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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0 22:12:38| 人氣22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魔鬼經濟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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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經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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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經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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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港著名經濟學家:林行止

  被行家稱為不務正業的奇才、芝加哥大學經濟學教授利維德,二OO三年以三十五歲的“稚齡”獲得“美國經濟學協會”兩年一度頒發的“克拉克紀念獎”(獎章,不設獎金,四十歲以下的美國經濟學家)後,接受《紐約時報雜誌》特約記者杜布納的訪問;訪問記長達萬言(印出來整整十七頁),不少涉及“私隱”,除了透露利維德年薪“可能高達”二十萬美元,還說他的太太抱怨他不肯理髮(“我希望他每年理髮三次”),要他換掉那副戴了十五年的眼鏡框(購入時已是過時款式;訪問記發表後,利維德再上鏡已不戴眼鏡,頭髮亦像修剪過)及別終日坐在電腦前找資料。記者環繞其所寫探討社會現象的學術論文發問,利維德作了簡略的解釋。訪問記發表後不久,二人便同意合作把利維德運用經濟學“有效工具”剖析“嚴肅社會問題”的學術性論文大眾化。在筆者看來,這是象牙塔學者推廣所學的最佳辦法。

  二人結緣的結果便是宣佈五月出書但三月底已發售並迅速登上《紐約時報》及《華爾街日報》暢銷書榜的《怪誕經濟學:一個流氓經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StevenLevittStephen DubnerFreakonomics——A RogueZonoJnbC~lomsthet~ddenSideoEverything)。吸引筆者興趣的是書名,叫“怪誕經濟學”和“流氓經濟學家”,令人無法抗拒;而作者的名字亦引起筆者的注意,這不僅僅是記起《紐時雜誌》那篇訪問,亦因筆者《黑道白道,都有管理之道》(刊《萬象》第三卷第七期),所據便是利維德(和另一經濟學家合作)發表於《經濟學季刊》的《毒販財政的經濟分析》

  這本只有二百四十二頁的“小”書,果然沒有令筆者失望,它基本上是利維德把他在學術期刊上發表的嚴肅論文改寫成通俗可讀、不懂經濟學的讀者亦很易上手甚且著迷的“小品”。所以有這種效果,筆者的看法有二。其一是利維德論文的取材無奇不有,題目更極盡“煽情”能事,比如上引那篇論文便給改為《何以毒販和媽媽同住?(因為“四九仔”的收入比最低工資還低),這樣的題目,你能不看下去嗎?其一是杜布納有支生花妙筆。

  對筆者來說,讀《怪誕經濟學》的最大發現是作者以具體資料,指出一九七三年一月美國高院判決一名墮胎婦女無罪,等於變相實施墮胎合法化(國會立法為稍後的事),是令九十年代開始犯罪率明顯下降的根本原因,所以如此,皆因墮胎令沒有家教不肯上學遊手好閒染上毒癮終於鋌而走險的青少年減少有以致之。利維德的邏輯很簡單——給父母“放棄”的青少年令犯罪率上升——墮胎使這種青少年數量減少——墮胎因此令犯罪率下降。利用維德的有關學術論文《墮胎合法化對罪犯的衝擊》在二OO一年五月的《經濟學季刊》發表後,引來不少學界和評論界的批評;《怪誕經濟學》出版後唱反調者人多劫盛、來勢洶洶,但作者尚未有“打倒昨日之我”之意,仍在其新設網站www.Freakonomics.com為此說解。

  利維德認為父母對子女的影響,僅止於考試分數,他羅列教育部的資料,顯示雙親是高入息階層且受過良好教育,他們的子女亦較有出息;傳統上父母認為多留在家庭陪伴兒女、多帶他們去博物館、文化宮參觀、聽古典音樂以至睡前講故事等等有教育意義的活動,有助提高兒童的學業成績,但統計數字看不出有這種益處——也許在性格形成及價值觀上這些數字不能表達的發展上有好處——即他們並不會因為父母無微不至的“貼身關懷”而出人頭地。

  父母還有他們所作一切會影響孩子們長大後成龍成犬的想法,他們當然“望子成龍”,而第一件事是為孩子起個“有前途”的名字;我們中國人是此中老手,名字學且是一門涉及玄學的高深學問。不過,利維德以具體事例指出名字好壞與名主的前途有關是無稽之談,他舉了不少例子,其中以一九五八年紐約窮人(住公屋領救濟金者)RobertLane的事例最典型。羅拔為七名子女起了一些很奇特的名字,而最特別要算“贏家”(Winner),羅拔顯然希望他這名兒子未來大富大貴;可是,一九六一年,羅拔最小的兒子出世,他卻給他起了個至今羅拔的家人亦感困惑的名字“輸家”(Loser)。有趣的是,四十多年後,“贏家”徹底失敗,是被捕過三十多次的歹徒;而“輸家”則當上“雜差沙展(便衣警長)(他的同事以Lou稱之)。以名字而論,他們的地位顯然對調,是“名不副實”的典型。

  為孩子起名反映了父母在特定環境下的“人生觀”,羅拔叫兒子為“贏家”時,顯示對人生充滿希望,對後代有很高的期待;以“輸家”名其幼子時,也許他再無明天會更好的期盼。利維德的研究還顯示出父母,特別低人息、低教育和十多歲便生育的黑人單親媽媽,會替子女起個“典型的黑人名字”,以示對族群和社區的認同;她們沒想到的是,這類一望而知來自貧困黑人家庭的子女在勞工市場上十分吃虧,DeShawn肯定比Jake更難找工作,這即是說,白人若以黑人的名字申請工作比黑人用白人名字申請工作的成功機會低,這是研究人員編造像假名字假學歷申請工作中所得的經驗。利維德據一九六一年以來加州人口出生登記紀錄一千六百多萬個名字,編列黑人和白人最常用名字,對喜歡給後代起洋名的父母大有參考價值。

  《怪誕經濟學》共六章,分別以新奇的觀點討論統計數字中的社會現象;除了墮胎與犯罪率外,筆者以為有關以色列十間“日托幼童所”的經驗亦很有啟發性。“日托所”規定下午四時放學,即家人須在四時到學校領回“學生”,但他們經常遲到,這意味校方須有一名職員留守,而這有成本;為了解決問題(設法使家人準時接小孩),“日托所”於是定出遲到十分鐘罰款三美元的規定(加在月費三百八十美元上),等於說遲到家人要分攤學校的成本;可是,新例實施後效果完全在意料之外,一個月後“遲領個案”增一倍達二十宗。作者稱這種現象為“適得其反誘因”(backfiring incentives)造成,因為三美元比看管小孩臨時工的時薪低,而且家人付三美元便免除“犯罪感”,等於“道德誘因”大於“經濟誘因”,他們更放心遲到;令人更感意外的是,“日托所”在罰款制實行十七個星期證實有反效果後宣佈取消,但“遲領個案”不變,原因是“遲到”已不必罰款同時沒有“犯罪感”。

  執法不假寬貸的警方亦會弄虛作假,當亞特蘭大爭取一九九六年奧運會主辦權時,利維德的實證研究顯示警方故意壓低犯罪率,以城市安全作為申請條件之一;犯罪率可以壓低當然可以提高,什麼時候警方會這樣做?利維德認為在向政府申請撥款時,因為犯案愈多警方便需求更多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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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經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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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五日英國廣播公司網站有一則“趣聞”,日本業餘相撲協會認真考慮允許少年學員在尿布似的“腹帶”(mawashiloin cloths)之下穿上底挎——一種貼身有質感的所謂“大力挎”(miahty pants),因為曾經有相撲手在比賽時被對手弄松“腹帶”露出那話兒而出醜,業餘協會循學員要求作出這種外界看來很合理的調整,可是此舉不為職業相撲力士諒解,以其有違“歷史、文化和傳統”,職業相撲協會甚且發出不准穿“奇裝異服”的業餘少年相撲手在東京國立相撲競技場比賽的聲明。此事如何了斷,筆者不得而知,唯繼續行舊制即不穿底挎的祖例相信很難改變。

