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一月份, 我的國小老師及其朋友帶著我這小搗蛋乘車前往忠烈祠, 目的是向蔣經國的遺體致敬. 仍依稀記得當日前往致哀的民眾甚多, 我們排隊等待良久才得以向遺體行禮.
蔣經國於1988年1月13日下午逝世, 14日一早, 導師便在黑板上默然地寫上"蔣經國總統不幸已於昨日逝世". 讀畢, 11歲的我當場潸然淚下. 其實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既不同宗也不同鄉更不是遠親, 至多是家中的電視機上長年擺著小蔣總統的照片, 每每收看電視, 便會跟他四目交接. 也許有點像於1949年逃不出來而退留在大陸的遠房親戚所留下的唯一照片.
蔣經國, 對我一直是個謎. 台灣如何邁向現代化也一直是個謎. 而我要如何消化身為台灣人的這個議題也一是個難題. 因緣際會下在新加坡的機場書局購買了"蔣經國傳-- 台灣現代化的推手"
昨天, 終於啃完了厚達500頁的蔣經國傳. 這一兩個禮拜晚間密集閱讀這本書, 晚上連作夢都夢見蔣經國.
16年後, 我終於揭開了這個謎. 而這個揭謎過程並不總是愉快的. 由對他及對近代中國整個蛻變的好奇開始神遊, 經歷印證, 驚呼,愕嘆, 失落, 震驚, 憤怒, 質疑等過程, 最後到欽佩, 而後惋惜. 惋惜他有些近程及中程的計劃尚來不及付諸實踐即撒手人寰.
閱讀完這本傳記最大的收穫是我將不再以情緒和片段零碎的記憶去當一個台灣人, 而是有歷史為後盾, 有經有緯地活在當代的台灣人.
去年已閱畢台灣200多年前至日本佔領殖民台灣後的歷史, 而今年我又讀完日本政府退出台灣後開始的台灣史. 我突然增加了許多勇氣及力量, 去面對身為台灣人將面對的種種生存困境. 我不再是零碎或無根的台灣人. 我知道我有這些先人地辛勤開墾, 前仆後繼, 這些努力也將源源不絕.
台灣的民主將走得辛苦, 但卻值得台灣人努力經營.
我憎恨蔣經國對個人政治權力的覬覦(因此在來台的初期他及他父親打壓許多反抗的台灣本省人), 但卻不得不佩服他後期推展台灣邁向民主的高瞻遠矚.
以下是我從書中截取的幾句話, 讀來真讓人感到蔣經國的語重心長.暫且讓我們拋開黨籍的異同來咀嚼這些句子:
-> 這句話是他對國民黨及民進黨的呼籲. 1986. 此時, 民進黨組黨才3三個月
同舟共濟, 推誠相與, 以忠恕致祥和, 以理性化偏激, 聚合全民的意志和智慧為推進全面革新的動力
-> 三個目標, 他希望後繼能儘快達成, 1986
1. 國民黨需要徹底改造才能在完全公開的政治制度裡競爭. 他說: 如果我們不重振國民黨活力, 人民會拋棄黨,...甚至黨員都會流失
2. 推動全面政治民主, 也就是取消戒嚴, 允許民眾自由組黨, 國會全面改選, 解除報禁
3. 兩岸統一. 這是他最明確, 最強烈的一點,...他說: 我們必須採取主動, 踏上統一之路. 台灣和大陸竟終就必須統一. 兩岸若不統一, 台灣恐怕將越來越難獨立存在(他認為, 兩岸統一的先決條件是台灣必先全面民主化以作為中國大陸效仿的對象)
他的這些話都已快經歷20個年頭, 而我們是愈走愈偏了, 還是另闢蹊徑?
若台灣的總統將能再次會晤美國總統, 那台灣的地位會不會頓時提昇? (蔣經國曾與3,4位美國總統見面會談, 當時他手中握有許多籌碼也知道如何與美國總統及美國國會議員交涉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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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 我希望在有生之年, 能當一個被國際認同的國家的國民...能在運動競技觀賽時, 大揮台灣的國旗. 當我們選手得冠時, 我能大聲的唱國歌而不再是國旗歌,我不想再偷偷摸摸過日子, 不想再當沒有聲音的世界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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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經國傳--台灣現代化的推手
Jay Taylor (陶涵)著 林添貴 譯
時報書版, 2000/10
ISBN 957-13-32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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