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心情

0愛的鼓勵 0訂閱站台

人生註定是孤獨的，沒有人能陪你走完全程，一段路過、一段友情、一段愛情、一段親情，終究都會隨著某個人的中途離開而散場，忘記的是不真實的欲望，銘刻在心的便是那段旅途的意義。
我的父親、母親是東北地道的農村人，儘管看了一輩子的山、耕了一輩子的地，但他們仍用最樸實卻又最奢華的愛將我送出了那邊生我養我的土地。
十七八歲的時候，懵懂的我特別好奇父母的愛情。也許是電視劇看多了，在那個容易做夢的年紀會幻想自己的愛情，也會好奇別人的。為此，我費勁心機，終於母親還是給我講了關於那個年代他們的故事。
雖然那時候已經允許自由戀愛，但父親、母親卻是一遠房親戚介紹認識的。父親說，那時候母親紮兩條辮子，個子高高的，特別漂亮，要知道父親足足比母親要矮上一個頭呢，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愛情。父親會為給母親送幾個秋天熟透的果子，騎四公里的自行車，母親說，當時她看到父親滿頭大汗的樣子心裏特別踏實。為了討取外婆的歡心，父親常常去幫忙做農活，母親總會在這個時候為父親做些他愛吃的小菜，儘管清貧，卻幸福滿溢。
大約是一個飄雪的冬天，父親把母親迎進了家門，沒有高調的婚禮，沒有絢爛的禮服，但是母親卻仍舊願意嫁給一個話不多，只會傻笑的男人。兩年後的五月，我出生了，母親說，那時候我小小的、紅紅的，也醜醜的，但父親不介意，說只要健康就好。別人都說出了月子，娃兒就長開了，可我還是醜醜的，母親總是有些擔心，而父親總是笑著。
母親笑著回憶我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爬、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媽媽……原來我曾給他們那麼多幸福的記憶，而我卻渾然不知。讓母親擔心的事兒還在繼續，已經度學前班的我，依然醜醜的，那個時候小朋友都不喜歡跟我玩耍，只有父親願意陪著我，用樹枝在院子裏教我寫字，在大柳樹下教我背誦古詩詞……母親說，直到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才有些改變，皮膚沒有那麼黑，臉上開始變得肉肉的，那時候我學習成績好，同學們也不排斥跟我做遊戲。
後來的事兒，我大概都有記憶。小學畢業那年，我是鎮子上第一，好多鄉親來祝賀，父親跟母親坐在板凳上一個勁兒的笑，我想他們當時肯定很驕傲。初中以後，我常常住校，從最初的一個星期到後來的一個月、半年，可能我已經習慣了離家的日子，但卻扯不掉深深的思念。每一次回家，看到父親花白的頭髮日漸醒目、母親那爬滿皺紋的臉頰，都讓我不知所措，是歲月帶走了他們最美麗的韶光，而我在他們的一生中不斷去竊取他們擁有的一切美好，如今，雖然我沒有絕色容顏，卻出落的大方，而他們卻日漸蒼老。
2014年春節，那一首《時間都去哪兒了》，唱出我的心底最深的痛。工作幾年了，回家的次數卻越來越少，每次聽到父親電話裏沙啞的聲音，總是會回想那時候給我講故事、陪我做遊戲、年輕的他，母親年輕時候很少拍照，但記憶裏她仍舊是父親形容的那般模樣。
我的父親、母親，你們用一生的蒼老，美麗了我的容顏，而我，又將用什麼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