  日本“國技”在巧妙的包裝下,早已成為一項莊嚴甚至代表“大和魂”的神聖競技,因此很少人會想到其比賽竟然和所有體育運動一樣會弄虛作偽。

  由於關係到國家和個人的榮辱,同時還牽涉重大的物質誘因,運動比賽作弊並非新聞。南美足球常有“踢假波”的事故(有球員因此被賭波集團殺掉);去年國內的足球賽事則因球員及裁判“出狀況”而令整個足球圈蒙羞;二OO二年冬季奧運會的花式溜冰運動項目被發現法國與俄羅斯裁判“攻守同盟”——他們互相給對方運動員以最高分;美國的壘球賽事亦時有球員“禮讓”對手;拳擊賽事結果由與賭業有關的幕後人士決定的醜聞更層出不窮……。換句話說,相撲既為一種與名利有關的運動比賽,發生作假事件便非不正常。

  利維德從對相撲賽果的統計數字,看出比賽有可能“出術”的破綻,然後抽絲剝繭逐步推論,證實看起來凜然不可褻瀆的相撲的確“有詐”。

  在一九八九年一月到二OOO年一月間,二百八十一名相撲手參加了一共三萬二千回合的比賽;利維德仔細研究賽果的統計,終於有所發現。

  相撲力士有嚴格的排名,而排名高下左右相撲手的收入、跟班(entourage)人數多寡以至膳食住宿交通的規格等等。屬於幕內和十丙的六十六名頂級力士,是相撲界的精英分子,他們之中的前四十名年人息最少十七萬(美元,下同),位元列底層的力士年人只在勉強堪以糊口的一萬五千元水準。顯而易見,非頂級相撲力士收入菲薄,而且必須“有事服其勞”,打掃高手的宿舍、服侍他們飲食起居以至沐浴清潔等“厭惡性工作”,都是他們的日常例行任務。在“贏者通吃()(winner takes all)的運動世界(其實在資本主義社會什麼行業均如此),社會地位與收入兩極化十分明顯,唯以相撲的情況最極端。

  相撲力士的排名由“公平競賽”的成績決定,這即是說,在比賽中勝出次數愈多爿陷便愈高,而這類“名人賽”(elitetournaments)每年舉行六次,每名力士參加十五回合比賽,勝出八回合的力士便有資格晉級,落敗者當然要降班,還可能被淘汰出幕內和十丙的行列。在十五場賽事中勝出八場因此十分重要。

  如果一個相撲力士在十四個回合比賽中,成績是七勝七敗,最後一個回合便是決定他升降班的關鍵;假若對手的成績是八勝六負,第十五個回合之戰果對他來說意義不大,因為勝固是錦上添花,落敗是八勝七負不會使他降班,這意味賽果的意義對雙方大有分別,造成急欲求勝者可能千方百計令對手“讓賽”,一切見不得光的事由是發生。

  按照常理推測,當二名取得七負七勝賽果的相撲力土進行“定生死”即最後一個回合比賽時,由於與賽者都有求勝的決心(或必要),因此這場賽事作假的可能性甚低;而一名在十五回合賽事中已勝出十場的力士,要他故意落敗的可能性亦不大,因為擺在這類長勝軍面前

  的是值二萬至十萬現金的“敢鬥賞”和“技能賞”,隨之而來的當然還有非物質的榮耀,這即是說,即使巨額金錢可以令長勝軍“佯輸”,無形報酬亦甚難取替,因此這類賽事的

  結果在賽圈外決定的可能性很低。

  利維德從這三萬二千回合賽果,梳理歸納出下面四個簡單“公式”——七勝七負與八勝六負的兩名力士比賽,根據歷史紀錄,以統計學算出的預期賽果是,七勝七負者勝出的機率為百分之四十/乙氨七;但實際情況是七勝七負者勝出機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九點六。這種結果可以理解,因為八勝六負者技術稍勝,因此七勝七負者勝算不及一半(百分之四十八點七),頗為合理;但在真正比賽中七勝七負者打敗比他技高半籌者的機會竟高至近百分之八十。此中必有蹊蹺。

  另一組數字是七勝七負與九勝五負的兩名力士作賽,統計學計算出的預期賽果為七勝七負者勝出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七點二,這是理當如此的,非常明顯,九勝五負者比七勝七負者技高一籌,後者勝出機會因此進一步下降;可是,實際上七勝七負者贏面高達百分之七十三點四。此中有詐,呼之欲出!

  上引的資料雖然令利維德對七勝七負力士在第十五回合賽事何以會以高成數擊敗往績較佳者生疑,但由於對七勝七負者是“升降班之戰”,因此在競技場上鬥志旺盛、全力以赴,結果勝算較高,甚合隋理。可是,這些統計數字同時展示了這最後一戰(第十五個回合)有在安排下演出的可能。八勝六負或九勝五負的力士在第十五回合中落敗,其在相撲賽排名可保不墜,隨之而來的名利等都可保持;但那位七勝七負者再勝一場,不僅可免去被降班的風險,隨之而來的物質和非物質報酬相應增加,即名利雙收全靠此回合的勝負,其有必贏之心,為此甚且不惜付出一定代價,是必然的。顯而易見,遇上這種賽事時,為賽果進行幕後談判的可能性不容抹煞。要知道六十六名相撲高手雖然分隸不同陣營(相撲部屋,stable[馬房)),唯它們均由前相撲高手主理,加以這些選手每二個月便“切磋”十五個回合,是敵亦是友,相撲界由上而下的關係可說十分融洽,凡事因此皆可商量——今回甲(八勝六負或九勝五負)讓乙(七勝七負)勝出升班,下回乙或與乙同隸一陣營的丙(八勝六負或九勝五負)亦會禮尚往來輸一場。如此這般便創出雙贏之局;至於這種安排是否涉及現金交易,由於並無紀錄,當然“不好說”。

  日本相撲總會對賽事作弊的指控,—概堅決否認,日本傳媒亦鮮敢報導。不過,據一九九六年六月二十八日《紐約時報》及同年九月三十日《時代週刊》(不在日本發行的國際版)的特稿,二名退休相撲手通知外國傳媒,揚言要在東京外國記者俱樂部召開招待會,揭發在二百八十一名相撲力士中有二十九名涉及吸毒、性騷擾、逃稅、賄賂(比賽作假)以至與山口組(黑社會)有密切聯繫,十分轟動,相撲界以榮辱攸關,如臨末日;消息傳出後,這二名決心揭露內幕的力土均接到死亡威脅的電話,但他們不為所動,仍要如期招待記者。不幸的是,在記者會前夕,他們都在家中中毒、暴斃於同一醫院;警方認為“死因無可疑”,東京《相撲週刊》的編者指“二名退休力士同日死亡,有中毒之象,但無人知道是誰下毒”。此事雖然美國傳媒廣事報導,結果由於日本警方沒有採取行動或進行毫無結果的敷衍性調查而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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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經濟學家百無禁忌的探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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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所有涉及金錢利益與個人榮辱的運動一樣,相撲亦無法擺脫做假的可能。當然,“樹大有枯枝”是現成的遮羞布,只是它有如職業相撲手系於腰間的“腹帶”,有時會“出醜”的!

