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夕陽】
這是龜山的哪一個地方，他實在也不知道，只是在這裡，光是面對這條蜿蜒溪流，就教他興奮莫名。
那天導師特別叫他還有幾個同學去辦公室找他，幾個好同學面面相覷，都不曉得到底哪裡惹出了麻煩，一路上嘰嘰喳喳討論不出個所以然。
導師笑笑的，看著一行人走進辦公室。
「這才慘！」
一行人看到那笑容心中就暗自叫罵，因為導師綽號就叫做「笑面虎」，不但是笑臉裡的危險難以預測，恐怕就是被他吃了也不會吐出半根骨頭的。
「你們，這個週末日要跟老師一起去露營嗎？」
「啥？」
沒有半個人聽得懂這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或許教數學的笑面虎這時說個開根號或者什麼函數的反而好明瞭。
離開辦公室，幾個人還在嘰嘰喳喳地。
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像這國中的大部分課業一樣。
「反正，或許剛考完月考，導師想讓我們輕鬆一下吧？！」
或許吧？
在班上，他們幾個的確是數學前幾名的，考完試，數學老師想帶他們放鬆一下又何妨？
「可是，跟『笑面虎』去露營？！……」
這情況很難懂，跟這麼一個平常既嚴肅又常打學生的老師出遊，說真的，當學生的不會有任何一個會發神經似地拍手叫好的。
總之，至少，課業繁重的時期，跟爸媽說是導師要帶出去露營，應該很容易的，所以，幾個人的最後結論是：
至少趁機放鬆一下，也好。
星期六上午六點就集合了。
他不算最早到的，笑面虎一看到他，親切打招呼的模樣讓他一時以為在作夢。
連笑面虎，剛好坐滿一車五個人，一路上，剛開始，都是導師問話，幾個同學答話，後來老師索性不問了，開始唱歌：
池塘的水滿了，雨也停了
田邊的溪泥裡，到處是泥鰍
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
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
小牛的哥哥，帶著他捉泥鰍
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
他有點訝異，平常扳著臉孔的笑面虎，居然會這麼輕鬆的唱著歌，歌聲不像爸爸沙啞嘶吼般的聲音，也不是媽媽像唱聲樂般的歌喉，而就只簡簡單單的，像個大哥哥一樣。
導師唱完歌，點名同學也來唱，第一個就點到他，他想了一下子，唱起這幾天剛學會的李建復的歌曲「歸」：
夕陽餘暉在天際，兩三襲白雲浮移
晚風伴暮色沈寂
輕舟翩翩喚孤影，兩岸山薄霧輕凝
牧笛正吹送歸曲
我拄黎邊行望這潺潺流潯，能否載我離愁東去
鐘鼓寒山鳴陣陣傳靜寂，如來可曾知我歸去
夕陽餘暉在天際，兩三襲白雲浮移
牧笛正吹送歸曲
「喔！嗚！～」
笑面虎帶領大家歡呼叫好，一下子氣氛就熱絡起來了。
同學們民歌一首接著一首唱，就這樣一路到龜山。
還不到中午就到達了目的地，一路雖然顛顛簸簸，可是一車的笑鬧，早就忘了路程遙遠。
要下車的時候，才發現腰酸背痛著，只是一打開車門，清新的氣流竄入，忽然一顆心被提得老高，一陣興奮，跳下車，入目之處，一片翠綠。
遠方層山相疊，山間有霧，就像是人間仙境般，沒錯，可不是人間仙境？誰會想得到昨天才背著沈甸甸的書包上學的苦命兒，此刻卻身在這樣的環境中？
笑面虎熟練地帶著一行人穿過草叢間的小徑，來到一片河床地，他一踏上河床的石塊，差些要叫出來，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地方，溪流的脈動聲，時而飛掠的鳥叫聲，他忘了要請示導師，丟下包包就往溪邊跑，一行人回頭看了一下笑面虎，發現虎鬚仍安安穩穩地，就也跟著大膽起來，哄鬧一聲，撩起長褲就往溪邊跑。
笑面虎在河床邊擺好了所有的裝備，鍋碗瓢盆應有盡有，幾個石塊中一點火，熟練地升起火苗。
烤肉、煮湯，幾個同學跟著識相地趕去幫忙，他只好也跟著去。
吃完午飯後，笑面虎拿出了帶去的一小兩中的帳篷，就教著同學們打釘拉繩撐起帳篷，幾個人雖然揮汗如雨卻也甘之如飴，他看著跟他一起拉拔著帳篷的同學張利彥，忽然順勢看到了粗壯手臂上青筋暴露的自我情慾，怪怪的，心理忽然抽動了一下，那是什摩感覺？
張利彥轉頭就對他笑了一下。
心又抽動，然後一陣心痛般難以呼吸的感覺直湧上來，彷彿是小時候在家裡看著爸媽出門的寂寞的感覺般，難以等待的，難以滿足的，彷彿要用放縱的淚才能平撫的，……怎麼會？
忽然意識到的寂寞，他沒法子多想。
搭完帳棚，導師提議帶大家去游泳，汗濕了一身的同學們一口就答應了。
