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我甦醒了,看著體內流動的液態螢幕,螢綠色的光芒顯示,凌晨三點鐘。在這個黑夜與白天交替的時候,我不知到主人為何會到來,他的頭輕輕的靠在方向盤上,我聽見他輕輕的歎息聲,還看到他的眼角閃爍著光芒。人類的眼睛都這麼美麗嗎?會像天上的星星般閃爍嗎?他開啟了冷氣,而我正也哼著歌曲。
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天才,什麼樣的語言歌曲都會。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的天才演奏家,任何的樂器都能彈奏出一首首動聽的曲目。
不知覺地開始咳的厲害了,口中不斷吐出白煙,我不自主的低鳴著聲音,漸漸地四肢開始轉動了,不知道主人今天又要帶我去哪裡了,這還是第一次和他在這個時候出遊。
我開始奔跑越來越快了,窗外的景色也更快速的被拋在腦後,今天的主人比較不一樣,可能心情不好吧,因為我今天奔跑的速度比平常還要快些。在這畏寒孤月高掛的夜裡,寬敞的路上我不見任何一個我的同伴;城市彷彿失去了人群般的冷清。
我輕盈的快速滑過小水漥,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臉,卻沒有多的手來擦拭,只能任由拂過臉龐的風吹乾,風乾的水滴在臉上積了一層厚厚的泥灰,雖然主人也很愛乾淨,可是他總是清洗著我的身體,從來沒有注意到我的面孔。
然而,能和我四目相交的就只有柏油路了。我覺得她是女人;因為主人常說:『女人總有多變的面貌!』
有時候,我看到的柏油路是美麗的容貌,平整光滑的;而有的時候,她卻又是坑坑疤疤的,宛如砂紙般的粗糙;而更有的時候,她會畫上各種顏色的線條,粗的、細的、黃的、白的、紅的,還真是美麗。對了!主人還說過,他說:『女人只要畫過妝就會變的更加美麗!』所以我更確定,柏油路一定是女的!
只是她每天都只會板著一個臉孔,死板的一號表情,沒有任何喜、怒、哀、樂。有時候我會問她說:『妳的臉為什麼比我的還黑阿?』她總是不會回答,而且還板著臉空說著不搭嘎的話『機車專用』或『汽車專用』或者『轉彎專用』
我永遠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些話,她的臉永遠都是那麼的臭,可能是她很討厭我吧?
對了!路上還有一個傢伙我忘了說,她就是臭屁的紅綠燈。而我也覺得她是女的。因為主人說:『生氣的女人,最可怕!』
而主人常在她憤怒紅著臉的時候,停了下來;而在她愉悅綠著臉的時候,平順的通過;最可怕就是在她轉變黃著臉的時候,主人總是加速的衝了過去,我想主人也很怕她生氣的樣子吧。所以她也是女的!
漸漸的,我開始覺得四肢越轉越快了,快到已經看不清楚柏油路的面貌了。值得高興的是,遇見了其他的同伴,跟我比鄰前進著。然而有些同伴總是從我身旁呼嘯而過,他們的主人因該比我主人的心情還不好吧?
開始覺得累了,我抗議著閃爍著儀表板上的紅燈。主人也似乎接受我的抗議,緩緩的停靠進了我熱愛的飲料機旁。那如陽光般的黃色液體一點一滴的流入體內,精神也一點一滴的慢慢恢復了,只是覺得身體還有些燥熱,然而主人也可能累了,將我停在枝葉密茂大樹下,銀色月光穿透過葉隙間灑落,晚風吹的枝葉沙沙作響,微風吹撫著好不舒服。他坐在樹下的椅子上面對著我;靠著椅背仰著頭看看天空,可是還是聽到他不停的歎息聲。
我又跟柏油路見面了,她還是一樣板著臉孔,而我的四肢又旋轉的越快了。看著體內流動的時間,停留在凌晨四點,天際還是一樣的黑濛濛,不見任何一道曙光。
漸漸地,我開始在城市裡漫步了起來,停佇在一棟陌生的建築物前面。主人自言自語了起來『喂,我到了。車子就停在妳家樓下。嗯,妳下來就會看到了。』主人打開我臂膀,緩緩的靠在我的臂膀上。
『砰!』厚重略為生鏽的鐵門被打開了。我記得她!常常跟主人在一起,主人總是親暱的摟著她,輕輕的呼氣喊著『寶貝。』她慢慢的走了出來,斜斜的路燈照耀著她,今天她依舊是那樣的美麗,只是臉上卻有著跟主人一樣沉重的面貌。
『上車吧!』主人摟著她的腰,親吻著她的唇,將她抱在懷裡在耳畔溫柔的說著。
她抿著嘴,點點頭的,坐到椅子上。
主人又開始轉動著我的四肢,我不知道他要到我去哪裡,或者該說帶她去哪裡?路燈老兄依舊認真的工作著,努力將夜裡的城市點綴著更佳柔美。在這夜裡只有他老兄還醒著,所有的建築都暗暗的睡著了。
然而,有棟建築物她還醒著。她好美;有藍的、黃的、綠的、紅的、橙的、紫的,燈光點綴著她,我看到她的名子叫做『汽車旅館』
主人將我停在一樓。而且,也沒有想讓我沉眠的意思,他將鐵門緩緩的放下,獨自和她踩著樓梯的輕脆腳步聲;一步一步上樓去了。
直到鐵門再緩緩的拉起時,鵝黃色的陽光斜斜的灑落進來。我看見了,從來沒見過卻又熟悉的人群;還有同伴受傷時才會出現的車子,白白的寬徜身子,身上有著鮮紅色的十字架。可是我並沒有受傷,為什麼它會在這裡呢?為什麼人們臉上掛著焦慮的表情呢?還有它為什麼發出不斷悲鳴的拉長刺耳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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