  香港的物業市道受“八萬五”重創後,在政府取消公開拍賣官地及低利率寬鬆貨幣環境下,急速復蘇,可是,市民實質收入徘徊不前,以至受素質日漸提高又有價格競爭優勢的內地樓盤的吸引,本地樓市已無複九七年前的盛況,發展商為了“回到從前”,替股東牟取最大利益,遂採取彈性的銷售策略,在原本有限量(通常不超過總數二三成)的“內部認購”上下工夫。過去十多年來(若從最早期美孚新起計,已有四十年歷史),于新樓盤正式開售前,發展商以主觀定出的樓價,供長期捧場客(有實力的樓花炒家)、高級職員及有意進行變相利益輸送的物件認購,這些比較接近市場的投資者(?)購人“內購盤”興趣的濃淡,成為厘定公開發售價的重要參考。這種有“測試市況”性質的運作形式,在地產牛市時固然有給圍內人及發展商存心討好的人嘗點甜頭的含意,唯由於內部認購者須承擔一定風險,因為“試盤”後市道可能突然逆轉,導致公開發售價比認購價低,圍內人士確曾有過吃虧的個案;但在地產市場長旺的條件下,“最後買家”仍可獲利,這些“先得月”的投資者當然獲利更豐。換句話說,“內部認購”的賣樓方式雖對圍外消費者不公平(他們付出的樓價包含圍內人及發展商雙重利潤),由於樓宇在市道興旺時是稀有商品,購人者均有利可圖,因此彼此長期相安無事甚且可說皆大歡喜!

  可惜好景不常,物業市道九七年後急轉直下。近月物業市道尤其是供應量源源不絕的中下級樓宇,雖然略見起色,卻因承接力不足、市況呆滯迫使賣方必須另闢蹊徑求售。掌握市場訊息、具促銷技巧及有相當人脈關係的物業代理(經紀),遂突然受發展商倚重,整批整批的樓花在內部認購時落人其手,他們的地位因而類似股市的“批家”;而發展商付予經紀的回傭,亦從過往的百分之一,在若干個案中,增至前所未聞的百分之二點七五;以動輒一千數百萬的物業交易,這種比率的傭金可說甚高,高傭金誘發經紀找買家的積極陛,唯很多時過於“進取”,引起“做市”的謠傳,近來樓市且出現“托價”疑雲,其理在此。不知道發展商這種安排是否無心插柳,把賣樓的主動權交付經紀,確是精明的安排,此中道理很簡單,因為此舉令經紀賣樓誘因大增。比起直接賺取樓價,回傭便顯得微不足道,換句話說,物業經紀掌握大量賣盤,名副其實成為“批家”後,便會想盡辦法營造樓價急漲而且升完可以再升的市場氣氛,必要時甚且不惜犧牲“魚餌”,比如繳納根本只是圍內交易的超高樓價的印花稅!……

  《怪誕經濟學》對此有獨到的剖析,物業經紀先利己後利人,是人之常性,卻有違必須專心一意替客戶爭取最大利益以賺取傭金的經紀或代理的專業守則和道德規範。然而,經濟學家的實證研究顯示“芝加哥十萬宗物業成交中有三千業主是經紀本人,他們賣出物業的平均價較市價(委託經紀賣樓的業主所得的價格)高出百分之三”。對於大沽家來說,他們設法讓經紀成為投資者,是雙贏的安排,但最後買家(自住或投資的置業者)成為這種三角關係中的唯一輸家!

  現在讓我們看看為什麼具經紀兼業主雙重身份者會比業主賣得好價?本來可以用本地的例子,不過,香港的交易太靈活,彈性甚大,很難作一般論述,因此還是以美國接受較嚴格規管、準確度較高的芝加哥——其實全美皆如此——買賣樓宇個案作說明。

  物業經紀接受賣家委託後,跑腿式的繁瑣事務甚多,其傭金報酬以平均物業即一般非豪宅的民居價格為例,為成交價的百分之六,一宗三十萬(美元,下同)的買賣中,經紀的毛收入為一萬八千元,在一股隋形下,這筆傭金為買賣雙方經紀平分,他們再向所屬公司上繳其半,結果是物業成交價百分之六的傭金,歸入雙方經紀口袋的各只有百分之一點五即四千五百元(上述是美國的典型例子,香港的情況不盡相同,但攤分傭金的“流程”是一致的),這樣子的人息已很不錯,問題是,如果經紀再賣力些,也許這層樓宇可賣三十一萬,可是,這額外的一萬元(扣除傭金賣家實收九千四百元),落入賣方經紀口袋的只有六百元的四分之一即一百五十元,顯而易見,業主會大力爭取這一萬元,唯對經紀誘因則大大不足,這即是說,很少經紀願意為這點“蠅頭小利”多做工夫。但是,假如經紀同時是業主,實際收入差別便甚大,在上舉例子中,其毛收入是九千七百元(扣除支付一萬元買方經紀及其所屬公司共得三百元的傭金)。這點看起來微不足道唯實際上大有分別的收入,是經紀兼業主售樓價格較其代客賣樓所得略高(平均為百分之三)的底因。

  《怪誕經濟學》舉了一個真有其事的例子,以說明委託經紀賣樓不一定是能賣得高價——由業主直接賣出的價格——的好辦法。有准買家願出四十五萬購人在廣告中叫價四十六萬九千元的房子,他致電賣家的經紀,經過一番“爭持”,賣方經紀說“價錢可以商量”,他因此出價四十二萬五千,希望能以他心目中的價位成交,但賣方經紀為了省時,採取速戰速決策略,很快便敲定以四十三萬成交,這意味賣家少收二萬元(買家原本願意出的價錢),但賣方經紀的收入只少三百元(其所屬公司的三百元自然亦成泡影),比起其實際傭金六千四百五十元,他肯定不會為此盞盞之數而盡力。在這宗交易中,賣方損失最大,不言而喻。

  瞭解物業代理賺錢之道,物業發展商以高折扣(回傭)即提高誘因鼓勵他們成為“物業批家”,肯定可以帶來推高樓價的效應,最終的得益者仍是貨源最多的物業發展商,因此,把代理納入“內部認購”系統,從謀利角度看,是高明的招數。應該注意的是,這種做法並不存在公平與否的問題,因為買家購進樓宇的價格是否“合理”,端視置業者的目的和日後物業市道的走勢而定。

  值得—提的是,《怪誕經濟學》把物業代理與公然提倡種族歧視對黑人肆虐施刑的三K黨合論(第二章),為什麼?表面上看,二者南轅北轍,毫無牽連,但作者指出他們藉舒緩、化解即替黨徒及客戶“分憂”之中謀取利益的原則一致……。物業賣家有什麼“憂慮”?第一,賣家老是擔心定出的賣價比市價低而吃虧,“怕蝕底”的心情會有憂慮和不開心的後遺症;第二,恐怕叫價太高而賣不出,擔心錯過旺市,因而憂心忡忡。掌握了同類物業存貨量、成交價、租務市況以及按揭趨勢甚至握有一張准買家名單,早已非常專業、提供的服務與醫生、律師、會計師、電腦工程師等在性質上並無不同的物業經紀,便可憑他們的專業知識分擔以至化解賣家的“憂慮”並從中賺取傭金;當然,賣出本身的物業遠較從傭金所得更多!

  摘自《萬象》雜誌

  二OO五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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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所有事物背後的一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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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介紹了本書的核心思想:

  如果說倫理道德代表了我們心目中理想的社會運行模式的話,

  那麼經濟學就是在向我們描述這個社會到底是如何運行的。

  為什麼傳統智慧經常是錯誤的……

  “專家”們——從犯罪學家到房地產經紀人到政治科學家

  ——是如何利用事實的……

  為什麼“知道衡量什麼,以及如何衡量,是理解現代生活的關鍵”……

  到底什麼是“魔鬼經濟學”?

“學者協會”(the Society of Fellows)是哈佛大學最著名的知識份子俱樂部,該俱樂部向年輕的學者們提供資金,來支持他們進行自己感興趣的研究,資助期限通常為3年,在這段時間裏,研究者們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在接受該俱樂部委員會面試的時候,列維特認為自己根本不會有機會。因為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名知識份子。根據規定,他將在聚餐的時候接受該俱樂部資深會員的面試,他們都是世界知名的哲學家、科學家和歷史學家。他擔心自己根本無法與他們溝通,甚至連第一輪面試都不會通過。

  其中一位會員問列維特:“看了你的資料之後,我發現我很難判斷你的研究主題。你能解釋一下嗎?”

