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剛扯出了我喝醉的往事,三人聊開了,邊打笑邊聊著自己的事情,話題從鍾堂也曾被慘烈劈腿的故事到他們公司的合作案,讓我與鍾堂對彼此有了更多認識,然後,不知道為什麼Owen又把我的糗事拿出來說,包括後來我哭完以後回家的路上,在計程車裡吐得亂七八糟,又哭得像個小孩,什麼他都講了。
「歐,我的天啊……。」我挫敗地垂著頭。
「剛剛她進來的時候以為她很酷,聊著工作的時候她又很嚴肅,沒想到害羞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愛。」鍾堂忍著笑意,但看起來就是很想笑。
「是啊,她在別人面前有女王的形象,不是裝的,她真的看起來就是跩跩的,跟人很疏離,只有私下的時候,很偶而啦,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臉紅耶!哈哈哈哈哈!」Owen繼續虧著我。
「……,夠了……。」這裡只有香檳跟煙,還有可惡的Owen,沒有地洞可以鑽。
「誒,抱歉,有電話,我失陪一下。」Owen的手機響了,跑出去接電話。
我們坐在酒館最裡面的位子,收訊不太好。
「如果是工作上或平常認識我,一定不是今天這個樣子,真的。」我對鍾堂說道。
「我相信,」鍾堂笑著,又為我點了一根煙,說:「妳平常應該是個能幹的女生,不過這樣比較好,比較真實。」鍾堂看著我。
「是嗎?可是很尷尬。」我嘟著嘴說。
「嗯,妳嘟嘴的樣子很性感。」
「呃?」
「不知所措的樣子也很誘人。」
「呃???」
「妳平常應該是個百變女王。」
「呃?」
「你挺會看人的嘛。」Owen回到了位子上,一屁股坐下來:「我剛埋單了,家裡有妻管嚴,得回去報到,你們繼續喝,我已經跟Ray說好記在我帳上,繼續喝,鍾堂,你送我一下。」
Owen跟鍾堂使了眼色,鍾堂楞了一下。
臨走前,Owen回頭對著我說:「緋,明天我再call妳,不好意思要先走了,替我照顧一下鍾堂。」
然後就鍾堂跟Owen就消失在門口。
大約過了五分鐘,一個老外和北京腔的男人走到我旁邊,問:
「一個人嗎?可以一起坐嗎?」
「啊,不,我……。」
「她跟我一起的。」鍾堂及時出現,手搭著我的肩,親密地對我笑了笑,說:「抱歉,我剛順便去一下洗手間,等很久了嗎?」
老外和北京腔男便尷尬地說了對不住,然後轉身搭訕吧台的落單女性。
「剛剛不好意思,我是想讓他們識相點,所以碰了妳。」鍾堂說。
「嗯,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他根本不知道剛剛那一碰讓我的小鹿又開始在心裡亂撞。
「嗯……。」鍾堂左手托著臉,手肘靠在桌上,用他深邃的眼睛與微揚的笑意看著我。
「怎樣?」
「妳很耐看,昏暗的酒館裡,燈光照著妳的臉,更覺得妳漂亮。」
「呃?……,謝謝。」
「妳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你,你要說幾次?」
「嘟嘴的樣子也真的很可愛。」
「你之前說過了,換點新的。」我沒好氣地說。
「真可惜我明天還要上班,不然應該開一瓶紅酒。」
「啊,那不要搞太晚,香檳喝完我們就走吧。」
「嗯,抱歉。」
「不要說抱歉,今天我很開心。」
「是嗎?我也是。」
我們乾了最後一杯1979年的Dom Ruinart,雖然Owen說只有99分,但我覺得今晚的氣氛是101分。
臨走前鍾堂把香檳瓶拿起,他說要回去把標籤撕下,放在相框裡再拿給我。
「香檳是Owen給妳的祝福,我只能幫妳作成紀念。」他是這麼說的。
出了酒館,他看著我手上的皮草,問我會不會冷,要不要披上,可是我覺得不冷。
可能是喝了不少香檳的關係,也可能是鍾堂讓我覺得溫暖。
我告訴他我的公寓用走的就可以到,他便說要陪我走過去,他再搭車回家,於是我們穿越了烟袋斜街旁的胡同。
走在夜半的胡同有著時空交錯的美感,北京此時的氣味比較接近晚秋凌晨的台北街道。
胡同裡只有我們的腳步聲跟影子,我們沒說話地走著,突然間,一隻貓從胡同裡跑了出來,我有點被嚇到。
「還好嗎?妳怕貓?」鍾堂關心地問。
「沒有,只是牠突然跑出來,嚇了一跳。」我拍拍胸口說。
「我幫妳拿吧。」鍾堂把我手上的皮草拿了去,她的手碰到我的。
「啊!」我不知道怎麼地竟然轉身背對他。
「妳的背很漂亮。」鍾堂向我靠近。
「呃?啊……。」
他臉上的熱氣讓我的背脊像被電到一樣,然後他輕輕咬了一下我的肩,我縮了起來,他又把我轉過去面對他。
我看著他,很想別過頭去,可是他的眼神讓我停格。
