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重爵士 這是 Heavy Su JAZZ ？ 還是SIR Heavy 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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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書齊法則

吳書齊是個台灣的爵士鋼琴手，他常常出現在一些有的沒的音樂場合，這裡所
謂有的沒的，還真完全就是字面上的貶意，他會為了賺取生活費，在一些玩R
＆B、放克、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拔辣流行場所演奏，彈的曲目從〈New York New York〉、〈Saving All My Love For You〉一直到〈Sex Machine〉、〈蘇州河畔〉。同台的有一樣為現實所困，必得跑場討生活的本地青年樂手，也有困頓一生，混不出什麼成就的老樂師，更有一些跑江湖跑到台灣來的老外。有一次在Brown Sugar看這傢伙彈鋼琴，台下坐的是咬著義大利麵，高談闊論興高采烈的都會男女，台上，則是兩眼無神的吳書齊，加上一個從紐奧良，除此之外乏善可陳的黑人女歌手，還有一票快睡著的樂師。


聽起來蠻糟的。

實際的情況，可能更糟。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台灣的樂迷，對變形蟲爵士樂團、HERB四重奏、鋼琴手EDDIE
林、歌手官靈芝、郭曉倩、是娟，鼓手黃瑞豐，甚或更老一輩的翁清溪等等音
樂人寬容有加，保留相當的敬意。他們不見得有國外樂手的演出水準，也實在
不能跟唱片裡的艾靈頓公爵、邁爾士戴維斯、約翰柯川這些大師相提並論。但
是，在台灣這個爵士沙漠，在沒有唱片公司支援，沒有足夠群眾基礎，甚至在
PUB、餐廳演出也拿不到多少錢的慘狀下，他們至少嘗試作些事情，有一些動
作。不管成績如何，都很了不起。

所以我會說吳書齊的音樂是可貴的，聽他的現場錄音《存在》（Pure Existence），你會發現這個人真的透過鋼琴把他的情緒傳遞出來，從一開始，他看似隨意地觸鍵，弄出了幾個聲音，接著我們聽到他開始擠壓、挑逗那幾個最初的動機音符，開始了一長段即興的演出。這是我第一次在唱片裡聽到台灣的爵士樂手敢於放手表現自己，沒有標準曲目，沒有巴沙諾瓦、拉丁節奏，沒有「這樣他們會不會聽不懂？」的預設立場。我聽到了一個誠實的樂手，把他對鋼琴這個樂器的瞭解與掌握，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

在《存在》的第三曲〈Pure Existence II〉裡面，吳書齊彈得很美，如詩一般的優美旋律（是的，這是一首慢板的樂曲），讓我不禁開始幻想，也許可以用這首曲子的開頭來作廣告，配上雷光夏的聲音「誰說台灣沒有爵士樂？在這，曾經有一個年輕人，以鋼琴，誠摯地和聽眾對話，誰說台灣沒有爵士樂？
吳書齊，確實存在。」，我把這個想法跟幾個朋友說過，每一個都不可抑制地打冷顫。（有這張唱片的人，可以聽雷光夏的聲音自行想像。）

寫了一整篇，還沒解釋標題。所謂「吳書齊法則」是這樣的，吳書齊是個鋼琴
手，作場子討生活的時候也演奏Keyboard，但是他會在一些「沒錢拿」的場合
亂玩，比如說有人在非演出時間裡到藍調彈鋼琴練習兼玩耍，他會拿貝斯上去
亂混，或者前一陣子HERB四重奏在捷運演出時，吳書齊會拎著小號翩然出現，
跟著樂團一起演奏。他的小號吹得普通，但是聽起來很好玩，好玩的是這傢伙在獨奏的時候，常常會即興到無以為繼，這時他往往會吹出一些熟悉的旋律，什麼「一閃一閃亮晶晶」、「兩隻老虎、兩隻老虎」之類的兒歌童謠都有。從此，我跟幾個朋友聽到唱片裡有人拿這種旋律當作即興的過渡，就會說：「這是吳書齊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