  列維特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研究主題到底是什麼,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研究根本沒有任何主題。

  阿瑪蒂亞?森(Amartya Sen),未來的諾貝爾獎獲得者,站起身來,簡潔地總結了列維特的研究主題。

  “是的,”列維特急切地說道,“那就是我的主題。”

  另外一位成員站起身來,提出了另外一個主題。

  你說得對,列維特說道,那就是我的主題。

  遊戲就這樣進行下去,就好像一群狗在搶骨頭一樣,不斷有人提出新的主題,列維特也都一一表示同意,直到哲學家羅伯特?諾齊克打斷了這場遊戲。

  “你多大了,史蒂夫?”他問道。

  “26歲。”

  然後諾齊克轉向其他人說道:“他剛剛26歲,為什麼他要給自己的研究找一個主題呢?說不定他是一個超級天才,根本不需要任何主題。他只需要找出一個問題,然後解決它,這就夠了。”

  ——《紐約時報雜誌》,200383

  對於任何一個曾經在20世紀90年代上半期在美國生活過的人來說,只要稍微留意一下電視裏的晚間新聞或者是任何一份報紙,都可能被嚇掉半條命,這完全可以理解。

  原因是犯罪。犯罪率一直在不斷上升。如果我們把當時美國任何一座城市10年中的犯罪率用曲線圖來描述的話,這副曲線圖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滑雪線。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來。槍殺,已經變得司空見慣,搶劫汽車、強買強賣、搶劫、強姦……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事情還會變得更加糟糕!”所有的專家都這麼認為。

  原因就在於所謂的超級掠奪者。他們的影子幾乎無處不在,在《新聞週刊》的封面上,在厚厚的政府報告裏,有時他化身為骨瘦如柴的城市男孩,手裏拿著一把廉價手槍,腦子裏只有殘忍和暴力。這樣的人有成千上萬,有人預言,這些年輕的新生代殺手將把整個國家帶進萬劫不復的災難當中。

  1995年,犯罪學家詹姆士?阿蘭?福克斯(James Alan Fox)給美國司法部長寫了一份報告,其中詳細談到了青少年犯罪浪潮的到來。在這份報告當中,福克斯提出了兩套方案,一套悲觀,一套樂觀。在那份樂觀的方案裏,福克斯指出,在接下來的10年當中,美國的青少年犯罪率將上升15個百分點;而那份悲觀的方案則指出,青少年犯罪率的上升將超過100%。“新一輪犯罪浪潮將給人們帶來巨大的恐慌,相比之下,1995年簡直是太平盛世。”

  其他犯罪學家、政治家以及類似的預言家也都為人們描述了一幅同樣可怕的未來,其中之一就是當時的總統克林頓。“我們有6年時間來扭轉當前青少年犯罪的形勢,”克林頓說道,“否則我們的國家將陷入一片混亂。而我的繼任者在發表演講的時候,他所討論的將不是全球經濟的輝煌前景,而是如何讓市民們能夠更加安心地生活。”毫無疑問,我們應該把錢花在預防犯罪上面。

  然而,犯罪率不僅沒有“不斷上升”,反而下降了。事實上,它在不斷地下降,下降,一直在下降。這種下降是令人震驚的,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它是全面的下降,幾乎整個國家的所有類型的犯罪率都在下降;它還是一種持續性的下降,每一年的犯罪率都比上一年有所下降;而且這種下降是完全出乎人們預料的,尤其是讓那些一直在作出相反預言的專家們大跌眼鏡。

  這種變化所帶來的影響是驚人的。青少年犯罪率不僅沒有像詹姆士?阿蘭?福克斯預言的那樣上升100%15個百分點,反而在5年時間裏下降了50%多。幾乎各種類型的犯罪,大到人身襲擊,小到盜竊汽車,都是如此。

  事實上,就在這些專家為人們描述一幅恐怖未來的時候,這些變化已經在發生了。那些當初沒有預料到這種下降的專家們一時之間又開始忙於向人們解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變化。他們提出大多數理論聽起來都非常符合邏輯。有人說是20世紀90年代一路狂飆的經濟增長率幫助扭轉了犯罪率;也有人說這是因為槍支管制法案的實行;還有人說是因為紐約城實施了新的巡管方案,結果使得這座城市的兇殺案從1990年的2 245起下降到2003年的596起。

  這些理論不僅符合邏輯,而且還讓人們感到振奮,因為它們都把犯罪率的下降歸結為某種具體的人為因素。如果槍支控制和聰明的巡管方案,以及更好的工作機會能夠讓犯罪率下降的話,那麼可以說人們已經掌握了控制犯罪的有效方式。當下次犯罪率升高的時候,人們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進行應對。

  於是這些理論似乎理所當然地迅速傳播開來,從專家的嘴巴傳到記者的耳朵,再傳到大眾的腦子裏,在很短的時間裏,它們就變成了人所共知的常識。

  可問題是:事實並非如此。

  在所有導致20世紀90年代犯罪率大規模下降的因素當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件。事件發生在20多年前,主角是達拉斯州一個名叫諾瑪?邁卡維(Nerman McCorvey)的年輕女士。

引言:所有事物背後的一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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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人們常說的那樣,一個大洲上的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最終就會在另一個大洲引起一場颶風,諾瑪?邁卡維也在無意間戲劇性地改變了整個事件的進程。她只是想進行一次人工流產手術。她是一個貧窮,沒有受過教育,也沒有任何專業技能的女孩子,整天酗酒,吸毒,雖然只有21歲,可她卻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並且都已交給別人領養。1970年,諾瑪發現自己又懷孕了。而在當時的德克薩斯等幾個州,墮胎是違法的。邁卡維的請求得到了一些權勢人物的支持。他們推舉她成為第一訴訟人,向政府提交申請,希望能夠將墮胎合法化。被告是達拉斯市刑事法官,亨利?威德(Henry Wade)。這時案子已經轉到了美國最高法院(the U. S. Supreme Court),邁卡維的名字也被改成了珍妮?羅伊(Jane Roe)。1973122日,法庭宣判羅伊女士獲勝,允許在全美實現墮胎合法化。當然,對於邁卡維(羅伊)女士來說,這種宣判已經毫無意義了。她已經生下了那個孩子,並且又把孩子交給了別人領養。(許多年以後,她宣佈放棄擁護墮胎合法化,轉而成為了一名支持生育的積極分子。)

  那麼,羅伊訴威德案(Roe v. Wade,諾瑪?邁卡維的化名,由於她的上訴,美國政府最終頒佈了著名的羅伊?威德法案,該法案頒佈於1973年,其內容為美國聯邦法院賦予婦女墮胎權,此法案被視為過去100年中美國歷史上最重要的兩個判決之一。——譯者注)是如何在整整一代人之後,導致有史以來最大的犯罪率下降呢?

  從犯罪統計的角度來說,事實證明,並非所有的孩子生下來都是平等的。他們之間有著巨大的差距。數十年的研究表明,那些出生在不幸家庭環境中的孩子成為罪犯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那些出生在幸福家庭中的孩子。在羅伊訴威德案之後,成百上千萬名女性都跑到醫院實施墮胎手術,這些人大都是那些貧窮、未婚或者是未成年的女性,如果她們的孩子出生的話,他們成為罪犯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普通孩子。可正是由於羅伊訴威德案,這些孩子並沒有出生。這樣一個事實所產生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許多年以後,就在那些未出生的孩子將要成為罪犯的時候,犯罪率開始急劇下滑。

  真正導致美國犯罪率下降的並不是槍支控制,也不是強勁的經濟增長率,更不是新的巡管政策。而是潛在的罪犯數量的急劇減少。

  當那些犯罪率下降,專家們(也正是那些曾經一度認為犯罪無法遏制的人)開始向媒體大談自己的理論時,他們當中有多少人會把墮胎合法化當成一條原因呢?

