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為清乾隆遣台御史台 六十七所出的"番社采風圖"中,平埔族的迎婦嫁娶寫生圖)
我很少看電視新聞了,今天是週末女兒外出,我和老婆外食在麵店用餐時看到電視新聞報導顏清標立委的16歲兒子到埔里下訂的熱鬧訂婚宴新聞.報導中特別強調準新娘家的媽媽以及兩個女兒號稱「埔里三美女」.從電視畫面中確實也可以看出,不但丈母娘漂亮,包括準新娘和她的姐妹都很標緻美麗.
她們是不是「埔里三美女」我不知道,但是埔里出美女絕對是個事實.一般人傳說是因為埔里水質好所以女子皮膚白脬脬細綿綿,這是可能的因素之一,不過真正有根據的原因則在於「種族的融合」,也就是族群血緣的交流.
如果您是埔里出身的朋友,是否知道埔里是台灣歷史上不同族群,包括高山族的泰雅族(嚴格說應該是West Sedeq西賽德克族, 清代台灣府誌稱眉番)、布農(Bunun清代台灣府誌稱埔番)、邵族(Shao 清代台灣府誌稱稱水沙連水社番)、中部平埔6族36社(包括Honya洪雅、巴則海Pazeh、噶哈巫Kahabu、巴布薩Babusa、帕布拉Papura、道卡斯Taokas等六個平埔族群) 、以及漢族等最少10個不同族群的民族大熔爐.因此在基因透過血液交融(Hybrid)的歷史交會之中,所謂的混血兒的英挺與漂亮美麗自不在話下了.
下列的圖表提供讓朋友們認識到底台灣的原住民族包括高山與平埔族的地域分布情形:
台灣原住民族地欲分布圖:(朋友們可以copy到您的電腦再以圖像軟體來開啟看清楚)
本來西賽德克分布於中央山脈以西,大肚溪(烏溪)支流北港溪以北的南投仁愛鄉境內,布農族分布在濁水溪支流北港溪以南到玉山山脈以北,東以花蓮卓溪與萬榮為界,西到阿里山脈與鄒族接壤.而埔里的布農族則是主要分布在南投信義鄉的布農為主.至於紹族的水沙連社就是世居在水裡與漁池兩個鄉境內的原住民.
至於所謂平埔族的6族36社的族群地域範圍如下:
1.洪雅族（Hoanya）
洪雅族分布於臺中縣霧峰以南，臺南縣新營以北，接近山麓之平地。本族包括羅亞（Lloa）、阿立昆（Arikun）二個支族。
2.巴布薩族（Babuza）
巴布薩族主要分布地為大肚溪以南至濁水溪間，據有彰化縣坑平原大部，其一部分亦深入臺中縣盆地，至今臺中市西方
3.巴則海族（Pazeh或Pazex）
巴則海族以豐原為中心，北起大甲溪岸，南迄潭子鄉，東達東勢一帶，西至大肚山為界之地帶。
4.拍瀑拉族（Papora或Vupuran）
拍瀑拉族分布於大肚溪以北至清水以南、大肚臺地以西之海岸平原地帶。
5.道卡斯族（Taokas）
道卡斯族分布於臺中縣大甲(就是Taokas的因譯)以北，經苗栗縣沿海地帶，至新竹市附近之海岸平原地帶。
6. 噶哈巫 (Kahabu)
噶哈巫說起來就比較複雜一些,因為這一族在歷史上一直被認為是.巴則海的一個支族,他們原本是世居於台中縣石崗、新社一帶,後來在道光23年起陸續遷移到今天埔里的牛尾里、牛眠里、守城里、蜈蚣里等一帶.
