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鋪設紅磚埕,在金門僻遠的小鄉,當時算是少見的奢華,這棟典型的閩南建築一落二房四櫸頭,是玄祖父所蓋的吧?曾祖父赴新加坡謀生,寄了些番銀回金有再整修,算一算應有一二百年的屋齡吧!父親三兄弟各自成家後,由於人口增多,不得不分家兄弟各起爐灶,父親在我滿月的時候村里一戶舉家移居新加坡的人家,房子借給我們居住,一住二十五年,直到我二十五歲時家父用自己的土地蓋了第一棟屬於自己的鋼筋水泥房子,所以事實上老家的這棟房子我可以說沒住過,夢裡的情境往往是向人借的房子場景,必竟它伴隨著我童年與青春的歲月,形成了我心靈中的夢土。
相片中的老家房子牆壁已部分倒塌,現父親三兄弟各自蓋了房子了,況家父與大伯父已往生,堂兄弟各分東西或有的在國外或定居台灣,留在老家金門的逢年過節春秋二祭、敬天法祖祭拜祖先等已經不易,在外的無法呼籲凝聚其向心力集資重新鳩建,確有遺憾,何況我們弟妹都沒有住過這間房子,想到當時父母親含淚搬離這間房子的無奈,初次要獨立生活搬到新借來的家,環堵蕭然,簞瓢屢空,我又剛出生,母親因營養不良沒有奶水,後來用棉被的棉花沾糖水喂我吃,因為沒有衛生造成嬰兒時抵抗力弱的我得了嚴重的腸炎,差一點活不成,家庭清貧如洗,由於我是第一胎母親也沒有育嬰經驗,沒人奶只好向人借錢買煉乳吃,且有一餐沒下餐的,以致到現在我的腸胃很不好,因為營養不良發育不好,常頭痛與肚子痛故小學常休學在家,從襁褓時就隨父母離家在外飄盪,跟本沒有受到自己家的庇蔭。所以如果老家房子要我們兄弟出錢整修,確實心理有不情願的,所以二伯父做主先剷平留個底,將來看時機再予以決定重建與否了!
父母親在借來的房子孕育三男二女,一路走來可以說是非常坎坷的,初出家門另起爐灶的父母初期是向附近駐軍買鍋巴來吃的,用二塊石頭搭灶燒開水、煮東西。小時的我常常幫忙做家事,上山下海,養豬放牛下田幫忙農稼等,幾乎沒有童年的歡樂,故顯得比一般同齡小孩早熟並略帶一點憂鬱。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艱苦有時過,所幸弟妹均平安長大有好歸宿與好的工作,算是男有分、女有歸,平安喜樂,回首輕掬,隨身幸福。惜父母過世得早,常年清貧的日子養兒育女油枯燈盡,沒來得及享清福就離開人世,來不及等到二兒子、小兒子成家立業及小女兒出嫁,除了大弟弟我當時尚無能力幫忙外,小妹的婚禮及么弟的學業與結婚,身為長子我我,長兄如父,不得不付出綿薄的力量幫助他們,值得一提的是我有一位非常賢淑的老婆,她一直用實際的行動支持我,才是功不可沒的,父母親地下有知應含笑九泉,必竟母親臨終前為讓他無牽掛的走我對母親的承諾,自認為我辦到了,現在是子欲養而親不在成惟一的遺憾。滄海桑田,白雲蒼狗世事變幻無常,而歲月摧人老,百年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蹉!
是的,反向思考,話說回來,人有時是不能太過計較過往得失的,上帝把你關上一扇門,必定為你打開另外的一扇窗,也許我們搬出外住,說不定受到祖先更多的無形庇佑,沒有祖先那來的子孫,況樹大分枝葉因而茂,亦無不宜,而慎終追遠,飲水思源,固國人之傳統。因此如果沒有將古厝修葺,覺得像是子孫的不肖,反予人瞧不起了!
房子修不修?幾次我在掙扎思慮之中,如果我說服二個弟弟識大體,同意分攤出錢修理老家,尚有大伯、二伯的家人是否也有同樣的共識就不得而知了?況就金門大伯那房的二堂嫂每埋怨說:「我們在金門拜祖先,每年春秋二祭,上元、中元、下元都要拜拜,出力已經很好了,還要出錢修房子.....其他兄弟都沒心沒肝....」,樣似抵死不從似的令人搖首。且說父親是排行最小且從未住過老家的我們雖心中嘀咕但尚不過致口出怨言,也不會說三道四,太太是明理識破大體的。如今只好先將老家重新清理一下,再將老房子的基地原樣保留起來,中間蓋座鐵皮屋,把之前因老家大廳坍塌暫時遷移至老家旁邊草寮的祖先牌位重放回來,這樣所花的錢應該不多,堂兄弟平均分攤每戶頭新台幣幾萬元,以目前堂兄弟們大伙的能力應該可以接受吧! ................
............待續
可憐的祖先牌位因老房子倒塌不得已只好暫住草寮..............
下面相片右上角的房屋是向人借住了20餘年接近往溪邊村的獨棟房屋,現在側門前築了一條路通往前面不遠的金湖水庫。
下面是尚未重建的關聖帝廟及父親手頭上蓋的鋼筋水泥結構房子,89年過年大妹回娘家時四個男孩,加上我的二個男生,六個表兄弟合影。
這棟向人借住的老房屋,危危欲墜,經拆除整修,暫且保留一個地基,將來屋主子孫有辦法回故鄉或可依原格式重新建造。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