  沒有。

  很多人都有過聘請房地產經紀人出售房屋的經歷。

  經紀人首先會收集所有的相關資料,拍幾張照片,確定價格,寫出一份吸引人的廣告,積極地向客戶展示房子,商議價格,並最終與客戶達成交易。不錯,經紀人要做大量的工作,可他們也會從中得到不錯的分成。賣掉一所價值30萬美元的房子之後,她一般會得到6%的提成,也就是1.8萬美元。1.8萬美元,你會說,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可你也會告訴自己,要是換成自己的話,你可能根本無法成功地賣掉這所房子。按照經紀人的說法,他們知道怎樣“將房子的價值最大化”。所以他們從你這裏賺到了錢。

  不是嗎?

  房地產經紀人不同于犯罪學家,但他們確實是專家。他們比一般人或者房屋委託人更加瞭解房子的實際情況,房子的實際價值,房屋交易市場的狀態,甚至是買家的心態。你需要依靠他才能獲得這些資訊。事實上,這也正是你雇用他的真正原因。

  隨著我們的社會分工變得越來越專業化,無數這樣的專家已經成為我們這個社會系統當中不可或缺的人。醫生、律師、承包商、股票經紀人、汽車修理工、抵押經紀人、金融理財師,他們都擁有巨大的資訊優勢。而且他們也在用這種優勢來幫助自己的委託人得到他們想要的最好價格。

  不是嗎?

  這種想法確實不錯。可專家也是人,人都會受到動機的支配。因此,任何一位元專家對待你的方式將取決於他的動機。有的時候,他的動機會對你有利。例如,一項對加利福尼亞汽車修理工的研究表明,他們常常會讓那些有輕微故障的汽車通過檢查,以此來減少小額修理帳單的數量,因為這樣可以為他們帶來很多回頭客。可另一方面,有些專家的動機也可能會對你不利。一項醫學研究表明,在那些出生率下降的地區,醫生實施剖腹產的概率要高於那些出生率上升的地區,這說明,當行業競爭比較嚴峻的時候,醫生們往往會給病人實施更加昂貴的手術。懷疑“專家們可能會濫用職權”是一回事,可要證明這一點又是另外一回事。證明這種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去比較一下這些專家對待你的方式和對待他們自己有何不同。遺憾的是,外科醫生從來不會給自己動手術,他的醫療檔案也不會被公之於眾;汽車修理工本人汽車的維修記錄也是如此。

  但房地產經紀人的檔案卻是可以被公開的。而且房地產經紀人也常常會出售自己的房產。一份綜合了近期芝加哥郊區將近10萬筆房屋交易記錄的資料表明,在這些房屋當中,有超過3 000所是屬於經紀人本人所有的。

  在對這些資料展開研究之前,我們最好先提出一個問題:當房地產經紀人在銷售自己的房屋時,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很簡單:儘量賣出高價。可以想像,當你出售自己的房屋時,也抱有同樣的目的。因此你的動機看起來好像跟經紀人的動機完全一致。畢竟,她需要根據房屋售價來領取傭金。

  可事實上,傭金往往並不能發揮其原有的激勵作用。首先,6%的傭金通常會在賣方經紀人和買方經紀人之間進行分配。然後雙方經紀人會把一半傭金上繳給自己所在的公司。也就是說,最終進入經紀人口袋的只有1.5%的傭金。

  所以在出售一所價值30萬美元的房屋的時候,經紀人所得到的傭金實際是1.8萬當中的4 500美元。你或許會說,這也不錯啊!可如果你的房屋實際價值高於30萬美元怎麼辦?比如說,如果經紀人只要再努力一下,多一點耐心,多在報紙上登幾篇廣告,就可以把房屋的價格提高到31萬美元呢?那樣扣除傭金之後,他就可以幫你多賺9 400美元。可經紀人所得的份額,也就是多出1萬美元中的1.5%,只有150美元。要是你賺9 400美元而她只能多賺150美元的話,你們之間的利益或許根本無法實現一致,尤其是當她需要支付所有廣告費用,並完成所有工作的時候。經紀人是否願意為了得到150美元而付出更多的時間、金錢和精力呢?

引言:所有事物背後的一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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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回答這個問題,方法只有一個:把那些經紀人出售自己本人房屋的銷售資料以及出售委託客戶房屋時的銷售資料進行對比。通過對芝加哥郊區10萬所房屋的銷售資料進行分析,並考慮到所有變數(如,地點、時間、房屋品質、外觀等)的因素,我們發現,在出售自己的房屋時,房地產經紀人將房屋保留在市場上的時間通常比一般時間延長10天,房屋售價通常也會高出3個百分點,即一所價值30萬美元的房屋售價通常會多出1萬美元。當她出售自己的房屋時,經紀人通常會等到最高的報價;而當他出售委託人的房屋時,他很可能會急於接受自己收到的第一個合理價格。跟那些依靠收取傭金獲利的股票經紀人一樣,房地產經紀人希望達成交易,而且要儘快。為什麼不呢?即便把房屋賣個好價錢,他所得到的份額也只有150美元,這樣的數目顯然不值得他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所有的關於政治活動的爭論當中,有一條被認為是絕對真理:金錢可以幫助候選人贏得選舉。阿諾德?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邁克爾?布魯姆伯格(Michael Bloomberg)、約翰?科茲尼這些都是政治鬥爭當中最新發生而又最富戲劇性的例子。[Jon Corzine2003年阿諾德?施瓦辛格在美國加州州長競選中獲勝,此次競選共籌集高達八百余萬美元的捐款;美國著名的金融諮詢服務公司彭博諮詢公司(Bloomberg LP)的大老闆邁克爾?布魯姆柏格在2001年紐約市市長競選中獲勝;2005年參加競選新澤西州長的約翰?科茲尼曾是華爾街高盛投資公司(Goldman Sachs)的董事長,在2000年自己出資6 500萬美元成功競選聯邦參議員。——譯者注](我們在這裏先不考慮一些相反的例子,比如說霍華德?迪恩(Howard Dean),史蒂夫?福布斯(Steve Forbes),邁克爾?霍夫頓(Michael Huffington),尤其是湯瑪斯?格裏薩諾(Thomas Golisano),他在接連三任的紐約州長選舉中共投入了9 300萬美元資金,並分別贏得4%8%14%的選票。(美國前佛蒙特州州長、民主黨2004年總統候選人霍華德?迪恩,通過互聯網籌款超過5 000萬美元,但仍然在總統競選中敗給了喬治?布希;財經雜誌《福布斯》的發行人兼主編史蒂夫?福布斯,曾於1996年和2000年兩度在美國共和黨內競逐參選總統的提名,均告失敗;邁克爾?霍夫頓在2003年在加州州長競選中中途推出選舉;湯瑪斯?格裏薩諾,美國歷史上最富有的政治家之一,曾三次在紐約州長競選中失利。——譯者注)

  事實上,選舉資料表明,那些在選舉中投入資金較多的候選人通常獲勝的概率也會比較高。可金錢真的會有如此威力嗎?

  這樣想似乎是符合邏輯的,就好像人們會相信20世紀90年代蓬勃發展的經濟會導致犯罪率下降一樣。可兩件事情彼此關聯並不代表一件事情是導致另外一件事情的原因。關聯可能僅僅意味著是兩個因素(比如說我們可以稱其為XY)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關係,而我們並不知道這種關係的方向。很可能是X導致了Y,也可能是Y導致了X;或者也可能是XY都是由另一因素Z引發的。

  舉例說明,在謀殺案多發城市中,員警的數量通常也會比較多。我們現在可以思考一些城市中員警和謀殺案之間的關聯。丹佛市和華盛頓特區的人口數量幾乎相等,華盛頓特區的員警數量幾乎是丹佛市的3倍,可它的謀殺案數量卻是丹佛市的8倍。除非擁有更多的資訊,否則你很難判斷是什麼引發了什麼。有些人可能認為是華盛頓那些多餘的員警導致了謀殺案發案率的上升。歷史表明,人們很容易作出這種隨意性的猜測,並根據這種猜測作出一些極不負責的判斷。曾經有這麼一個故事,俄國沙皇聽說那些疾病肆虐最為嚴重的省份往往正是那些醫生最多的省份。於是他立即命令處死所有的醫生。

  好了,現在讓我們回到選舉資金的話題上。要想找出金錢和選舉之間的關係,我們首先需要考慮一下選舉過程中選民的心態。比如說你可能會捐給某位候選人1 000美元,因為你覺得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競選,金錢可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或者其中一位候選人註定會獲勝,你之所以進行捐贈,只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將來考慮,想討好一下勝利者罷了。而那位沒有獲得捐贈的候選人顯然是一位註定的失敗者。(你可以問問那些在依阿華州或新罕布什爾州失利的候選人。)因此有希望獲勝的候選人所籌集到的資金顯然比那些當選無望的候選人要多。那麼資金會如何分配呢?潛在的獲勝者顯然會擁有更多的現金,但他們只會在有可能失敗的時候才投入大量現金,否則,他們拿什麼來對付後面那些更可怕的對手呢?

