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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30 08:33:49| 人氣1,1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維他命小小說】等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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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男子突然回頭。我踉蹌地後退了好幾步,那是一張體無完膚的臉,無法分辨出年紀,只有一對清澈的眼睛,望著我。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為自己的行為道了歉。那名行動不便的男子才說明自己是這家咖啡廳的老闆,只是因為相貌的關係,他從來不曾出現在客人面前,總是躲在廚房裡,直到咖啡廳歇業為止。

我鼓起勇氣向老闆要了那束玫瑰花,想要帶回家為女孩哀悼她這份傷心欲絕,但是老闆卻猶豫了起來,在他的清澈眼底裡,我看見了不捨與不願意。老闆說,真的不是我不願意割愛,只是,他和這束玫瑰,和玫瑰的主人,有一段不能割捨的回憶。

「其實,那個女孩在等的人,就是我。」老闆幽幽地說道。

那個女孩和老闆原是青梅竹馬。只是女孩是一戶有錢人家的掌上明珠,而老闆的父母則是在巷口這裡擺麵攤的。女孩和老闆的感情很好,女孩甚至立誓非老闆不嫁,而老闆更是疼惜呵護女孩。只是,年輕時的夢想總是敵不過女孩父母的強烈反對與不滿,女孩的父母於是決定要將女孩送往美國唸書。女孩以死相逼硬是不肯答應,但是,卻逃不過父母的強迫。在女孩要離開的前一晚,老闆和女孩偷偷相約見面,老闆向女孩保證自己一定會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希望女孩可以等他。他們許下諾言,六年後的今天,如果還深愛著對方,就各帶一束紅玫瑰,到巷口這裡再相認,等待期限為五天。於是,老闆與女孩帶著著個承諾,各自展開自己的未來,但是他們深信,總有一天,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女孩離開後,老闆很努力的工作,白天努力的上班,晚上甚至到工廠裡值夜班,希望能賺取更多的錢,好實現給女孩一個完美未來的夢想,一步一步地,老闆就快要達到這個承諾。然而,就在女孩離開的第四年,一場工廠大火,毀盡了老闆的夢想,雖然老闆撿回一條小命,但是,他的臉,他的雙腿,已經再也回不到從前。

老闆萬念俱灰的帶著微薄的保險金,在巷口這裡開起一家咖啡廳。他不願意拖累女孩,希望女孩能找到更好的歸宿,至少不要是像他這樣殘廢又毀容的人。雖然他沒有把握女孩是否真的會實現當年的承諾,但是老闆說只要有機會,他只想要遠遠的,可以看見女孩就好,所以,他開了這家咖啡廳,希望有一天女孩真的會回來。

他沒有想到,女孩真的履行承諾回到巷口這裡等他,而且,連續五天,當年所訂下的期限,女孩都一一遵守而實現了。好幾次,老闆都很想衝出去,扎扎實實地將女孩摟在懷裡,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可怕面容,他就退卻了。後來,他聽人家說,女孩的父母早已經為女孩定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於是,他更狠下心,打定主意要忘掉這個承諾,他希望,女孩能幸幸福福地嫁個好人家。

話說完了,在老闆破碎的五官中我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從清澈眼睛中流下的淚水可以看出他的遺憾與傷心。

「雖然我不能給她幸福,但是,至少我能為她做點什麼,讓她忘了我,甚至恨我,這樣,她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歸宿。」老闆說道,無奈感傷的語氣,總感覺,好像要將人的心撕裂成兩半,那樣的痛楚。

當我幾個禮拜後再經過那家咖啡店時,我發現,那家咖啡店有了一個招牌,招牌的名字就是「等待」。我想,也許老闆希望能用一生的等待來了卻自己終身的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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