那個適合游泳的地方，在溪水另一邊的匯流處，並不湍急的溪水到這幾塊大石頭圍聚處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蓄水區，宛如一個天然游泳池。
笑面虎穿著一件及膝短褲，他第一次看到除了爸爸以外的脫去了上衣的男人裸露的身體，忽然一陣臉紅，不敢凝視，又偷偷端詳。
笑面虎胸前一搓胸毛，然後稀疏地連到小腹，接近腰際的時候又濃密些，然後，忽然意識到自己正瞄到平常不會注意的突起處，這是屬於成熟男人的私密處，他忽然有股異樣的感覺，猛吞了一口口水。
接著張利彥脫得只剩一條白色BVD內褲也兩三下地爬上大石頭，他還來不及看他的肉體，撲通一聲，張利彥就跳進溪水裡。
他生性膽小，不過此刻卻極想嘗試這樣刺激的感覺。
他脫掉了內衣，卻留著短褲，不知怎樣，他就是無法像其他人一樣坦然。
不過還好也沒人在意。
「跳！」大家鼓譟著。
他只就聽到張利彥在溪水裡叫著，受蠱惑般地往下跳，縱身躍起的時候，他懷疑是不是就要往上飛，飛到那個極樂世界般，一回神，已經整個人衝入溪中。
他不知道原來這裡真的那麼深，一時沒意會，連喝了好幾口水，一手被一個有力的大手抓出水面，是笑面虎。
他尷尬地連咳了幾下，然後揮手示意沒問題。
笑面虎看著他，笑了一下，就游開了。
「你還好吧？」
張利彥游過來，抓起他雙手搭在他肩上：
「休息一下吧？」張利彥說著。
他整個人順勢攀到他背上，張利彥背著他走到石頭邊，他卻忽然硬了起來。
「上去休息吧？！」
他直搖頭，一臉尷尬：
「嗯，泡在水裡比較舒服。」
張利彥笑著說了也對，就游開了。
一群人爬上石頭就跳水，一時之間水花四濺，沒一會兒功夫，他也加入了，只是每當張利彥爬上石頭時，他總是呼吸不過來般地看著他溼透到幾近透明的內褲裡黑色的浮動以及肉色條狀物的晃動。……
晚上有滿天的星星和冷冽的月色。
笑面虎第一個又點他唱歌。
有個黃毛小ㄚ頭，從來不做嬌柔
他有些表情真逗，還喜歡甩甩頭……
「哇！好大的螢火蟲！」
一個同學忽然驚呼著就追了出去。
沒追著失望地回來。
卻看見張利彥青著一張臉。
大家問他怎麼了。
「你們，看到的是螢火蟲嗎？」
大家異口同聲說「是」。
「我怎麼看的是一個女人提著燈籠？」
老師笑說張利彥看花了。
他卻跟著害怕。
晚上睡覺，他跟張利彥一起。
兩個人卻是害怕得睡不著覺。
「抱著睡，應該比較不害怕吧？」
張利彥提議說著。
他點了點頭。
只是兩個男孩子抱著睡就是怪，怎麼抱都不對，反而更睡不著。
「這樣，你抱我好了。」張利彥說。
他點了點頭，卻忘了自己不懂為什麼會硬著的那地方。
不小心就這樣靠著張利彥睡，像跟爸爸撒嬌般地全身緊靠著張利彥。
夜裡不曉得怎麼睡著的，就恢復成平躺的方式睡著。
卻因為硬著的地方被摩擦著醒了過來。
那是張利彥的小腿正來回摩擦著自己的陰莖。
搞不清這是什麼情況。
心跳加快。
卻覺得舒服。
他還沒有染上自慰的「惡習」，也不知道這樣摩擦的後果是什麼。
就只覺得舒服。
所以放任張利彥膽大妄為。
帳棚外窸窸窣窣的蟲鳴一下子大聲了起來，他硬著的陰莖不自主地跳動了一下，他不自覺地深呼吸著。
張利彥解開了他短褲的釦子。
「這怎麼回事？」他心裡嘀咕著。
拉鍊一格一格被輕輕地拉開。
隔著內褲，張利彥輕輕撫摸著。
他緊閉著雙眼，眼皮不自主地跳動著。
他的陰莖被張利彥掏了出來，他感到一陣風吹過般的涼意。
他被上下摩擦著。
好舒服。
忽然間一陣尿意湧上，來不及意會，以為自己尿床般地射出了男孩第一次的精液。
他還是不敢做任何動作。
張利彥也不理會他，轉身就睡。
他不敢動，因為不知道張利彥下一步會幹嘛。
不過顯然地，張利彥沒有了下一步。
他摸著自己衣服上濕濕黏黏的東西，好濃一股腥羶味。
聽到張利彥沈濁的呼吸，確定他已經睡著，小心地換上乾淨的衣服，就兩眼睜著直到天亮。
隔天笑鬧依舊。
回程的時候，笑面虎還是要他先唱歌。
這一路上，他偶爾會偷瞄一下張利彥，可是沒有任何異常，他實在不清楚那個動作代表什麼意義，只是對於那地方被別人搓弄，他也知道不是一件可以輕易問到答案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鄭怡唱的「告別夕陽」：
向天邊西沈的太陽揮別，向今天說聲再見
從來都沒有像今天一樣的感覺
從來都不曾有過像現在這樣徘徊
往日我們相見，你我總是默默無言
如今離別的時候，卻感到這般依戀
我們沒有誰錯也沒有誰對，我只是不想與你就此告別
但願那黎明升起，我能和你
飛向藍天
我們沒有誰錯也沒有誰對，我只是不想與你就此告別
但願那黎明升起，我能和你
飛向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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