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九月了。
我忘了這兩天紅毛不會來,因爲前個月少主才和他在幽蘭景見過面。
看來還要等幾天了……
我有點後悔昨天晚上浪費了一個願望――流星不是那麽容易能見得到的。
「九月初九……」
少主輕輕撫摸著我的枝椏,唇邊挑起極細小的微笑:「又要辛苦你了……」
少主……笑……起來好漂亮………
我已經暈了,所以後來少主還說了什麽,我完全沒有聽到。
下午的時候,少主靠著我看書。
梅落如雨。
少主就在這梅雨中靜靜地低著頭看書,白色的花瓣,紅色的花瓣,一片一片……
拂了一身還滿。
梅花,歲寒三友,君子四品。
感激上蒼賜我梅的身份。
我只要……一直一直,陪在少主身邊就好了……
懷著這樣小小心願的我,感覺非常非常的幸福。
(六)
明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明天是九月初九。
明天是梅林泣血的日子。
明天是我和寒江賣力表現的日子。
明天是……
梅林泣血,世間美景,百看不厭啊。
不是我下的評語,卻是實情。
只是,我其實是很討厭梅林泣血的……
(七)
「拂長劍,寄白雲,一生一愛一瓢飲。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雲門佾雲,拜會梅林主人。」
那個金毛仔長得很漂亮。
――不過沒我家少主有氣質。
那個金毛仔的眼神很憂鬱。
――不過沒我家少主會裝酷。
那個金毛仔笑起來很溫柔。
――不過沒我家少主笑起來俊俏。
那個金毛仔的詩很有韻味。
――不過沒我家少主的出場詩瀟灑。
那個金毛仔舞劍的姿勢很美。
――不過我家少主只是站著就很美了。
那個金毛仔……
停停停停停停!!
你幹嘛?
我很不爽地瞪了寒江兩眼。你既然左看右看他也比不上少主,你還羅哩叭嗦半天幹嘛?寒江沒好氣地說。
當然是看他夠不夠資格和少主做朋友啦。我說:笨!
那你覺得他有沒有資格?寒江不服氣地問。
這個嘛……
我看著少主――少主臉上泛著笑意。
有資格吧。我說:因爲少主好象覺得他還不錯。
寒江撇了撇嘴:他和少主在談什麽啊?
嗯嗯………汗青編…莫召奴?
哎?爲什麽少主要和這個金髮美人談論藍衣美人?難道這個金毛仔是藍衣美人的男朋友?
可能喲。寒江興致勃勃:少主又開始裝酷了,肯定是發現菊花美人有了男朋友,少主失戀了。
少主怎麽可能失戀?我抗議:要失戀也是別人失啊!
對喔。寒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看少主肯定是在勸金毛仔放棄菊花美人。不過,汗青編是什麽?我覺得好象很耳熟……
我也覺得……但我想不起來。
我覺得我和寒江好像很八卦……
金髮美人有很多心事,一眼就看得出來――沒我家少主會演戲。
少主似乎很喜歡他,兩個人談了很久,我已經好久沒看到少主笑得那麽開心了。
我非常感激金髮美人,所以我非常賣力地表演梅林泣血。
少主,如果能讓你永遠保持這樣的笑容,我天天表演梅林泣血給你看也沒關係!
嗚嗚嗚……少主啊………
我感動得不停地掉眼淚,結果導致這一段時間泣出的血顔色淡了一半……
(八)
幸好少主沒有發現。
我很慶倖金髮美人的存在使得我偷工減料的罪行沒有被揭穿。
少主,還有時間,我會拼命工作的~~~~絕對不會損壞七步階梅林泣血奇景的名譽!
只不過,好像……我忘了什麽事……
少主和金髮美人開始喝酒――今天一大早從梅樹根下挖起來的酒原來是派這用場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來,東陵兄,再幹一杯!」金髮美人似乎有點醉了,眉間眼上,滿是憨態。
「與爾同銷萬古愁……呵…幹。」少主好像也不對勁,居然一半的殘酒都潑在了袖上。
啊啊啊……不會吧?
「美景於前,對酒當歌,東陵兄,佾雲舞劍助興吧!」
金髮美人拔劍而起,嗆啷一聲,長劍出鞘,一聲長嘯,梅林之中,劍光陡起!
「拂長劍,寄白雲,一生一愛一瓢飲。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揮劍問路,路崎嶇;
倚雲寄情,情沈浮;
回首一生,終是亂;
提酒窩醉,忘憂煩;
秋分皎月,相思起;
江舷風歌,舞漣漪;
也曾豪氣,貫九霄!
拂長劍,寄白雲,一生一愛一瓢飲。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金髮美人舞劍的姿勢真的好美………
我看得發呆,忘了工作還沒結束。
可是……舞著舞著,他卻哭了………
少主就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那目光裏沒有憐憫,也沒有悲哀,只是冷冷地,靜靜地,袖手旁觀地站著,看著。
那一刻,我知道,少主,一定又看過星星了。
――命運,是無法改變的。
呃……我知道這種時候說話很不適當啦,我知道這種淒美的氣氛安靜非常重要,我也知道少主你很願意把這場舞看完,可是……可是……
少主,你再不出聲的話,梅花就要被劍風掃得落光啦,我還拿什麽來表演泣血啊??
少主啊~~~~~~~~~~梅林要變禿林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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