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的，是發縐折翹的書頁、蟲形鑽擺的鉛字遺跡。
過去在微瞑中振盪的羽翅儼然又接近了天啟。
但天上的雲朵，添了密佈的愁悵表情，暴風也粉碎不了。
枯萎後又回歸年輕飽滿。
我在疲憊的睫毛上掛著知覺，刻意忽略了手上吃力吐納的辛勞。
只想著飛，和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天，然後下台。
那是我第一回澹然地不在事後勒緊聽眾的手腕追問感想。
曾經，萎靡在鏡前。
繃緊的琴弦和旋不上張力的弓毛，拉扯出欲迎還拒的熱情。
在晦暗的角落抆淚、數落窘境的無情，而後在黑白畫面和斷續的雜訊聲響前扭送著影帶，前前後後迂迴的端詳。再度回到鏡前，則用不忍賭的糟粕模樣，一遍又一遍的摹擬。
那時是恨的。恨他的巧言，全是讓人無助的投機引航。直至拔除了身上接附的營養供給器，才能在散開腳步在烈日下裸身橫衝直撞，像個孩子，帶著初到世界時未被洗腦放逐的奇妙天性。
但欲速則不達的尷尬，還是滲透之後的復甦過程。
遍尋同類人之前，得先調整投射聲頻的口徑。
我圈起了雙手手指和掌心交握在唇邊，伊呀伊呀的想讓聲音更有穿透力的響徹雲端。
原以為只要奮不顧身的飛離、只要接近天啟，什麼都無所畏懼。
但幾次迴旋中的離心力剝離貼附在身上的塵土重量，也一併攜走了純真需求。
落寞於是油然而生。
回聲，竟能反射如此巨碩的能量，托住我在暴風中發顫不停的臂膀。
於是，我順著回聲，定住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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