「妳知道Owen剛剛找我出去說了什麼嗎?」
「什麼?」對,現在才想起來有這麼回事。
「Owen問我是不是對妳有好感。」
「啊?」
「我一直想吻妳。」說完,他便吻了我。
我們從這個胡同吻到另一個胡同,吻了一段便牽著手走一段,走了一段又繼續吻一段;最後在我公寓旁的巷內,月光灑落在前方,我們靠著牆壁黑漆漆的一面纏綿地親熱。
「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我喘著息,問。
「妳要我去上班嗎?」他的聲音變得低啞。
「那你要去上班嗎?」我貼著他耳際,說。
「上樓吧。」他又吻了我。
我牽著他,我的高跟鞋與他的皮鞋踩著一階一階,發出像是舞步的聲音。
直到我從他的吻中好不容易摸進包包找到了鑰匙,開了門,我們便丟下所有的物品,激情蔓延在整間公寓。
喘息過後,我躺在他左邊的懷裡,他側著頭吻我,然後把我抱得緊緊的。
我一向不習慣跟男人抱著一起睡,因為姿勢總是擺不好,可是我很訝異,躺在鍾堂的懷裡,不知道為什麼,異常的舒服。
「這裡有一個空位,好像是為妳訂做的。」鍾堂溫柔地看著我,說:「這樣抱著好舒服。」
「嗯。」我的臉磨蹭著他,覺得好幸福。
很奇妙,我們才認識一個晚上,可是月光下的吻是那麼美好,做愛是那麼契合,連相擁入眠的姿勢,比搭同一班飛機回台北更巧。
我一向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我的安全感幾乎是零,是到今天,躺在鍾堂的懷裡,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安全感。
他有一種讓人可以依賴的氣味,讓我安全的溫度。
那樣的安全與滿足使得我來不及把今晚窗邊的月光仔細欣賞,就莫名其妙睡著了。
醒來時,月光已經被陽光取代,我在白色的大床上坐了起身,發現鍾堂並不在身邊。
正失落得要躲回棉被裡,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他拎著報紙和咖啡出現在眼前,我忍不住笑了:「早安。」
「看妳睡得很甜,不忍心吵妳,所以去買咖啡,喏。」他把冒著熱氣的咖啡遞給我:
「小心燙。」
「你不是要上班嗎?」我邊喝著咖啡,說。
「哦?我記得昨天有人邊呻吟邊求我不要去上班。」他曖昧地挑著眉笑道。
「啊!我哪有!」
「看來我該再來一次讓妳想起來。」
「你沒有昨天看起來那麼害羞嘛!」
「妳倒是很害羞。」他意有所指的說。
「你再笑我!」我氣得嘟嘴。
「誰叫妳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要不要一起淋浴?」
「呃?」
他牽起我的手走進了浴室,好像這是他家一樣。
我們雖然上了床,其實並不熟,大白天的一起淋浴,光想就很害羞。
鍾堂卻很自然脫了衣服,相較之下覺得自己怎麼像個小女孩,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羞澀的感覺。
其實鍾堂某個角度看起來,跟雷很像,昨晚我就察覺,尤其他們氣定神閒的調調、說話的語氣,雖然聲音非常不同,卻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感覺,雷的年紀大我很多,我們的互動卻很少,鍾堂的年紀跟我差不多,我們卻如此親密。
我不是想起了雷,只是因為他們真的很像,至少現在我是這麼覺得。
不可否認我對此產生迷惑,但我很清楚我對鍾堂的喜歡,多了一種命定的感覺。
我一直以為只有跟雷在一起,那不確定的、總是無法安心的關係與相處,才會顯得激情,可是鍾堂讓我有非常舒服、安全而自在,我們的激情卻一點不少。
鍾堂與我邊沖著澡,一邊忍不住親熱,而我開始覺得我會愛上他。
不,我想我在月光下就愛上他了。
つづ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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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開喇叭,邊聽邊看,謝謝。)(〝恋する気持ち〞 form mihimaru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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