  現在假設我們有兩位候選人,一位非常有魅力,而另外一位則不那麼有魅力。那位有魅力的候選人會籌集到更多的資金,並輕鬆贏得選舉。那麼,是這些錢幫助他贏得了選票,還是他的魅力幫助他贏得了選票和捐款呢?

  這是一個極為關鍵,卻又難以回答的問題。畢竟,候選人的魅力並不容易衡量。怎樣才能衡量一個人的魅力呢?

  關鍵是衡量一位候選人在跟自己進行較量時的表現。也就是說,候選人A很可能在2年或者4年之後並沒有太大變化,候選人B也是如此。如果假定候選人A在兩次連續的選舉中所遇到的對手都是候選人B,而他在兩次選舉中所投入的資金數量不相同,那麼,由於候選人的個人魅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不變的,所以我們就可以衡量金錢對兩次選舉的影響。

  符合這種情況的案例有很多,事實上,1972年以來的美國國會選舉中,這種情況出現過上千次。那麼,在對這些案例進行分析之後,我們會得出一個怎樣的結果呢?

  結果相當出人意料:候選人投入的金錢數量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事實上,即便一位元候選人將自己的競選預算削減一半,他所損失的選票數量也只有1%。而那些很可能會輸掉的候選人,即使增加一倍的投資,他們也只能多贏得1%的選票。所以對於一名候選人來說,真正重要的不是你投入了多少錢,而是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在本書第五章當中,我們在“家長如何教育孩子的問題”上也提出了同樣的觀點。)有些政治家極具人格魅力,他們本身就對選民具有極大的吸引力,而有些政治家則不具備這種吸引力,無論花多少錢也無法改變這種情況。[當然,梅塞爾(Messrs)、迪恩、福布斯、霍夫頓和格裏薩諾都很清楚這一點。]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每位候選人還會在選舉當中投入大量金錢呢?通常情況下,在一屆選舉活動(包括總統競選、參議院及眾議院競選)期間,美國人平均投入的選舉經費高達10億美元。你可能會覺得10億美元實在是一個大數目,可事實上,跟美國人在其他遠遠沒有選舉重要的問題上的花費相比,10億美元並不算多。

  比如說,美國人每年在口香糖上花掉的錢就有10億美元。

引言:所有事物背後的一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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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並不是要在嚼口香糖和選舉花費之間進行對比,也不是要討論那些不夠敬業的房地產經紀人,也不是要討論墮胎合法化對犯罪率的影響。我們當然會涉及這些問題,除此之外,我們還會討論到其他類似的問題,例如父母教養子女的藝術、欺騙問題、三K黨的內部運行機制以及《最弱的一環》(the Weakest Link)節目中的種族歧視問題等等。可本書的真正目的在於揭開現代生活的表層,探究其內部的運行機制。我們將在本書當中提出很多問題,有些是瑣碎的小問題,而有些則是事關生死的大問題。我們將從資料中尋找答案,無論這些答案是來自學生們的測試分數,還是紐約城的犯罪統計資料,還是毒品販子的財務記錄。能夠對某個主題形成觀點或理論是件好事,人類的本性也是如此,可當我們對資料進行誠實的評估,並以此來取代簡單的判斷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結果往往出人意料。

  倫理道德代表了人們希望這個社會運行的方式,而經濟學則勾畫出了它的實際運行方式。經濟學是一門特別講究分析的科學,它為人們提供了一套強大而靈活的工具,可以讓人們對大量的資訊進行分析評估,從中找出每個因素可能對其他因素,甚至是整體所產生的影響。這也正是“經濟”的真正要義,也就是大量關於工作、不動產、銀行業以及投資等方面的資訊。但經濟學為人們提供的工具也可以被輕鬆地應用到其他更有趣的學科當中。

  本書從非常具體的社會現象入手,通過分析提出了如下基本觀點:

  動機是現代生活的基石。理解動機或者找出人們真正的動機,幾乎是解決所有問題(包括暴力犯罪、體育賽事作弊、網上約會等)的關鍵。

  傳統智慧(即通常的說法,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加爾佈雷思提出的一個概念,通常指那些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卻因為有錢有勢的人普遍使用,結果就為公眾所接受為真理的說法。——譯者注)常常是錯誤的。犯罪率在20世紀90年代並沒有持續上升,金錢本身並不能幫助候選人贏得選舉,每天喝8杯水也不會對你的健康有任何積極影響。傳統智慧的形成往往並沒有實際的證據,雖然通常很難看透,但它們仍然可以被推翻。

  許多看似戲劇性的結果都有著久遠的,甚至是微妙的起因。問題的答案往往並不在眼前。諾瑪?邁卡維(Norma McCorvey,一位曾經在七十年代初對整個美國社會產生重大影響的德克薩斯州女孩,她在21歲時曾經向法庭指控禁止墮胎的法律違反了她的基本人權,案件最終上訴到美國最高法院,並最終導致美國聯邦法院最終宣判墮胎合法化。——譯者注)對犯罪率下降所產生的影響要遠遠大於槍支控制、經濟形勢以及新的巡管政策的總和。而且在下文中我還要講到,一個名叫奧斯卡?德尼祿?布蘭登(Oscar Danilo Blandon)的人對美國毒品交易市場的影響幾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專家”們——從犯罪學家到房地產經紀人——會利用自己的資訊優勢來為自己謀求利益。但是他們也可能會因此而反受其害。而且隨著互聯網的不斷發展,他們所享有的資訊優勢正在日益萎縮,棺材價格和壽險價格的日益下滑就是很好的例子。

  知道去衡量什麼以及如何衡量,可以使我們這個複雜的世界變得簡單。如果你知道如何通過正確的方式來分析這些資料的話,你就可以解釋那些平時根本無法破解的謎。畢竟,對於那些希望能夠徹底瞭解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資料更有威力了。

  所以本書的目的也正是去探求隱藏在每個事物背後的真相。這個過程有時可能會讓人感到巨大的挫折。有時候人們可能感覺自己是通過一根稻草甚至一面哈哈鏡來窺探這個世界;但這種做法的目的在於向人們提供許多不同的解釋,並以一種罕見的方式來驗證這些解釋。從某些方面來說,對於一本書而言,這或許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理念。大多數書都會提出一個明確的主題,用一兩句簡潔的話來進行概括,然後對整個故事進行展開敍述,比如鹽的歷史、民主的脆弱性、標點符號的使用和誤用等等。而本書卻沒有一個確定的主題。我們確實考慮過圍繞一個具體的主題來創作一本書(比如說微觀經濟學的理論及應用等)可這種想法一共只持續了6分鐘,最終還是決定用一種歷險的方式來完成這本書。我們當然也會應用當前經濟學中一些最好的分析工具,但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讓我們跟隨著自己的好奇心任意地進行探索。所以我們給自己的研究方法取了一個專有名稱:魔鬼經濟學。本書中講述的案例可能並不是標準經濟學教材中經常使用的案例,但以後這種情況可能會發生變化。由於經濟學主要是一套針對某個主題展開研究的工具,所以任何一個主題都不應該超出經濟學的研究範圍。

