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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沦中守望明天——读《沉沦的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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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10 10:17:54

  1968年,“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在郭路生写下这些著名的诗句的一年,郭沫若先生的第六位公子离开人世,年仅26岁。
  郭世英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成为“千古的疑案”,有的说他是自杀的,逃跑前留下一些字,“大意是说,他一心想投入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但不可能,既然这样,还不如去死。”,当然,也有的认为他不可能这么自杀,是被人迫害然后扔下楼。在此前一年,他的哥哥郭民英同样原因不明离开人世。郭世英生前曾经和张鹤慈、牟敦白等人成立了X诗社,1963年,也就是在诗社成立之后不久,有人向有关部门告发X诗社的离经叛道,可向而知其成员下场,或者因为当时有人刊载其父还是紧跟“伟人”后面摇头摆尾,郭世英没有并如其他几位成员一样被以“反动学生”定刑,只是下发到农场劳动,然而他毕竟没有逃脱时代的残酷,1968年郭世英成为“文革”的第五个回合(陈伯达语)的牺牲品,他那曾经发出“我要去创造个新鲜的太阳”吼叫,后又写下“机内和机外有着两个太阳!”之类滑稽的“诗句”的父亲,没有能够保住他。


  根据张鹤慈提供的资料,郭世英在62年给父亲写信的时候,附了一首诗《孤雁》,开头是这么写的“那是最后的一片雪/那是最后的一次结冰/啊——寒冬/你终要过去了/人们期盼着春天的来临”那时候的郭世英是“相信未来”的,到了1963年,在他与牟敦白最后一次谈话中,抽着烟的他说道:“我在中学时代是‘正统的’,我真诚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我们渐渐成熟了,视野开拓了……我应该独立思考……”时代没有给他独立思考的机会,无论自杀与否,他在他不愿离开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与郭世英的“贵族”出生不同,郭路生平民出身。他应该在中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沉沦的圣殿》编者称他是“真正、也是唯一带着作品从60年代进入70年代的诗人”。他在1968年写下的名作《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如今读来依然还有震撼力,“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手中。”在全民歌颂红太阳、诗歌政治化、共性化的声潮中,郭路生抽出了属于自己的一丝声音。我们可以看背景,这首诗是郭路生在去山西插队的火车上写的,当时全国正是文革初期,“知青运动”才开始,因此对上山下乡的态度,当时的社会环境正处于一种失去理性的支持狂热潮中,这首诗歌将政治的正确性与领袖的伟大性色彩褪掉,将一个知青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的恐惧、怀疑,对亲情、故土的眷恋将政治赤裸裸流于笔下。同样在当时也是地下诗人的马佳认为,郭路生毕竟是生活在那个歌颂的时代,因此他还是属于歌颂的。这点我相信,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褪掉时代的色彩,在郭路生另外一首名作《相信未来》中,我们可以看到如同“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这样神来之笔,“失望的灰烬”“凄凉的大地”等类映射一个灰暗时代的词语,整首诗在表达一个迷惘时代一个年轻人对未来的期望,同时和当时社会的“颂”却也在某种程度上恰好合拍。
  大凡诗人都有一些童真,对时代或者说现实的不满和反抗,将人生理想寄托于未来的世界,而本身却又不得不打上时代的烙印,应该是一个真正诗人最痛苦的事情。20岁的郭路生还用手指天边的排浪,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24岁的他已经开始跌倒在社会生活的尘埃中了,25岁,他被诊断为有精神分裂症,也不知道后来躺在精神医院中接受治疗的郭路生,在看他早期作品《相信未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触——在中国,什么样的未来可以相信呢?对人生的憧憬和未来的前程与现实中的反差,造成了郭路生的“疯”可以理解,那么有些诗人装疯则不可理喻了。
  周舵在回忆白洋淀诗人多多的文章《当年最好的朋友》一文中无不愤怒地写道“烟、酒、女人和装疯卖傻是诗人气质的四大要件。这四样缺少一件,别人会觉得你不像是诗人,尔后诗人自己也会惭愧起来,赶紧去设法补上。总之,要把自己弄得愈是不类常人,便愈好,愈像诗人”作为当年最好的朋友,周舵惋惜痛心多多在成为诗人之后的诗人气质化(主要是喝酒),因为这个闹得两人最后连朋友也没办法做。周舵对“诗人气质”的指责,我认为是有一定的道理,不一定只是四大件上,更为重要的是心理或思想上。若心中的理想或对生活理解的执着与现实发生冲突,因而走向偏差,并无可指责,相反是要尊敬的,如郭路生。但若只是为了表现与众不同而故意走偏,本来健康的心理非得往暗处钻,这只能说是无知。对于周舵的指责,我没有看到多多的回应和辩解,不好就此人此事做评论,但在王伟明对顾城的访谈中,我似乎嗅到了这么一点啊味道。顾城在回答的时候说:“我是一个偏执的人,喜欢绝对。朋友在给我做过心理测试后警告我:要小心发疯……我一直在走各种极端,一直在裁判自己。在我声明里总有锋利的剑,变幻的长披风,有黑鸽子和圣女崇拜。我生怕学会宽恕自己。”放在整篇访谈的情景对话中,并未看出顾城对自己心理这种偏执的担忧,相反倒流露出几丝自豪感,看得让人心惊胆颤。如果顾城当初意识到这是一种“恶”,或许他就不会以锋利的斧头来结束他的一切了!
  从郭世英的X诗社,到郭路生,再到白洋淀的诗人群,这是中国文化史上极为浓重的一笔,但却长期被人为埋藏在地下,在地下流传,即便在民间获得再大的流传广度和赞许——像当年郭路生的诗歌——地上的公开的一面,依然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沉沦的圣殿》也由此得名。然而是否真的是“沉沦”呢?我宁愿称为“沉淀”我向来不认为这个世界能够有异口同声、万人齐步的时候,即便在最暗的黑夜也会有幽光的闪现。如今思想界常常提起的顾准、遇罗克、张中晓即是暗夜中闪亮的幽光,诗歌同样如此,有“机内和机外有着两个太阳”,也有“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我也“相信未来”,这些幽光的闪现,不可能就这么一划而过,只要是火种,他会有燃烧的一天——至少,他为未来的涅磐准备好燃料。正是因为有郭路生、白洋淀诗人这些人的积累和沉淀,才有了《今天》的爆发。当然,在积累到爆发之间并非紧密接壤,它们中间有这么一座桥,桥的名字叫赵一凡。赵一凡病残之人,在赵一凡去世后,《今天》编辑部的讣告这么写“他一生最重要的贡献是进行私人性质的文化资料的收存和整理。在文化专制期间,他保存了被称之为‘地下文坛’的大量珍贵的文字资料……”在文化传承过程中,特别是在文化专制的时代,这类人的作用显得尤为重要。《今天》才出版了两年时间,但在前4—5期的大部分稿件是他提供的。
  在经过了差不多十年的准备,民刊《今天》开始出现,《今天》虽然只有短短两年时间就被迫停刊(89年后在海外复刊),但它的影响极为深远,在中国文化史上占据极为重要的一席。北岛、芒克、阿城等这些《今天》的创办人,如今还继续影响中国的文化界。

