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大二的某天早上
一早起來後
胃突然莫名的絞痛
但因為本人長期神經質的性格影響
胃也從來沒好過
所以雖然起床後立刻就吐了一次
也沒多在意
隨便吞了幾顆胃藥之後
就又爬回床上去躺
想說等這顆任性的胃大哥鬧完脾氣之後
過會兒應該就沒事了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而衰人總是會被老天爺暗算
隨著時間的流逝
胃部的絞痛也越來越劇烈
彷彿有人拿個鑽土機在我胃裡狂鑽一般
整個人痛到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幾乎連爬起床都沒辦法
接著一次、兩次、三次......
來回連續吐到第五次之後……
母親大人就立刻衝到我旁邊來喊了一聲“賓果！連線成功！”
(當然是開玩笑的)
母親大人看情況不對
立刻就叫了計程車送我到台北市的某大醫院掛急診
沒想到一到這一家聲名遠播的大醫院急診處
真的讓人只有傻眼的份
現場一片混亂
推滿了一攤又一攤的老弱婦孺
哀的在哀，叫的在叫
讓人立即聯想到“哀鴻遍野”四個字
從家裡到這家醫院的當中
又連續吐了五次(兩條賓果了！)
到醫院時
我已經完全呈現虛脫狀態
必須要靠母親的攙扶
才能勉強維持站立的姿勢
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
在這個大醫院的急診室裡
我卻連張椅子都沒得坐
等待的途中
我前後又吐了大概三、四次
沒力氣哀
然而圍繞在一旁的老弱哀的還是繼續哀、叫的還是繼續叫
而慢條斯理的醫生和護士
還是繼續他們的充耳不聞
母親看我整個人已經攤死在地板上
卻連個幫忙處理的護士也沒有
只好先去找醫生問問看
是不是能夠先有個暫緩症狀的方法
沒想到醫生給的答案卻是：
放心啦！死不了的！
結果大概又等了一個半小時之後
英明偉大的醫生總算下旨召喚我去看診了
而他大人當時的嘴臉
真的是令我深深刻刻地體會到“畢生難忘”這四字的精髓
他問被母親扛上來看診的我道：
今天吐了幾次啦？
我痛到沒辦法說話，母親急著幫我答了：
十幾次了！
只見醫生大人不屑的哼了一聲，笑道：
才十幾次喔？
我發誓，要不是我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我到死都不會相信竟然會有人說得出口這種話
(這不是鄉土劇裡才會有的情節嗎？)
況且還是位受過極高等教育的醫生大人
或許也就是因為太過震驚
當時面對這位醫生
我和母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出了診療室之後
受了很大委屈的母親才默默地抱著我哭
最後那天
我是坐在地板上吊完點滴的
會想起這個事件
是因為昨天在和一位新進同事聊天時
偶然提到了她幾個月前的經歷──
幾個月前，某天上班的時候
她的下腹部突然產生急烈的劇痛
等她意識到時她的下體已經開始大量的失血
緊接著她感覺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上
同事察覺了之後
立刻將她送往某所也是十分知名的大醫院掛急診
等抵達醫院
雖然她整個人還是十分虛弱
卻也稍稍回復了意識
她感覺自己的出血量一直止不了
然而醫院的醫護人員完全不聞不問
將她晾在椅子上等候看診
而這一等竟然就是六個小時的時間
她六點被送到醫院
到了午夜十二點才輪到她看診
終於輪到她看診時
她體溫幾乎盡失、也幾乎已經完全沒有血色
院方驚覺情況不妙
搶救時才發現
一般成人的血液量大概3000-4000C.C.
但等待看整的這段期間
她已經血崩了2000多C.C.的血液
只剩一半不到
血壓更是降到40
幾乎就只差一小小步
我現在就無緣和她當同事了
最後診斷的結果
證明她是子宮外孕
這是多危險的病症
我想上過健康教育的人應該都知道
而我以為像如此緊急的病症
立即搶救治療是救命的不二法門
然而院方在幫她做完急救手術之後
對於這段冗長的不聞不問期間，所做的解釋卻是：
“我們也不確定妳真正的情況究竟是如何，所以必須等觀察過後，才能夠確定妳是不是適合開刀”
原來所謂的觀察
就是放任患者自逕地流掉2000C.C.的血液
那或許下次決定掛急診時
最好立刻拿刀子捅自己
先噴個2000C.C.的血也許會比較快一點
當然
這只是玩笑話
但抹不去的是這場病症帶改她的殘酷
她被迫割除了一邊的卵巢救命
受孕能力也大幅的降低
對喜愛小孩的她和她的先生而言
這是多麼讓人不能接受的事實
我不是個醫生
對於醫學方面的是也完完全全不了解
所以不清楚這六個小時的“觀察期間”究竟是不是那麼非得必要
也不清楚如果當初她一被送進醫院就立刻接受急救
那麼那邊對女人而言最重要的臟器
是不是就可以不必要割除？
幾年前的邱小妹人球案事件
震驚了各界
然而不知為什麼的
在新聞上看到這篇報導時
我卻一點兒都不感到驚訝
當然
這個社會上還是有許多為善不欲人知的好醫生
我不能以偏概全
只不過我看到的
卻是更多將行醫只當成是一種“工作”的醫者
更多對於人命感到麻木作業人員
很想問他們
還想不想得起當初立志為醫的初衷究竟是什麼？
我們只是個小小的活老百姓
也不知道所謂“特權”的捷徑究竟該怎麼走
(或者到底有沒有這條路？)
求助無門時
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
最正常的管道到醫院掛急診
求助醫生的幫助
想想
若是今天換個立場
在急診室外被人所忽略的患者
就是你的家人，甚至是你自己
你
又做何感想？
文章定位：