  古典經濟學的創始人,亞當?斯密(Adam Smith)本來計畫成為一名道德家,結果卻在這個過程中不經意地成為了一名經濟學家。當他於1759年出版自己的《道德情操論》(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一書的時候,現代資本主義正處於初期發展階段。亞當?斯密被這種新興力量所帶來的巨大變化所深深吸引,但讓他感興趣的並不僅僅是數字。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社會發展對於人類的影響,經濟力量正在迅速改變人們在特定環境中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模式。為什麼有的人會欺騙或偷竊,而另外一些人卻不會這麼做呢?一個人不經意間作出的選擇將會如何影響到其後的一系列人呢?在亞當?斯密的時代,人類的行為動機被放大了10倍。這些變化對他那個時代所產生的震盪和影響,無異于現代社會對於當今人類所產生的震盪和影響。

  亞當?斯密研究的真正主題是個人欲望與社會規範之間的衝撞。在《世俗哲學家》(The Worldly Philosophers)一書的寫作過程中,經濟歷史學家羅伯特?海爾布隆納(Robert Heibroner,美國作家和經濟學家,他年輕時便以一部描寫世界經濟學大師思想的著作一舉成名。——譯者注)曾經疑惑亞當?斯密怎樣才能將人類這種自私的動物的行為跟人類社會所運行的道德規範區分開來。“亞當?斯密認為,答案就在於我們能夠將自己置於一個第三者的立場,使自己成為一名公正的觀察者,”海爾布隆納寫道,“然後通過這種方式來形成一種確切的理念……並對一個案例進行客觀的衡量和評估。”

  試想一下,你正在跟一位第三方(這裏的第三方也可以是兩個人)來研究某個有趣的案例。在這個過程中,你首先需要提出一個以前沒有被提出過的問題。比如說:學校老師跟相撲運動員之間有何共同之處?

網上進行約會的人會怎樣撒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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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將闡明這樣一個觀點:

  沒有什麼比資訊更加強大,

  尤其是當資訊這種力量被濫用的時候。

  潛入三K黨……

  為什麼說專家最有可能欺騙我們……

  資訊濫用的故事……

  為什麼一輛新車在一開出工廠就會立刻貶值……

  破解房地產經紀人的密碼:“狀態良好”到底是什麼意思?……

  特蘭特?洛特真的比大多數《最弱的一環》的參加者們

  更加有種族主義傾向嗎?……

  列維特是第一個敢於承認自己的某些研究主題(比如說對《最弱的一環》節目中的歧視現象的研究)有些瑣碎的經濟學家。但同時他也向其他經濟學家展示了他們可以怎樣利用經濟學工具來解釋現實世界。“列維特被認為是一個半神式的人物,是當今經濟學領域,也可能是所有社會學科領域當中,最富有創造力的人之一,”加州理工學院經濟學家科林?卡莫爾(Colin F. Camerer)這樣評論道,“他幾乎成了所有經濟學研究生們的偶像,當那些研究生們走進經濟學院大門的時候,他們都希望成為列維特那樣的人,只不過大多數研究生的創造火花都被淹沒在無窮無盡的數學研究上了。”

  ——《紐約時報雜誌》,200383

  從整個組織的層面來說,三K黨(Ku Klux Klan)在其發展歷史上有著明顯的波折。該組織成立於美國內戰結束初期,其創始人是來自田納西州普拉斯基市的6位美國聯邦軍隊士兵。在這6名年輕人當中,有4位是很有前途的年輕律師,剛開始建立該組織的時候,他們只是集合了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組織名稱中的“Kuklux”是希臘語“kuklos”的變體,其意為“圈子”,然後他們又在這兩個單詞後面加上了klan,因為他們都是蘇格蘭—愛爾蘭移民的後裔。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只是在夜間搞一些惡作劇,比如說披著白色床單,帶著枕套頭巾在鄉間騎馬。三K党很快發展成為一個恐怖組織,專門從事恐嚇和殺害被解放農奴的活動。三K党的領袖當中,有5位前任聯邦軍隊的將軍;對解放農奴運動深惡痛絕的農場主是他們的堅定支持者。1872年,尤利烏斯?格蘭特總統(President Ulysses S. Grant)在參議院指明了三K黨組織的真正目標:“通過暴力和恐怖手段,破壞所有與其觀念不符的所有政治活動,剝奪有色人種攜帶武器和自由投票的權利,壓制有色種族兒童受教育的權利,使有色種族儘量在農奴狀態下生活。”

  三K黨早期主要通過散發傳單,淩遲處死、射殺、焚燒、鞭笞農奴,以及其他恐嚇形式等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他們的目標主要是那些被解放的農奴和支持黑人投票權、購買土地權和受教育權的白人。然而,由於政府的法令和武裝干涉,大約在10年之內,三K黨幾乎絕跡。

  雖然三K黨組織已經瓦解,但是它的目標在很大程度上通過“吉姆?克羅法案(Jim Crow Laws)”的制定得到了實施。在解放農奴運動期間,美國國會一直在大力推行相關法律、社會和經濟措施來保證農奴獲得自由,現在它開始以同樣快的速度收回這些權利。聯邦政府同意將部隊從南方撤回,允許在南方重新建立白人統治。在普萊西訴弗格森一案(Plessy V. Ferguson,美國內戰結束後,原退出聯邦的南方各州政府改組後再次加入聯邦,白人重新控制了南方的立法機構,並通過了歧視黑人的法律,實行種族隔離和種族歧視。1896年普萊西訴弗格森一案是對該法律的一次重大考驗。在審理案件過程中,聯邦最高法院作出裁決,維護路易斯安那州關於在鐵路上對旅客實行種族隔離的法律。9名大法官中有8人認為,只要火車上為白人和黑人提供的設備是平等的,種族隔離就沒什麼不對。——譯者注)當中,美國最高法院批准了全面的種族隔離政策。

  從這時起一直到1915年的這段時間裏,三K黨在很大程度上處於休眠狀態,直到1915年,D.W.格裏夫斯(D.W.Griffith)的電影《一個國家的誕生》(The Birth of a Nation),原名為《三K黨》(The Clansman),引發了三K党的復興。格裏夫斯把三K党描述成白人文化的十字軍鬥士,是美國歷史上最高貴的武裝力量之一。他在電影中引用了一位知名歷史學家所著的《美國人的歷史》(A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People)當中的一句話:“最後,偉大的三K黨終於出現了,他們建立了一個真正的南方帝國,並切實承擔起了保護南部聯邦的責任。”該書的作者是美國總統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他是聞名一時的學者,並曾經擔任過普林斯頓大學校長。

  到了20世紀20年代的時候,復興的三K黨宣稱自己已經擁有800萬名成員,其中包括當時的美國總統沃倫?哈丁(Warren G. Harding),據報導他曾經在白宮宣誓效忠三K黨。此時,三K黨的活動範圍已經不再局限於美國南部,而是擴展到了整個國家;它所關注的問題也不再局限于黑人問題,而是擴展到了天主教徒、猶太人、共產主義者、工會分子、移民、煽動鬧事者,以及其他對現狀不滿的人群。1933年,隨著希特勒在德國掌握大權,威爾?羅傑斯(Will Rogers)第一個闡明新三K黨和歐洲新威脅之間的區別:“報紙上都說希特勒是在模仿墨索里尼,”他寫道,“可在我看來,他其實是在學習三K黨。”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和其他一系列美國國內的動亂一度讓三K黨處於低潮狀態。公眾開始對三K黨產生抵制情緒,他們不能容忍一個組織在戰爭期間從事分裂國家的活動。

