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點點﹐我可以和你共諧白首﹔
只差一點點﹐我見你不用找甚麼理由﹔
如果我肯放下一切﹐你是否會留低﹖
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變蒼老。」
「嗨﹗剛才各位聽過的是安迪的“只差一點”。如果你是安迪的歌迷的話﹐快些打電話來﹐我將會在這一小時內送出安迪下星期在多倫多演唱會的門券……」汽車收音機傳來的年輕節目主持人的聲音﹐隨著君兒泊好車熄掉引擎而消失。君兒拿著她的手提電腦回到公寓﹐在走廊上她聽到結他聲﹐她知道又是小峰來了。她打開門﹐果然她的室友珀琪和小峰在客廳彈結他。
「唏﹐君兒﹐你回來了呀﹗吃晚飯沒﹖」珀琪穿著家居服﹐明顯回家已一段時間。雖然她和君兒都是會計師﹐但珀琪是個稅務顧問﹐因為還未到報稅的季節﹐相比從事審計的君兒﹐珀琪現在比較清閑﹐便跟小峰學結他。小峰是珀琪高中的學弟﹐他對音樂近乎瘋狂﹐在社區學院畢業後﹐一心一意要做個音樂人﹐可是現在還沒捱出頭來。君兒常形容他是“不務正業”的小弟弟。聽說最近他又失業了﹐所以珀琪經常叫他來打發時間。
「唔﹐在客戶處吃了。珀琪﹐有空去交個男朋友啦﹐老是和小弟弟一起。」
「你也不是只和工作談戀愛﹖對了﹐你明天是不是要到“未完舞曲”做今年的審計﹖」
「“未完舞曲”是你事務所的客戶﹖」小峰放下手中的結他﹐興奮的望著君兒。
「咦﹖你知道那店子﹖」
「當然﹗那酒吧有一流的音響器材﹐很多人喜歡在那裡表演呢﹐而且那裡有錄音室﹐不少獨立音樂人都在那裡錄音。你不知道嗎﹖安迪下星期就是到“未完舞曲” 開演唱會。」
「是嗎﹖那我看看可不可以拿到門券吧。」
「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也問問他們請不請人﹖」
君兒於早上到達位於皇后街“未完舞曲”酒吧。因為店子晚上才營業的關係﹐正門上了鎖。君兒徑自繞到店舖的後面﹐那裡有條樓梯通到二樓的辦公室。那裡的門是一關上便上鎖的﹐所以君兒想也沒想便按鈴。沒多久﹐一名年約廿六﹑七歲的女子前來開門。
「你是君兒吧。我就是艾倫﹐請進。」
如果不是之前和艾倫通過電話﹐君兒一定認不出艾倫。電話裡艾倫的聲音非常沙啞﹐和君兒眼前那眉清目秀的女子並不相配。除了聲音以外﹐艾倫面上厚厚的化妝也給人不自然的感覺。雖然珀琪經常對君兒說﹕「君兒﹐你長得漂亮﹐不化妝也很好看﹐所以你不會了解化妝品對女人的重要性。」但君兒始終覺得濃妝不適合像艾倫般二十來歲的女孩。
門後是一條能讓兩個人通過的走廊﹐走廊一邊是連著隔鄰店子的牆壁﹐另一邊有三個房間﹕中間的一個是辦公室﹐在那兩邊的是設備完善的錄音室。艾倫打開辦公室的門﹐指著裡面的一張桌子對君兒說﹕「請你就用那桌子吧。你叫我預備的文件都在檯上﹐我會在店子內﹐有問題儘管找我﹗」
「謝謝你。說起來﹐你何時開始在這裡工作的呢﹖我記得去年是一個叫菲力的男孩負責會計的。」
「菲力現在全力做音樂方面的工作﹐不會再沾手會計了。我也是來了半年左右。我在學院時修讀過會計﹐所以老闆就請我做菲力的助手﹐好讓他有多些時間做錄音和音樂會的事。」
