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在部落格裡轉貼「樸門農藝的資料 」是今年五月22日的事,那是在羅傑農場的部落格看到這個名詞,他呼籲讀者自己到網上找資料,我連找了四篇,也想知道台灣有那個機構在統籌或推動這樣的思想與理念,但最後找到一個「進步利用協會」,看到該協會的宗旨信條,我覺得不太舒服,於是把求知的精神放下了。
10月底去台東「尋伴之旅」前,順手把黃盛璘的【走進園藝治療的世界】這本書買回來讀完,分享了作者在中年轉型的第二春尋夢過程中,到美國無意間選修「樸門農藝」與「園藝治療」的心情與過程,我算是透過這本書對「樸門農藝」有了比較明確的認知。當時極力推薦小葉閱讀這本書,並且很用力在心中隱忍不說等著他自己發現:「我們兩的個性太適合執行『樸門農藝』了。」結果只在口頭上提了一下:「等從台東回來,我們去拜訪『野蔓園(野蔓部落)』,就離我們住處很近。」
只是從台東回到台北之後,小葉開始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幫母親搬家,除了搬清自己從小到大的物品,最主要還是安撫與照顧母親的心情。而我則還沒機會去補買黃盛璘的書給小葉讀完,因此還找不到拜訪「野蔓園」的時機。
11月底冬颱「米塔」給北台灣帶來兩天的大雨,第一天閒在家裡時,我讀著網友wuga的來信,他關心我們農地裡那棟被颱風吹跑了屋頂的小屋,於是寄來「野蔓園」網址的連結,建議我們參考園主的「自力造屋」。(雖然我早看過該部落格,但因為文字的說明太少,我對於該園還是很陌生。)當下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看看時間應該還可以打擾,我撥了電話給園主「亞曼」,聊著聊著,說到我們將請怪手施工的話題,亞曼在電話那頭極力建議我們不要請怪手,因為對土地的傷害很大,我馬上感到很好奇:「難道『樸門農藝』有取代怪手施工的更好方法?」考慮到第二天依然是「颱風天」,亞曼約我們第二天去拜訪:「下雨天無法務農,正好聊天。」
11月27日,小葉與我在午後的風雨中,憑著從網上的「路線提示」找到陽明山下紗帽路上的「野蔓園」,在亞曼自己蓋的木屋裡,圍著屋中的火爐,隔絕了屋外的濕寒,一直聊到天都黑了還猶有餘韻,甚至差點忘記中午牽出羊舍外吃草的小羊。

四個多月大的小羊在風雨中站了近五個小時,全身冰冷,抱進屋內火爐旁前腳已無法站立,還好我馬上幫牠「淨靈」,而我則同時不停地「打咯」,五分鐘後牠慢慢自己站起來,隨即撒了一泡尿,然後開始咩咩地叫,體溫已經恢復,之後就在屋裡打轉。小羊的叫聲像小孩的聲音,聽亞曼說是農家最好的「除草機」。(我知道「淨靈」可以急救,但老實說我也驚訝於當場的效果,因此心中更篤定:將來在農場定居之後,我也要養羊咩咩。)
與亞曼聊了一個下午,但此時我仍沒有把握寫出詳細的內容,至少確定亞曼與一群人在台灣推廣「樸門農藝」,他們與「進步利用協會」只是合作的關係,近來才開始思考自身是否成立組織。亞曼已經有四年多的「樸門經歷」,因此他能很有系統地解說「樸門的精神」,我一時記不住他說的五大原則,但心裡知道那都是我們想做的事。
亞曼給我們的第一個觀念是:「土地所有權?」他不買地,不願去賺取大筆金錢來買地,所以只租地,而且是向政府租地,以避免地主悔約:「把地買下來留給子孫?等於把子孫綁在這塊地上,他不一定願意。所以我們有緣在現在照顧這塊土地,百年前誰在這裡?百年後又是誰在這裡?」中國人認為「有土斯有財」,但全世界的原住民都知道,大地是大家的母親,怎能說某人擁有某塊大地?!(放棄了社會信念之後,發現改接受原住民的信念,竟然是一種思想上的進步!)
第二個讓我心儀的想法是「交換與代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與專長,就像每個農人都會有自己的農產品,因此亞曼談到一個理想的願景:產品自由交換,以及用專長來代替金錢,用以換取產品或學費。
人們常說:「金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萬萬不能。」我對這句話從來就無法認同,因為我們有腦袋,有雙手,我總是深信「沒錢有沒錢的作法」。很多人有夢想,但卻要賺取到一定金錢後才敢去執行,都是認同了「被金錢左右人生」的價值觀,最後為了賺到讓自己安心的金錢數量之前,只怕夢想就已經消融了。(但是我有時候還是會抵不住周遭人想法的影響,而有時會動搖一下。)
如今知道有一群「樸門農藝」奉行者,推廣一個「珍惜並愛護地球資源、尊重與分享資源」的生活理念,雖然目前還沒確定未來的這群人的組織形態與性質,亞曼問我們:「要不要加入?」我笑笑以對,內心則感覺:不管有沒有加入你們的組織,這就是我想過的生活型態。
想起數年前讀到一本講述環保生活的書時,我曾向友人表示:「我以後要過這樣的生活」,朋友卻反應說:「那可是很累的生活。」好像生活中沒有高科技產品的輔助,生活就會很累,當時也不知如何反駁。如今就很明白了:過樸門的生活並不是原始或寒酸,而是當你不再凡事都想著用錢解決,開始想到錢以外的解決辦法時,首先就活躍了腦袋裡的創意細胞,接著再自己以萬能的雙手去DIY,不懂沒經驗的可以先去學,於是教學相長之中,人際關係活絡了,四體也變得勤快而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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