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被壽衣鬼上身後,有好一陣子,林邑總感覺身體虛弱,力不從心。
霍雁書說這是因為陰陽不相容,對身體造成的折損,就像發了一場重感冒,過陣子就好了。
這麼一來,公司更少不了杜惜惜,一面上班,下班還得去林邑那裏照顧他,累得夠嗆。
這段時間,杜惜惜家裡總是飄著一陣藥膳味。這是霍雁書變著花樣熬的食補,讓杜惜惜回家有空可以喝,沒空也可帶到公司喝,順便也給林邑帶一些。
杜惜惜笑說霍雁書可真賢慧,霍雁書笑著說,妳不知道有錢人都很怕死嗎?保養身體是必備技能。
有了霍雁書的愛心藥膳,這段時間雖然事多,杜惜惜也算應付得上,公司業務沒怎麼耽擱。
這幾天,林邑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一邊喝著藥膳,一邊聽著杜惜惜為他匯報公司的事務。
「這段時間辛苦妳了。等我回公司,給妳放一星期的假。」
穿著家居服的林邑笑著說。
一星期啊?那正好可以陪霍雁書去跑霍家田調。
「好啊,我好像很久沒有休假了哩。」
杜惜惜笑著接過林邑喝完藥膳的碗。
「這藥膳真的有用。替我謝謝妳那個龍虎山大師朋友吧。是說,妳怎麼會認識那個圈子的人呢?」
林邑好奇。
那還不是因為你?杜惜惜想,為了氣他,她才會去亂哭墳,哭出這個百年老鬼。
「之前大學研究過道教思想,做報告的時候認識的。」
杜惜惜隨口一扯,不然要跟林邑說實情嚇死他嗎?
「對了,霍大師說,等你身體好些,讓我們去市郊龍山寺求個平安符戴在身上,以防那個壽衣鬼捲土重來。」
杜惜惜把霍雁書說的,他們倆個跟那名壽衣鬼可能有關係,所以祂才會上他們兩個的身這件事,也跟林邑商量過。
「林氏宗親那裏好像有族譜,我回去問我爸媽,看能不能調出來看。」
林邑道。
「不過族譜裡好像沒有照片,也不知道那壽衣鬼的名字,好像不大好辦。」
「查不出來也不要緊,先保護咱們自己吧。只是很奇怪,祂怎麼會同時跟我們有關係,該不會幾代前咱們是親戚吧?我也得回去問我爸媽。」
杜惜惜苦笑道。
「萬一咱們有親戚關係呢?」
「只要不是六等親內就好啦,妳姓杜,我姓林,除了都斜木字邊,怎麼想都沒關係。」
林邑伸手抱了抱杜惜惜。
「而且龍虎山大師不是說了,除了親,還有友啊,也許咱們祖上有兩個人是好朋友哩。」
杜惜惜覺得林邑說的也有道理。
商量好後續的做法,心裡篤定一些後,杜惜惜讓林邑早點休息,便提著保溫桶離開了。
只是,她沒察覺到的是,在她走後,有一道黑氣,竄進了林邑家的窗戶。
然後,林邑便拿了車鑰匙,面無表情地走出家門,按了電梯,到地下室取車。
在距離S市大概一小時的車程,有座丘陵,面對大海,霍氏第一代家主霍榮的墳就在這裡,背山面海最好的風水之地。
而旁邊另半座山頭較隱密處,就是霍氏的家族墓園。
林邑開著車,來到霍氏墓園,將車停在路邊,逕自走下了車。
進入墓園,有一名身型微胖的中年男子背著褡褳,正在墓園裡等他。
林邑走近那名中年人,兩人眼神示意,一同走到墓園裡一座大墓前,盯著大墓看了半晌。
墓碑上鎏金字跡,寫著顯考霍公占城之墓。
墓主叫霍占城。
中年人遞給林邑一柄土鏟。
「我可以在一旁協助你,卻不能幫你挖掘,沾你因果,你自己來吧。」
林邑點點頭,接過鐵鏟,開始掘墳。
挖了一個小時,林邑終於挖開了霍占城的墳包。
烏沉木棺體在月光下反映著幽幽鈍光。
這具棺材,已經沒了棺材釘,只剩下棺蓋上的小洞。
顯然被開棺過。
