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哥", 一提明哥, 任人都知道是黃耀明. 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替他起了這個名稱. 相信稱之為"哥"除了一點敬重他不懈的另類的音樂創作外, 多少也暗示他的"camp"吧.
另一位"哥"─年前"明哥"跟已故"哥哥"合作灌錄唱片, 惟迥響不太. 姐姐是黃耀明音樂迷, 表示對這次合作感到失望. 我不知道, 只道其他人別要拿黃耀明跟張國榮比較. (說真的, 至今我對他的去世帶點厭惡. 我惋惜他放棄了大好生命之餘, 以這種方法離開人世, 對所有人, 甚至對他自己, 都是一個極大傷害)
近幾年大眾才對黃耀明趨之若鶩, 多加讚賞, 無論是他的氣質、台風、生活態度或音樂. 唉!
早該如此, 早該如此.
姐姐早年對大學同學說, 大表欣賞黃耀明的音樂和型格. 對方皺了眉頭...
黃耀明? 傳聞他是雙性戀!
就是這種像霧像花的煙幕, 替他的形象和迷幻音樂風格添上一層玫瑰顏色.
我是上下午校小學的課. 放學回家扭開電視, 那時段通常都在播"金曲挑戰站"之類的播歌節目. 有一段日子, 經常看見黃耀明跟劉以達在兜兜轉轉:
看遍了冷冷清風吹飄雪 漸厚
鞋踏破 路濕透
也到電影院看《倩女幽魂》的幽魂《金燕子》. 片中他是文弱書生洛知秋, 跟女鬼鍾楚紅相戀, 而姥姥凌波要吃掉他.
八十年代, 達明一派盛極一時, 而黃耀明的打扮更為 (家長) 萬夫所指. 電視上看到他穿著滾軸溜冰鞋在盤旋:
隨幻覺隨動作 隨著急速音樂
在盤旋每個角落
一頭長髮梳成麻花辮.
唱《你還愛我嗎》, 一頭"寶黛麗"裝, 搖搖擺擺, 身旁的表姐 (譚詠麟歌迷) 大叫"人妖呀". 電視機上的鄭丹瑞觸起黃耀明的一條小辮, 問: 鬢左幾耐?
後來, 達明一派拆夥, 不時看到劉以達的活躍, 而黃耀明卻低調了. 只見他出現在銀幕上. 看到爛的《急凍奇俠》, 他扮演崇禎皇帝! 黃耀明又客串過一套叫《張保仔》的電影 (在網上發現), 總之是長馬掛長辮子... 其實, 也不須由我說穿.
黃耀明也有真正擔正過. 他參與陳耀成的《浮世戀曲》(To Live, 1992). 片中他是舞蹈家陳令智的弟弟, 愛上中年婦人顧美華 (還有一段情慾戲), 不獲母親認同, 周遭鄙視他們的關係. 其中一場, 顧美華被老外問及自己是不是黃耀明的媽媽, 她傷心得跟伴侶吵嚷起來, 黃耀明氣得幾乎想自殺. (《浮世戀曲》是對瑞典女星莉芙烏曼Liv Ullmann的回應. 當年她批評香港的難民收容政策, 陳耀成便拍下《浮》片抒發港人心態. 電影還有杜葉錫恩客串出場)
之後還有攪笑加驚嚇於一身的《夜半一點鐘》, 黃耀明飾演昏迷的紅歌星 (影射陳百強), 沒有看過他跟葉玉卿演出的一段, 不知道他演得怎樣.
加入了"音樂工廠"後, 黃耀明開始作個人發展. (之後的, 我姐姐以十元一盒的價錢, 把錄音帶買回來) 推出了《信望愛》, 有洪朝豐旦腔助陣的《淫紅塵》和感慨骨肉雙殘的《黐孖根》(對, 就是揶揄白韻琴的《黐孖根》) ; 後有羅大佑力作、概念大碟《首都》(封面大玩Vivienne Tam式拚湊: 毛澤東+鄧小平+魯平+彭定康+戴卓爾夫人面譜) , 黃耀明的《愛色》風行一時:
瀟瀟洒洒不是愛嗎 生生死死先算愛嗎
唱得很到肉. 連軟硬在 《廣播道Fans殺人事件》, 都叫黃耀明情商客串"瀟瀟洒洒"多一次. (其實這只碟還收錄了軟硬天師負責Rap、羅大佑主唱的《親親表哥》, 是軟硬另一抵死作品, 但已經遭到遺忘)
跟著的《借借你的愛》. 不得了, 是我最喜歡的黃耀明個人作品. 結果還是到圖書館借了錄下來.《借》碟每一首歌都有英文名稱─而且還挪用了電影名稱、金句俚語. 可見黃耀明是個標準影迷. 以下是《借借你的愛》的曲目: (有*是我的best choice)
A Side
1. 借借你的愛* C ' est L' A Mour (法文)*
2. 天生一對* Two of a kind
3. 花非花 Butterfly (妙極!)