2002年,北岛在接受《书城》杂志的采访时曾经说“现在如果有人向我提起《回答》,我会觉得惭愧,我对那类诗基本持否定态度。”因为“它是官方话语的一种回声”,“有语言暴力的倾向”。不过我想并不是每个读者都会否定作者如同“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般的诗句。
  北岛,中国近代诗歌史上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北岛对于中国诗歌的意义是双重的,一为他的诗歌,尽管他否定了早期的诗歌,但正是这些早期的诗歌如《回答》,在无数人的心中投下了石头激起了涟漪,二是作为《今天》杂志的主编。1978年,北岛、芒克和黄锐在一次喝酒聊天中,萌发了创办一本杂志的念头,于是就开始行动起来,1979年12月23日出版第一期,黄锐、刘禹、张鹏志、孙俊世、陆焕兴与北岛、芒克是《今天》杂志第一期的编委。第一期出版后,北岛、芒克还有陆焕兴负责去张贴,当时以为不能回来,就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出发,还好,虽然刚刚张贴转身就被人撕掉,但人还是安全的。《今天》第一期出版后,遇上了民刊联席会议,第一期的编委内部就是否卷入了政治发生了分歧。最后北岛和芒克留下,其他坚持“纯文学”态度的人离开的今天,之后黄锐重返《今天》。之后的《今天》一直游走在政治与文学之间,共出版9期,1980年3月被迫停刊。
  在1989年,《今天》的创始人之一徐晓在一篇回忆中曾经写到:“在举世皆知的六·四天安门事件中,他 (北岛)的诗句被抄成大标语飘在广场的上空:“决不跪在地上/以显示刽子手的高大/好阻挡那自由的风”,成千上万大学生在那标语下面静坐绝食,几天之后, 军队的坦克车从那飘动着的标语前面穿过……六·四时,振开不在国内。我不知道,面对此情此景,诗人会因此而感到振奋还是悲哀?振开是一个天才的诗人,但是 政治过多地干预了他的生活,影响了他的创作……”1989年《今天》海外复刊,主编依然是北岛。90年代,北岛的诗集在官方属于禁物。2004年,北岛散文集《失败之书》在国内出版,引起了极大关注,海外的民运人士曹长青对北岛进行了尖锐的抨击,出发点依然是政治——今天的北岛为过去的诗歌感到脸红,但他一辈子却和政治纠缠在一起。
  无需让我再《今天》上唠叨,说点自己的事情吧,看《沉沦的圣殿》,我主要是在广州飞往大连的途中阅读的,因为暴雨在广州飞机场停留了3个小时,加上飞行3个小时,差不多也就把这本书翻了一遍。读到相关《今天》篇章,心底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知道》,悲凉如同几千米高空上看不到夜的河流般无个底。
  把《知道》和《今天》联系起来,未免让人感到可笑,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刊物——虽然都同为民刊。不过于我而言,《知道》在我心中的分量要重于任何的一本刊物。而对照而言,也让我感到羞愧难当。和《今天》的发展或有这么一丝相似的地方,创刊之初由一批学历不是很高也非出身名校的学生拉起来,早早分裂,创办过程也聚集了一些热血青年,最后草草结束——不同的是《今天》是迫于外部压力而停刊,《知道》则来自内部的问题而停刊。
  《知道》的创刊缘起我和朝北的一次网络对话,那时候我们两个新闻系毕业的学生都从事非新闻专业的活,都很激情,之后中南偏北加入,开始酝酿。至今,我还记得那年的9月,在武汉几个创办人聚在草地热情讨论的情景,两个月后杂志正式出刊,之后的路风风雨雨颠颠簸簸走过,大家靠的都是一份激情,然而投入的精力与产生的效益——主要是声名上的效益不对等,引发了普遍的厌倦之心,蔓延到每一个人的心里,无可挽回……
  《今天》在沉沦中守到了明天的曙光,而《知道》呢?究竟能在几个人的心中播下等待黎明的期望?我不知道,但至少我还在守望明天!

台長: yulu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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