「把棺蓋推開吧。」
中年人給了林邑一枚藥丹,讓他服下以避屍毒,並指示林邑開棺。
林邑眼中綻出一絲光亮,像是興奮,又像是激動。
烏沉木棺蓋沉得很,林邑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棺材蓋挪開。
棺中氣體衝出,惡臭無比,屍身已經剩下一副白骨。
但違和的是,白骨胸口插了一柄青銅匕首。
「拔掉它,你就自由了。」
中年人的聲音如魔魅蠱惑著林邑。
林邑點點頭,附身下棺,一點都不嫌棺中物事噁心。
他伸出雙手,輕而易舉就將青銅匕拔了下來。
只是,拔下來後,兩人一屍,在月光下等了近半個小時,卻什麼變化都沒有。
「您覺得如何?」
中年人忍不住開口問林邑。
林邑原本因為激動而變得紅潤的臉,轉成蒼白。
青銅匕鏘的一聲,掉落地面。
林邑突然倒地。
而後,壽衣鬼從他身體裡鑽了出來。
「沒有……沒有變化,我的道行,我的魂魄還是被鎖住……定坤,你不是說只要拔掉這柄饕餮匕,我就能擺脫束縛,重新投胎轉世嗎?」
壽衣鬼霍占城有些激動,他扯住中年人的衣襟,激動道。
「為什麼我已經拔掉饕餮匕還是沒有變化?你知不知道,霍雁書也回來了,他要是想起他的死因,我的法力被饕餮匕封印,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會被他打到魂飛魄散!」
霍占城圍著定坤不安地繞圈。
「你拿了我的黃金,還辦不好事,我投不了胎,就鬧得你家宅不寧!」
「霍先生你先別急……你讓我想想,理論上,只要移除饕餮匕,就能還你自由之身。可現在這樣……」
定坤看著棺中白骨,又看了地上的林邑一眼,抓了抓頭。
「可能是咱們的拔法不對。」
「那怎麼辦?不然,換你去拔?」
霍占城命道。
「霍先生別開玩笑了,我如果介入你的因果,就會遭天譴而功力大減,之後如果霍雁書為難你,我可能會幫不了你。」
定坤連忙找理由。
「這樣,你再把饕餮匕插上,咱們再找人過來試試。我心裡有個想法,如果再試一次還是失敗,那我就能確定原因是什麼了。」
定坤道。
「霍先生不是說,上次除了這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你也能上身?」
「那個女人不好辦,霍雁書守在她身邊。」
霍占城沉吟道。
「您先把饕餮匕插上,我找人來幫忙。」
定坤說完,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打給他徒弟。他徒弟有些不務正業的朋友,缺錢得很,讓他找個膽子大的,錢不是問題,但要馬上過來。
修道之人忌沾因果,但凡人則禁忌不大。
而霍占城回到林邑身上,操控林邑身體,又把饕餮匕插了回去。
徒弟很快帶著朋友趕過來了。是個刺半甲的金毛。定坤給了他一兩黃金,讓他上棺材裡拔出饕餮匕。
金毛看見棺材裡的白骨嚇壞了,他連死人都沒看過,還去拿死人身上的東西?
定坤說,去拔下那柄匕首,再給你一兩金子。
徒弟也一直說服朋友不會有事,二兩金子也值十幾萬了,只要拔一把刀子,好像很划算。
他最近被地下錢莊催債催得煩死了,一文錢逼死一條英雄好漢。金毛抖著腿,還是上了。
林邑(霍占城)站在一旁,陰惻測地盯著一干人等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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