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咖，我二姊的小孩在年前有一顆門牙開始搖動，因為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咖咖有點害怕，她媽媽說：「我小時候開始掉牙齒的時候也是有一點害怕，後來才知道那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這表示咖咖在長大囉！媽媽會買一個小盒子把咖咖的牙齒收起來。」
咖咖在電話中告訴我此事：「我的牙齒開始搖了，ㄚ我今年六歲了，我說要讓它自己掉，媽媽說好啊，然後我要用一個盒子把它裝起來。」
我說：「嗯~我小時候也有掉過牙齒，有一次有一顆牙齒在搖，搖很久了，後來我ㄧ咬芭樂它就掉下來了。」語甫畢，咖咖在電話那一頭哇哈哈地大笑，而且不止，還跑去跟他爹娘及兄弟分享。
我妹在一旁，說：「我想，咖咖會以為你是一個funny aunty吧?!」
初二，咖咖回來，之前我答應他會告訴他其他童年趣事，於是乎在這些日子我一直回想哪些事是可以跟他分享又不會造成他的模仿，後來我跟他說了一件往事：
「咖咖，你看那一個窗檯，它一打開就是外面的馬路。在我小時候，我家門口有一顆大榕樹，非常非常大棵，我每天都會打開窗戶，站在窗台上對著外面馬路大聲唱歌。」
咖咖問：「唱什麼歌？」
「唱『路邊一棵~~~榕樹下，是我懷念的~地~方~』，我只會唱一兩句，但每天就是這樣唱也很開心，很多爸爸上下班會騎腳踏車經過，他們聽到我在唱歌都會對我微笑。有一天，我又打開窗戶站在窗台上唱歌，不知道為什麼，腳一滑就摔下去了。」
語甫畢，我姊馬上哈哈大笑：「哈哈哈~~~我記得我記得~哈哈….哈….」哈個沒完，反倒是咖咖皺著眉頭：「摔下去喔？」
我因為回想糗事也呵呵地笑著：「是啊！有一段時間都不敢站在窗檯上唱，只敢站在地板上打開窗戶唱，但唱一唱還是覺得要站在窗檯上才過癮，所以後來又開始站在窗檯上唱歌。」
我姐妹們仍在一旁捧腹大笑，咖咖嚴肅地問：「為什麼要唱？」
我說：「嗯~就是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小時候就很大方不容易害羞，大聲唱歌讓我很開心，路人對我微笑我也覺得很好，我爸爸媽媽也喜歡聽我唱歌，就是這樣。」
咖咖「喔」的一聲，又問還有沒有別的好笑的事。
我想，我可能挑錯故事了。
初三早晨吃早餐時，咖咖牙齒掉了，咖咖牙齦流著鮮血，拿著牙齒說：「哇！好厲害喔！」
接著我們回美濃待在大舅家，咖咖在院子裡跟狗狗玩，狗狗不知分寸將他咬傷抓傷了，咖咖驚恐地哭著，表哥唸三年級的兒子在旁邊安慰他：「我以前也被牠咬過屁股，而且還四個洞咧！比你還多。」
待咖咖驚魂甫定，我說：「我小時候鄰居養了兩隻大狗，站起來比我那時候還高，有一次我被其中一隻壓頭，他張開的大嘴一直碰我的頭，口水一直流下來，我一直尖叫。」
同樣地，一講完我的姐妹們在一旁馬上哈哈大笑：「哈哈哈~~~我記得我記得~哈哈….哈….」
咖咖盯著我看，可能覺得他的遭遇比較慘，畢竟牠有留下傷痕。
我妹此時指著我拋出了一句話：「我姊以前每天還被狗追咧！」
沒有例外，我的姐妹們在一旁又馬上哈哈大笑：「哈哈哈~~~我記得我記得~哈哈….哈….」
晚上，在歸途中，我問咖咖：「今天有沒有happy？」
他回答我：「有，很多很多。」
「那有沒有sad?」
咖咖搖搖頭。「狗狗呢？你有沒有原諒牠？」我問
咖咖點點頭。因為待他情緒穩定後我們告訴他很有可能狗狗以為咖咖在跟他玩。
「還痛不痛？」
咖咖搖搖頭，然後問起表哥小孩遭狗吻的事情，我簡短敘述後說：「咖咖，這些就是小時候發生的事，每個人都會有很多小時後發生的事。」
「那我以後還會有別的事喔？」咖咖問
「是啊！以後你會有很多happy的跟一些sad的事情，每個人都會有的。」
當他返抵阿公家，一開門便對著他的阿公阿嬤說：「我今天有很多受傷。」並帶著驕傲地語氣，有一種男人在炫耀身上傷疤的戰功彪炳似的。
這是今年春節讓我感觸較深的一段。生命是如此生生不息，我父親走了，咖咖長大了，而我老了，未來仍是一條漫漫長路。
很多年後不論喜憂，那些都是「小時候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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