4. 大路 Merry-go-round (形容愛情像旋轉木馬一樣急速旋轉, 眼花繚亂)
5. 不夜情 The city never sleep (某一銀行的廣告對白)
6. 邊走邊唱* Song of the exile (陳凱歌同名電影作)
7. 四季歌 Four Seasons (明哥也唱兒歌)
B Side
1. 愛比死更冷 Love is cooler than death (法賓斯達早期同名電影, 亦是他的"人生觀")
2. 愛情國 In the realm of the non-sense (顛倒了In the realm of the sense的意思 ... 大島渚《感官世界》的英譯名稱)
3. 愛色* Love is a many-splendonred thing (William Holden與Jennifer Jones主演《生死戀》(1955)的英譯名稱)
4. 祝福你快樂 What am I supposed to do?
5. 每天你愛多一些* More, more, more C ' est L' A Mour (呼應主題; 張學友《每天愛你多一些》的Reverse)
6. 忽爾今夏* Suddenly, Last Summer (Tennessee Williams 的劇本名作兼電影(1959) 原名)
《每天你愛多一些》有段插曲. 當時娛樂圈流行喧染藝人春光乍洩, 黃耀明覺得這種心態很離奇, 於是他想寫一首歌, 抒發這種可笑的狀況. 最後變成《每》歌. 如果留意歌詞跟background vocals ("對你愛, 愛, 愛不完"、 "I was born in Beijing") , 就會聽到其實他在諷刺情歌的流行:
現代現代愛歌 像夢像幻那麼 溫馨溫馨我著魔
但願但願可給你 唱一曲美滿情歌
是不是這夜晚 今夜你來不來 到底有誰能告訴我 (抄錄另一首同名情歌)
一生不變幻的真心 學友多麼讚頌愛
黎明極浪漫的真愛 但願分一些給我 (四大天王, 情深"款款")
碟中多首歌詞, 由林夕或周耀輝所填 (周耀輝替黃耀明填的詞都有很高水準. 《天花亂墜》都好像是由周填詞的). 我就覺得歌詞很夠水準. 如《邊走邊唱》:
是我對你不起 沒法與你一起
但叫我遠走的偏是你
從你眼裡出發 從你兩臂出發
矛盾永遠只得你明白
是我對你不起 是我愛你不起
但放棄我的始終都是你
其實我太留戀這禁地 而必需出走都只因為你
多麼絕望的出路.
又例如是《忽爾今夏》:
看見了漫漫稻田再掠過
看見了烈日在遙望著我
過去每一分鐘剎那之間湧向我
某月某年 彷彿在生
照亮那憎天昏地暗一個炎夏
到底, 是哪一個"炎夏"?
無線電視─bureaucracy. 記得一個前配樂員工說, 因在一部劇集《龍的天空》中配上法文歌, 遭到上司破口大罵: "呢d戲牛頭角順嫂睇架, 邊鬼個識聽法文歌!" 最後他辭職不幹. 但偶然還有一些滋事份子"攪攪震": 宣傳播映史匹堡電視電影《飛車殺機》 (Duel, 1971) 的小廣告, 背景音樂竟然配上黃耀明的《天生一對》!
COME LISTEN MY BABE TO THE CAR CRASH-CRASH
玻璃與車殼盡碎
LOVE ME MY BABE LOVE THE HUMAN TRASH
天生我跟你一對
到底是誰, 如此識貨? (歌詞好像描述《Bonnie and Clyde》)
音樂工廠的日子, 黃耀明洗盡達明時期的鉛華, 重新塑造"黃耀明"的音樂路. 誠然, 那時的他不是流行歌手, 甚至是另類歌手, 沒有音樂獎項眷顧他, 只有商台願意由早到晚力谷《每天你愛多一些》. 後來黃耀明推出了國語碟《明明不是天使》, 被人冠以"男版王菲"之名. 人人覺得他跟王菲是同路人, 事實上黃耀明卻跟她合不來.
《愈夜愈美麗》是"明哥神話"的開始.
《春光乍洩》、(人人說他抄襲Suede, 不聽外國Band的我毫不知情)《萬福瑪莉亞》(原名《銅鑼灣的日與夜》, 黃耀明與關淑怡=猛人聚頭) 的成功 , 加上他捲土重來的百變形象 (領獎唱歌, 拿著一個青蘋果), 歌迷又重新認識黃耀明.
停頓一段日子, 黃耀明跟蔡琴合作了《花天走地》, 有驚喜的效果:
誰都想貪新忘舊 誰不是一路上一邊看一邊走
不錯過任何挑逗 也不為任何人等候
誰都是一走去不回頭 醜陋留給塵埃
美麗在心頭 花花世界有我的 海市晨樓
跟著是《光天化日》.
《光天化日》竟是黃耀明替"奪麵雙琪"事件平反之作 :
含著笑 我宣佈 共你高貴地擁抱
除下最漂亮錦袍 至少比蚯蚓驕傲
由我宣佈 共你於赤道起舞
誰若有十字架 請找愛去比武 去殉道
愛裡找不到恐懼 只恐怕找不到愛侶
相戀有福 幸運無罪 應該高呼萬歲
之後....黃耀明的近作, 我是少留意了. 眼見人人都跟著喊"明哥", 沒有人叫"黃耀明", 奇怪. 而我們三姐妹, 都先後被明哥的風釆傾到. 每次告知她們明哥的訪問和逸事, 轉眼間, 我們又來"一個墟", 興高采烈. 明哥, 真主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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