「原來你讀過會計﹐那就好了。你是哪兒畢業的﹖」君兒遇過太多不懂會計卻在會計部工作的人。
「多倫多大學。」
「噢﹐你是多倫多人嗎﹖」
「不。我在安省的溫莎市出生長大。到上學院時才來多倫多。」
「嗨君兒﹗一年沒見了。」君兒回頭﹐一名六呎高的男子站在她後面。
「菲力﹗你看來不錯嘛。去年見你都是哭喪著臉的。」
「哈哈﹐因為現在我不用負責會計﹐不用應付你們這些核數師嘛。對了﹐艾倫﹐我剛接到阿亮的電話﹐他和安迪在附近﹐三分鐘後會到這裡﹐你到正門接他們。既然君兒要用辦公室﹐我們干脆在樓下酒吧開會吧。」
「好的。」
「你好像很緊張呢。」艾倫走後﹐君兒悄悄問菲力。
「你看出了﹖這是“未完舞曲”第一個為成名歌手辦的演唱會。如果成功了﹐我們就能在行內打響名堂。」這時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菲力知道安迪到達了。臨走前他對君兒說﹕「所以﹐我不會容許任何事破壞這場演唱會的。」
連菲力都變了﹐君兒想。“未完舞曲”是菲力爸爸留給他的﹐也許受到父親的影響﹐菲力自小熱愛流行音樂。去年來這裡時﹐菲力是個剛出校門的小伙子﹐懷著一股對音樂的熱誠繼承“未完舞曲”。君兒身為“未完舞曲” 的核數師﹐當然知到它的財政狀況﹐也了解菲力的壓力。
這時﹐君兒留意到樓下出奇地寧靜﹐如果他們在開會的話﹐應該聽到談話聲才對。君兒走到樓下的酒吧﹐一來好奇樓下沒有聲音﹐二來她也想看看安迪的樣子﹐畢竟近距離看名人的機會並不多。來到酒吧時﹐她看到艾倫為難的站在一旁﹐菲力也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君兒在雜誌上見過安迪的樣子﹐想不到他個子瘦小﹐雖然架著太陽眼鏡﹐卻一點都不像明星﹐倒像鄰家男孩。反而安迪旁邊坐著的男孩更似明星﹐不但有標準的身型﹐也有一張俊朗的面孔。但他的面色卻是眾人中最難看的。君兒想他就是剛才菲力說的阿亮吧。而在吧台旁﹐一名女子悠閒的抽著煙。她的一頭金髮盤起成一個髮髻﹐貼身的皮外套展現了她玲瓏的曲線。君兒留意到她旁邊放著一個小提琴盒。
「愛莉﹐究竟你想怎樣﹖」阿亮站起來問那漂亮的女子。君兒聽出他有濃濃的英國口音。
「怎麼了﹐阿亮﹐這是對老朋友的說話嗎﹖」愛莉弄熄香煙。「我知道安迪要開演唱會嘛﹐所以過來幫忙﹐我可以為安迪作小提琴伴奏呢。」君兒聽出愛莉的也是英國口音﹐還要是最標準那種﹐可知愛莉是一位出身良好的小姐。
「你想為安迪伴奏﹐別做夢了﹗」
「阿亮﹐難道你忘了五年前我們是好朋友嗎﹖」
「你……!」
「別吵了﹗」菲力終於忍不住。「愛莉小姐嗎﹖我是這個演唱會的負責人﹐我感謝你願意為安迪的演唱會出力﹐但現在我們還未知會不會須要小提琴伴奏……」
「菲力﹐」安迪摘下太陽眼鏡﹐「能不能讓愛莉也參與呢﹖我有不少歌都是古典結他獨奏﹐我想和小提琴會是不錯的組合﹗」
「既然是安迪的要求﹐我們盡量安排吧。」菲力口這麼說﹐但君兒看得出他不大高興。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