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清晨終於下了本冬第一場雪。不僅如此，雪過後天氣居然很好——風不大，陽光可人，天空一片清爽的藍。預感終於有可能一償宿願，在地上有雪的日子到郊外踏青（白？）！趕緊查了氣象資訊，結果令人滿意，溫度-1至3度，局部有霧。於是今天就興高采烈的出門了！（對於自己的興高采烈還是不免覺得好笑，人在屬於「溫帶的」英國已迎接第三次冬天，對於雪卻還是如此興奮？沒辦法，誰教我在最南端臨海的城市。）
今天的路線選擇原理十分簡單：一、要避免前幾天仍洪水氾濫的地區，因此所有河谷的路線就免了。二、要往高處去，才不會等人到時，霜雪都已化成水（瞧，雖然很興奮的說「雪」，但這雪根本積不起來）。三、不能走困難路線，因為我已經好一陣子沒健行了。因此結論立即出現：魔鬼的堤霸（Devil's Dyke）。此地有幾個額外的好處：一、出門等於上路，不用搭車。二、這是以前走過的路線，不用在寒冷的原野中停下來看地圖。三、目的地有酒吧可以吃午餐，並且由於週日，有公車往返，可以搭車回城裡。（這第三點在夏天本來屬於扣分項目，因為生性孤僻，不喜歡把目的地設在觀光景點。）
上午十點半出門。嚴格的說，住處附近今天清晨並沒有下雪，只是結霜而已。不過天氣與昨天一樣可人，空氣冰冷令人精神抖擻。一出門才想起忘了帶支溫度計在身邊，但還是放棄了自己愛測量的偏執。先經過家北邊的大公園，草地上果然一片霜白，灑於背陽斜坡與樹影處。離開人煙進入步道時，果真發現「雪」的厚度比城裡高！雖說仍是被陽光照耀過便會消失的程度而已。景觀與夏天時截然不同，草枯萎、葉落盡，視野變得開闊。還記得在某個斜坡曾為採蜜的美麗蝴蝶拍過照，那時的花梗也已不見蹤影。接下來的路程經過高爾夫球場（這也屬於扣分項目之一——誰要千里迢迢走路去觀賞高爾夫球場啊？），竟然有很多人不畏嚴寒地打高爾夫球。或許也因為週日吧；如果沒需要做禮拜的話。窪坑與小丘沒給陽光照到的地方都是白色的，其它地方則是依然美麗的綠色草皮。大體來說，放眼望去整個丘陵區仍是綠色的，只有草比較稀疏的地方看起來顏色黃些。從山丘與山丘間的凹處升起煙霧，像是樹木呼吸時放出的蒸氣般，沿著山坡慢慢往上爬。這段路是從前的火車線，故平坦又寬闊，大概也因此成為附近居民散步的好地方，沿路遇到好幾組行人。「Good morning,」我高興地說；他們都答：「Hello.」我想：難道時間已經太晚，不適於說早安了嗎？於是遇到下一位時我說「Hello」，結果老太太和藹笑答：「Good morning.」
結束了火車線遺跡再往前，卻進入霧的領域。此時離目的地已不算遠，但霧只有越來越濃，本來可以遠眺的觀景點八成什麼也看不到了吧。或許這兒整天都被霧籠罩著，陽光照不進來，因此地上的積「雪」顯然也變得更厚。樹枝、殘花的枯梗上全都鑲著一層冰，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好看；以前只在風景月曆或電視上看到的景象，終於被我親眼看見了！高高興興抵達目的地，果然，霧濃得不得了，險些連酒吧在哪裡都找不到。停車場停滿了車，處處是歡欣的家庭，小孩跑來跑去，忽然覺得像回到了陽明山。
十二點半，進入酒吧吃午飯。不出所料，裡面人氣鼎沸。進入溫暖的空間裡，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居然溫度很低，雖然不久溫度就回復，但又發覺臉頰熱得不像話，——尤其在外走動時受風最強之處溫度也最高；順便體驗了自己臉部的landscape。本日濃湯不夠熱，麵包居然是冷的。唉。慢慢吃完，出了酒吧到公車站牌，發現前一班公車剛走不到十分鐘，下一班車居然要等100分鐘。沒輒，只好在什麼也看不見的霧裡散步。倒是忽然從溫暖的屋子裡出來外面，覺得比先前持續走路時要冷。這裡的雪應該可以稱作雪了，滿地都是白色，許多小孩很興奮地抓著草地上的雪玩。我一個人可以怎麼玩呢？做了三個小雪球，玩juggling。晃了一小時，回酒吧喝了杯咖啡，等到下一班公車回城裡。
下車後要再走二十分鐘才到家，但是這段路程溫暖多了，沒霧，又回到藍天白雲的可愛天氣。途中還巧遇一隻黏人的貓，玩了一會兒。
就這樣完成了首次有「雪」的冬季行走。愉快。
圖片：樹枝上鑲了一層冰
日期：20030105
附註：Devil's Dyke是South Downs邊緣一個陡降的峽谷，天氣好時可以往北遠眺低平處的村落與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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