如果我們沿台14線從草屯到埔里,接近埔里的時候就會看到一個突出的台地,這個台地是烏溪支流南港溪和眉溪所衝刷出來的台地叫做「愛蘭台地」,沒錯!聰明的朋友就會想到埔里酒廠的「愛蘭白酒」了.在這台地上就是現在埔里鎮鐵山里一帶.從愛蘭台地向東沿埔里中山路一路往霧社的方向到出了埔里鎮的市郊大約在蜈蚣里老人安養中心這一線幾乎都是早年平埔族社的分布之地帶.至於這麼多的族群是如何會群聚在埔里這一個在地質上稱之為「構造盆地」的台灣中心地帶的盆地上呢? 這一段歷史我儘量以簡單的方式來向朋友們說明:
埔里四周盡是崇山峻嶺,在未進入歷史時期之前(有文字記載之後稱為歷史時期)，就已經有原住民族,在今天的愛蘭、赤崁等台地建立聚落.依據考古學考據,在二、三千年前即已形成豐碩的文化現象(例如埔里鎮內的水蛙窟、牛眠,以及濁水溪上游的曲冰遺址等).其後原住民族群賽德克、布農族、邵族即盤據埔里盆地與魚池、日月潭地區.屬於布農族系統的埔社(埔裡社)建立蛤美蘭聚落於眉溪南邊(即杷城鹽土附近).屬於賽德克族系統的眉社(眉裡社),建立披多聚落於眉溪北邊,即今史港坑至牛眠山之間,兩族群持眉溪對峙,勢力相抗衡.
自清朝以後,埔社、眉社與邵族系統的頭社、水社、貓蘭社、沈鹿社，被統稱為水沙連六社.清雍正以前,此地被劃為化外生番地區.
清廷於雍正元年（1723）立石碑劃定限界,嚴禁原住民族出界,並且禁止平埔族群和漢人越界進入狩獵或拓墾,僅僅允許在特定的期間,由通事築寮、撥社丁,準備煙、糖、鹽、鐵器諸物與原住民族群交易,以換取山產獵物皮鞭為清廷課餉。
雍正元年彰化設立縣治,同時清廷為加強控制內山,成立水沙連堡,將駐紮於諸羅(嘉義)之北路協鎮移駐彰化成為中權扼要之樞.
雍正3年,放寬在台漢民拓墾地域,漢民的拓殖空間效應如「蝴蝶效應」一般向內山挺進,由於生存空間及傳統領域的侵壓,造成了內山原住民的大量出草。
乾隆51年(1786)林爽文起事於彰化大里杙(今台中縣大里),餘黨遁入水沙連內山,翌二年福康安平林爽文之變.林爽文事件平定後,朝廷論功行賞,認為平埔各族和水沙連邵族等原住民協助戡亂有功,於是仿四川屯練的制度,貿施屯番制（1791乾隆56）,將界外未墾荒埔加上抄封爽文部眾的土地劃分給各族原住民耕種.這個制度表面上是以土地搞賞原住民,其實也是要收編原住民,藉守屯分擔內山所謂「生番」的防務.
嘉慶19年(1814)彰、嘉二縣的民人郭百年以及陳大用勾結台灣府衙的門丁黃里仁,並且聯合勾串水沙連隘丁首領黃林旺等人,貪婪水沙連肥沃且地廣人稀的土地,土著族群因為不事耕作,讓這些漢籍的奸民假藉已經過世土著頭目的名義,向清廷申請拓墾,騙官方說要將耕作的作物收成替土著繳納稅餉,並且土著族群亦可收取租金以改善困苦的生計等等的欺騙之詞.讓台灣府知府信以為真而答應他們的要求.官方就在這些奸民提出申請的隔年即發給墾照。郭百年等隨即由水沙連南方的頭社開始往水社、貓蘭社、沈鹿社逐漸拓墾,並率領千餘人的漢民佃農進入埔里大事奪取原住民土地開墾,由於埔社番不同意他們的侵墾行為致雙方僵持月餘.郭百年等騙原住民說要撤走歸還土地,並詐騙說官府要埔番進入內山獵取鹿茸獻給朝廷做為官方的損失(郭百年等人自稱是官方代表).然而郭百年等漢籍墾民乘著埔番進入內山狩獵之際,即攻擊焚燒埔社聚落房屋並大肆殘殺埔社族人,並強橫掠奪埔番的牛隻、粟穀和器物,挖掘埔番先人的墳墓以盜取原住民的殉葬的刀槍。
郭百年等群眾無法無天的強盜行為,幾乎讓埔里的埔社原住民滅族,史書記載埔社原住民逃入山內群聚號哭的哭聲逾月之久,那真是人間的慘劇!
