是我跟學長說話說的最親近的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學長是惦記著我的,雖然我們不相熟,從幾次短暫的言談之間,可以感覺的到,學長是會關心我未來的發展,覺得我應該要加把勁努力的,不要隨波逐流的那種好人,而我每回見到他,也都是叫他學長,不會叫別的,因為不熟,也不好意思叫名字,叫學長最方便。

平安夜,在電視台工作的R,正好去採訪台北文學獎,特地替我送來提前抵達的生日禮物-「台北文學獎作品集」─我一翻開就看見學長的名字印在上面,認真的讀了一遍之後,我發現那是我看過學長寫過的最好的一篇。隔天我過生日,和一群朋友聚餐,慶祝生日,還說起,很為學長高興呢! 

然而,沒有想到,這竟然是最後一次和學長的文字相遇! 

學長走的那天早上,天氣很好,陽光空氣都明亮,畫面乾淨的有如一部活色生香的電影,映進我眼光之中,但我卻沒來由的浮上一股哀愁,和朋友讀一本新書,說的激動,只是因為我覺得作者的觀點太過武斷,說到激動處,朋友被我嚇壞了,然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生氣,只是覺得很多書寫者都太過草率, 心情還在沸騰的點上,正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隔沒多久,另外一位朋友卻立即在我的心中投下了一顆更大的石頭,朋友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說學長走了 就在我生日隔天的風光明媚的早上。瞬間,我的腦殼斷電了半秒,像保險絲裂開那樣,一時之間,不能運行,無法言語。

朋友說那天早上剛好去醫院看學長,她說學長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寫著很平安的表情,於是,我想,學長一定去了一個比我們現在活著的地方好一萬倍的地方。而且是,學長,再也不會老下去了,以後,我們都會比學長老。 

後來,那天學弟在線上問我:「知道清志學長的事嗎?」本來已經快要忘記這件事了,學弟一問,我又被悶頭敲了一記。
是因為老師知道了這件事很難過,而且得知了一些學長離開之前的經過,覺得不忍,然後老師擔心起一位跟學長要好的學姐,學弟希望老師不要那麼難過,因此問我有沒有這位學姐的聯絡方式,而印象中,老師是位理性的哲學家,學弟說的那麼急使我感到非常吃驚。想了一下,我覺得把學姐的電話給學弟不太好 而且老師趕著要回德國,所以,之後,我寫了信給學姐,順便打了電話給老師,老師說起學長之前曾邀約她做雜誌的專訪,然而老師一直忙著,想說以後還有機會的。這一年老師休假在德國,只回來幾天,就聽到這個宛如大石頭一般的消息。而有些難以釋懷的沉重。 
而隔著話筒的彼端,卻讓我看到我心目中的哲學家女神,傾瀉哲學家少有的感性,那層質地裡,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無法用任何語言狀述的,卻非常直接的,戳疼了我。而其實,得知消息的那幾天,我只要一走進書店看見書心都會一陣被石頭擊中的痛。和老師掛上電話之後,那股沉重依然未消,一波波掀開空氣的聲音,我彷彿可以看見,那流轉的雙溪時光,似乎有一個隱形的沙漏在倒帶旋轉著。許多來不及攔截的風景,正在更加迅速的流失、流逝之中。 

台長: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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