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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9-14 16:33:35| 人氣111| 回應1 | 上一篇

隨想次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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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我所認知的「人類」是靜寂無聲的。

 煉金術師以最原始的方式撫養我。可想而知,長年獨居的他遇上這種必須替小鬼把屎把尿的苦差事必定也慌了好一陣子的手腳。換作是現在的我……

 我甩了甩頭。是有點兒離題了。

 嬰兒入住小木屋當晚,莊園廚房送來的托盤就默默地放大三倍。煉金術師那肉食幾乎少得可憐的膳食份量依舊;乳品、燉得稀爛的穀物粥、粗糙卻簡樸的孩童衣物、甚至還有適合幼兒使用的羊栗木青果──成人慣用的無患子皂鹼清潔力略過於刺激了──顯而易見的,這個外來客的出現出自I公爵授意,一道不容他拒絕的命令。

 這些在我幼時理解範圍之外的瑣事,自然是旁觀者的憶述。

 煉金術師從來是沉默的。他的過分的沉默,令牙牙學語變成一種莫名的罪。

 榷鳥的鳴聲在夏季的銀杏林是最活躍的主奏;秋天許多不知名的蟲子低低地吟唱著輓歌般的肅殺;空氣是不安分的,四季的風以不同姿態躍臨高高的樹梢,隨意揚起整片林子的嘩然;水是騷動的,距木屋約莫數百步遠的溪澗終年潺潺,即便是嚴冬,水流夾帶碎冰雪塊撞擊卵石,歡快冷冽的節奏仍迴響不已──

 杳無人煙,銀杏林卻絕無寂靜之處。除了小木屋以外。

 這個。煉金術師拈起一枚就是連早春都極其罕見的泉莓漿果,五六歲的我似懂非懂茫然凝望著;相較於枯燥無味的基礎藥草學,小孩馬上就被迷途的不知名草絮勾開了注意力。輕輕軟軟的一飄一盪,多有趣。

 看著,看著。他輕輕叩上碗蓋,眉心夾著點皺摺。漿果在木杵下臨終尖叫似地發出一聲急促的「啵」,留下稀有靛色的屍糊。

 籽揀起。果漿染得他指尖都是駭人的顏色。看到了嗎?籽很有用的,磨碎,浸透鹼水,上好的局部麻醉劑。

 我仿效著拾起一顆深色莓果,嗅嗅。吃……?

 不,不行。煉金術師搖頭。五六歲的孩子,整天都想著吃啊。

 這是一種奇異的溝通方式。沒有文字,沒有語言,沒有系統,甚至無跡可循,理解區塊的某個片段一被觸動就全面開發,心領神會;即使並不知道如何用基本的字彙去形容,「麻醉劑」和「鹼水」意義的區別就是如此清楚,一是一,二是二;煉金術不容許任何模稜兩可的地帶存在。

 約莫十歲時,我的必修基礎藥草學課程結束。煉金術師放我「休息」了一個秋季──所謂休息,只是不必天天上課;實地採集當季植株、分門別類、依種類加以處理等等基本功夫仍是例行公事,半點馬虎不得。

 爾後,初冬的第一片細雪以飛身之姿墜下,融在我一無所知的額前。

 接二連三的雪片大大阻礙了我摘取皿藤蘿的進度。這是入冬前皿藤蘿最後一次結實了。為了接下來延續的進階藥草應用術,實作方面這種不起眼的黃綠色乾癟小果因為與其他植物相輔度奇佳,用得很兇;偏偏今年夏季的椋雀特別難應付。

 庫存告急,我心煩意亂,拾起石子砸飛一串緊揣著細長藤蔓不放的饞嘴椋雀,儘管知道不多時牠們便會聚回。

 「唔唔,」一個聲音突兀地在雜亂的雀鳥鳴嘎中響起。「長得這麼大了啊,孩子?」

 我奇怪地回頭,看到一個明顯和煉金術師(其實還有我自己)同類的生物。它沒有尾巴,身體用比我或煉金術師身上不知繁複多少倍的布料重重包裹,雅潔的短髮壓著器皿狀的軟物,後來我知道那叫帽子;輪廓深邃,眼神有獸類的野性,卻裝飾著我不甚懂的、深沉的溫和,像是不動聲色的頭鷲。它的叫聲,真是難以分析。

 沒看過,沒看過。我忙著收拾所穫不豐的簍子,實在沒興趣深入研究這個外來者。

台長: 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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