雖然後來在嘉慶21年（1816）台灣總兵武隆阿巡察台灣北部,得知漢人侵墾埔里盆地所爆發的悽慘事件,遂傳令查辦,但是當時管轄的官暑彰化縣令吳性誠僅僅將郭百年予以伽杖數十即結案.武隆阿再命武將帶領兵馬進入水沙連,將漢人所建立的土城拆毀,並將漢人全部驅離出境,讓埔、眉兩社族人各自回歸原社.
雖然說武隆阿讓原住民得回原居之地,但彰化縣令吳性誠僅僅將郭百年伽杖數十
實在是草菅人命到了極點!
清廷為避免或平埔族熟番越界侵墾,於是在當時通往水沙連的二條主要道路設立禁碑,一處位於濁水溪河谷前往水沙連入口處的集集設立「嚴禁不容奸入，再入者斬」的石碑,另一處位是位於烏溪河谷進入水沙連之路口的現今集集所在,設立了「原作生番厲，不造漢民巢」的石碑禁止漢民進入。
上述的事變,在台灣史上稱之為「郭百年事件」.
埔里盆地的原住民族群自郭百年事件後,因人口的減少以至於勢力逐漸衰退.其後時常感受來自內山泰雅族人的侵擊,並且還要擔心漢人再次以武力進犯侵墾.於是在自道光3年(1823)起,經由邵族水社原住民之建議,引介了居住在西部平原之平埔族群移入埔里盆地開墾.想要藉平埔族的勢力來對抗漢人和防範賽德克族人的出草威脅.
可是清廷當時施行的政策是「封山」政策,是嚴禁平埔族人以及漢人進入埔里開墾的,可是當時平埔族人在西部平原地帶被漢人逼的實在已難以生存,他們為了謀生之計,即整批大群地擁入埔里盆地讓清廷的禁令形同虛設.
這些為了生存而大舉移入埔里盆地的平埔6族36社,自道光以迄咸豐、同治年間遷入埔里盆地之平埔族群,他們在進入埔里盆地後訂定了為了共同生存命運的所謂「公議同立合約字」其內容如下:
「毋許入山擾劫生番，毋許持強凌弱，毋許引誘漢人在此開墾，毋許傭雇漢人在地經營，若有不遵，鳴眾革職。」
我身為父系漢族後裔(我相信我應該也有噶瑪蘭平埔的血緣),對於台灣原住民族
的遭遇,我為漢民祖先所為感到深深的愧疚,因為一樣都是人!
不過,有一句俗話說「老僑吃新僑,新僑吃菜鳥」遷居埔里盆地的平埔族群前仆後繼,他們為了避免在西部平原遭受漢人侵奪的前車之鑑,他們也學著漢人的手段和經驗,以比較高於高山族群的文明優勢,乘埔里盆地埔、眉兩社族人無防患之心,平埔族群以巧言百計籠絡並擺佈高山族群,巧取豪奪埔、眉兩高山族社的土地，最後終於使埔、眉兩社高山族人無法生存在埔里盆地而退回山居.而留下來的埔、眉兩社族人則被迫同化，部份族人則混入內山土著。而平埔族群族後來在清末又被迫強制實施漢化.到了日據初期已經被漢族的文化給同化了,日據初期的人類學者伊能嘉矩走訪埔里時,平埔文化已顯零零碎碎而難以做完整的記錄了!這是台灣文化發展研究的一大損失.現在能在埔里出現的平埔文化展現最著名的大概就是所謂的「走鑣」一項了.
平埔族群自道光年間開始遷居埔里,經清末、日據迄今快二百年了,經由族群的血緣交融,文化的同化過程早已難以分清誰是誰了!我走訪埔里許多次,為的是瞭解台灣歷史上族群發展的過程以明白認知我生身的島嶼與人文社會,我在埔里大致可以從人的臉龐分辨出平埔族群,只是;只要當事人不說,我也不願說破.不過近年來原住民族群認同的呼聲大起,原住民逐漸重拾民族的自信心,因此現在的埔里如守城社區的Kahaabu文化正大力被重建之中,建議您若有空不妨去走走,體驗早期台灣先住民族的文化,不要老是以為台灣就是只有閩南、客家、外省以及高山族所組成的住民結構.
喂!喂!喂! 請別忘了台灣還有從南到北一共10族的平埔族(Pepo Aboriginal)
後記: 如果您是仔細地閱讀至此,並對於平埔有一些概念性的架構,我向您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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