  然而就在短短幾年時間裏,三K黨出現了大規模復興跡象。隨著戰時的焦慮情緒逐漸讓位於戰後的不穩定情緒,三K党成員再度活躍起來。幾乎就在太平洋戰爭勝利日(1945815日,日本在這一天宣佈投降,太平洋戰爭結束。——譯者注)之後的兩個月之內,亞特蘭大的三K党成員在石頭山[Stone Mountain,羅伯特?李將軍(Robert E. Lee)的雕像所在地]前點燃了一座高達300英尺(約102米)的十字架。根據一位元三K党成員的說法,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讓那些黑鬼們知道,戰爭已經結束,三K黨又回來了。” 此時亞特蘭大已經成為三K黨的總部。該組織跟喬治亞州的主要政治家之間建立了密切的聯繫,三K黨在喬治亞的組織中甚至包括了許多員警和當地官員。三K黨是一個秘密組織,它的成員之間一般都是通過暗號進行交流,可該組織的真正威力並不在於此,而是在於它在公眾心目當中引起的恐怖情緒,其中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三K黨和當地的執法部門之間有著密切的聯繫。

  按照三K党成員內部的說法,亞特蘭大就是“看不見的三K党帝國的王者之城”,那裏同時也是斯戴森?甘迺迪(Stetsen Kennedy)生活的地方,這位30歲的年輕人雖然跟三K党成員之間有著一定的血緣關係,可他本人卻是一位堅定的反三K党分子。他出生於一個聲名顯赫的美國南部家庭,其家族中出過兩名《獨立宣言》(the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的簽署者、一名聯邦軍隊的軍官,以及約翰?斯戴森(John B. Stetson)——著名帽業公司的創始人(斯戴森大學就是根據他的名字命名的)。

網上進行約會的人會怎樣撒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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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戴森?甘迺迪在佛羅里達州傑克遜威爾市一座有14個房間的大房子裏出生,是5個孩子當中最小的一個。他的叔叔布萊迪(Brady)是一名三K党成員。可斯戴森第一次接觸三K黨卻是通過自己的保姆佛羅(Flo)。這位一手帶大斯戴森?甘迺迪的黑人保姆被一群三K党成員綁到了一棵大樹上,遭到了毆打和強姦,就因為她在一位少找給她錢的白人司機後面牢騷了幾句。

  甘迺迪因背部疾患而未能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所以他覺得自己有責任在國內捍衛自己的國家。在他看來,這個國家當時最可惡的敵人就是偏見。於是甘迺迪就成了一名所謂的“遊蕩的不滿者”,他開始四處發表文章、出版圖書來闡明自己的觀點,抨擊偏見觀念。他跟伍迪?古斯裏(Woody Guthrie)、裏察德?萊特(Richard Wright)以及其他許多激進分子都成了好朋友;讓?保羅?薩特(Jean-Paul Sartre)還在法國出版了他的作品。

  對於甘迺迪來說,寫作並非易事,也並非樂事。他骨子裏只是一名鄉下孩子,他更喜歡釣魚而不是寫作。可他對自己的事業充滿了決心。他甚至成為了反誹謗聯盟戰後消除偏見活動的唯一一位比較有教養的成員。(他還發明了“皺眉力”這個短語,這個短語成為當時反誹謗聯盟的核心口號,它號召人們對於那些偏見性的言論“皺起眉頭”,以此來抵制公開場合的偏見行為。)他還成為了《匹茲堡信使》(Pittsburgh Courier),當時美國最大的一份黑人報紙,唯一一名白人記者。[他以戴迪?蒙森(Daddy Mention,一位黑人民間英雄,傳說他奔跑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員警射出的子彈的速度)為筆名在該報紙上發表關於南部種族鬥爭的專欄文章。]

  使甘迺迪做出這些行為的,是他對“心胸狹窄”、“無知”、“恐嚇”行為的憤怒,在他看來,最明顯地體現出所有這些特點的組織莫過於三K黨了。甘迺迪把三K党看成是白人統治本身的恐怖武器。三K黨跟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執法等部門的領導者之間有著根深蒂固的關聯。公眾受到恐嚇,感到自己在三K黨面前無能為力。而且當時的一些反仇恨組織對三K黨知之甚少。正像甘迺迪後來寫道的那樣,他對一個關於三K黨的事實尤其感到好笑:“幾乎所有關於這個話題的資料都是評論性的,作者們都是在反對三K黨,可他們幾乎沒有任何關於三K黨的內部資料。” 於是就像所有堅定、無畏、足智多謀的反偏見人士那樣,甘迺迪決定潛入三K黨內部來獲取資料。

  甘迺迪開始在亞特蘭大尋找那些看起來“好像是三K党成員的人”,按照他的說法,“一般這些人看起來都一臉愁容而又面容冷酷。”一天下午,他跟一位名叫斯裏姆(Slim)的計程車司機坐在一家酒吧裏聊天。“這個國家需要由三K黨來統治,”斯裏姆說道,“這是唯一能夠讓黑鬼們、還有印第安紅毛鬼呆在原地的方式。”

  甘迺迪給自己取了個化名,叫約翰?佩爾金斯(John S. Perkins)。他告訴斯裏姆他的叔叔布萊迪?佩爾金斯(Brady Perkins)就是一名三K党成員。“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不存在了,對吧?”他問斯裏姆道。

  聽到這話,斯裏姆立刻叫了起來:“它昨天在,今天在,永遠都會存在!三K黨萬歲!上帝會給我們派人來的!”斯裏姆對佩爾金斯說“你很幸運,”因為“眼下三K黨正在招募新成員。”以前會員需要交納的10美元費用(加入三K黨通常會遇到的問題包括“你恨黑鬼嗎?你恨猶太人嗎?你有10美元嗎?”)現在已經降到了8美元。除此之外,每個三K党成員都需要交納10美元年費,還有15美元的制服費用。

  甘迺迪記下了各種費用,假裝很難籌到這筆錢,但他表示願意加入。很快,他在石頭山頂參加了一次盛大集會,宣誓效忠三K黨。從那以後,甘迺迪開始每週參加三K党集會,並在集會結束之後立即趕回家裏,用自己發明的密碼記錄下集會情況。他知道了三K党在本地區的領導者的身份,並瞭解到了三K党成員的等級、儀式以及暗語。根據三K黨的習慣,他們會在許多單詞前面加上kl兩個字母;比如說在表示“兩個三K党成員在當地的一個‘Klavern’(原意為‘洞穴’,其正規的英文寫法是cavern,在這裏三K党成員將其寫成‘Klavern’,用來指代三K黨的活動地點。——譯者注)裏舉行一次談話”的時候,他們會說“two Klansmen hold a Klonversation in the local Klavern 。”(正常的說法應該是“two Klansmen hold a conversation in the local cavern.”——譯者注)。許多類似的習慣都讓甘迺迪感到非常可笑。比如說在握手的時候,三K党成員會伸出左手,吊起手腕,就像釣魚一樣。當一名三K党成員來到一個陌生的城鎮,想尋找當地的三K党成員時,他會問周圍的人是否是“Ayak先生”,“Ayak”就是“你是三K党成員嗎?(Are you a Klansman?)”的縮寫。如果對方是的話,他就會聽到這樣的回答,“是的,我還認識一位元‘Akai先生’。”“Akai”是“我是三K党成員(A Klansman Am I)”的縮寫。

  不久之後,甘迺迪被邀請加入“Klavaliers”(cavaliers,三K党的騎士團。——譯者注),也就是三K党的秘密員警組織。在加入騎士團的時候,按照規定,他必須用小刀劃破自己的手腕,滴血盟誓:

  “作為一名三K党成員,你能否對上帝鄭重起誓,保證你永遠不會洩露自己所知道的任何內部機密?”

  “我起誓。”甘迺迪回答道。

  “你是否願意發誓,給自己配備一把好槍和足夠的火藥,這樣當黑鬼們鬧事的時候,你就有足夠的力量來制服他們?”

  “是的。”

  “你是否願意竭盡全力來保證白人的出生率?”

  “是的。”

  然後甘迺迪立刻被告知交納10美元作為加入騎士團的費用,另外每個月還要交納1美元作為應付騎士團的開銷。按照規定,他還必須購買一套帶帽子的長袍,並把它染成黑色。

台長: A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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