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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11-27 23:21:53| 人氣7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郵思三章(二)火炬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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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上的另一張明信片紀錄了四○年代的台灣。

明信片信的內容只是個平凡的一日，在時間中消退無跡。但它的正面除了象徵著毋忘在莒的金門莒光樓外，還明晃晃、紅殷殷地蓋著一二三自由日火炬的圓型記念戳，以及「踴躍捐獻救助流亡難民」、「支援大陸同胞反共革命」兩方戳章。從今視昔，那樣強烈的政治信息不免讓人不自在，彷彿耳際隱隱響起遠方的吶喊，眼角也瞥見刺刀尖的餘光。

但當我們反轉座標，假設政治意識型態也反映某種程度的真實，那麼戳記裏所散放的氣魄，倒也不無些許馬克思「共產黨宣言」中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況味了。在當今青年心上，強烈的志業感似乎早已銷亡怠盡，不復追躡。看著看著，竟也不禁心虛起來。

從政治口號的年代中走過來，我們已深知口號背後的虛無與謊言，背越是響亮的口號，背負了越沉重的虛無，也張揚了越巨大的謊言。中外皆然。

口號畢竟是一種包裝，擁護著權力掌握者的驕弱身軀，也用來安撫、掩飾挫敗者的悔恨，當然也可能承載了不少流離者的歸家之夢，如果口號裏有所謂的真實，應該是指這些流離者的苦難與眼淚，而那只有在詩的國度才能彰顯。真實的苦難卻往往在政治的場域裡被具有麻醉作用的憤恨與集體意志所掩蓋，根植於人心的詩情常被置換為僵硬虛假的口號。活在政治的年代裡，人需要有辨識真偽的能力，但那不可能在集體與體制之中完成。

我始終不能明白，如果人是強壯的，為什麼還要裝腔作勢？如果人的眼睛是明亮的，為什麼還要高舉著火炬？是緣於恐懼？還是貪婪？在無數的恐懼於貪婪之中，對疆界的恐懼與貪婪恐怕是最曖昧也最能被正當化的了。一方郵票、信箋與戳章最能大剌剌地露出熊熊的淫慾，因為它在邊界上不斷的進進出出，即使不能，它也提供了最大的想像空間，不需要風衣的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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